整顆心都放在了阿克敦的身上,至於瑪納哈她到是看的淡了。可誰知她不像從前那般盼著他來,他反而來得更勤了。宛姨娘心知會如此除了婠婠之外,阿克敦也是原因之一,至於他對她的感情,也許有,也許早就被時間被磨得差不多了,只是從前她不承認,而現在她看淡了。
本以爲會覺得痛不欲生,但是真的看淡了,宛姨娘才發現這也許就是最好的結果。
此時宛姨娘正逗著三歲多的阿克敦說話。忽見一位年過半百的嬤嬤走了過來,她瞧見之後,連忙起身。來人正是兆佳老夫人身邊的陪嫁顧嬤嬤。雖然此時宛姨娘不僅有子傍身,還有女兒受盡九阿哥的寵愛,但是見到老夫人身邊的人,她還是禮遇三分的。
顧嬤嬤衝著宛姨娘和阿克敦行了禮,宛姨娘連忙還了半禮,至於阿克敦,雖然聰明伶俐,無奈年紀尚小,對規矩什麼的還不算太熟,不過也無人爲此而跟他多做計較。
“顧嬤嬤,可是老夫人有什麼吩咐?”
“老奴可是來給姨娘賀喜的。”顧嬤嬤慢慢走近,臉上帶著清淡的笑容,聲音更是柔和,對宛姨娘尊敬有加,完全沒有拿喬的意思。
宛姨娘在後院也算是浮浮沉沉了一段日子,有婠婠的照應,春喜的提點,如今的她早非那個抱著幻想過日子的無知婦人了。
“這何喜之有,嬤嬤這話,我可是真真聽不明白。”
顧嬤嬤臉上的笑意斂了斂,看向宛姨娘的目光含著一絲打量。這後院的姨娘不少,生女兒的更多,可是最有福氣的還真只有她一人。
生得兒子得老夫人和老爺的喜歡就算了,生得女兒可一朝飛上枝頭,如今又又有孕在身,若是一朝得子,未來怕是榮華富貴不可限量啊!
“剛接到九爺府的消息,格格有喜了。”說罷又是一陣賀喜。
“嬤嬤說得可是真的,婠婠有孕了,那真是菩薩保佑!”雙手合十,宛姨娘一臉驚喜非常的樣子,就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顧嬤嬤瞧著如此高興的宛姨娘,更是笑著說上幾句好話,有兒有女又有福氣,她說幾句好話討好討好,日後總是沒有損失的。
“姨娘,老夫人還等著您和阿克敦少爺呢!”
“好,我們馬上過去。”宛姨娘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帶著春喜,抱著阿克敦隨顧嬤嬤一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待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進了裡間,周圍的下人都自覺地退下了,屋裡除了主子就只剩下貼身侍候老夫人的顧嬤嬤、伊爾根覺羅氏身邊的郝嬤嬤和宛姨娘身邊的春喜。
老夫人跪在蒲團之上,正一臉虔誠地拜著面前的一尊玉觀音像,香爐裡青煙陣陣。
宛姨娘因著婠婠的關係得了老夫人不少照拂,自婠婠進了九爺府之後,宛姨娘到老夫人的院子的次數多了,時間也長了,所以對這種場面相當地熟悉。而此時想著正在九爺府的婠婠,宛姨娘到是難得地無視一旁的伊爾根覺羅氏,拉著阿克敦一起跪到一旁的蒲團上,誠心祈求菩薩能保佑婠婠一舉得子。
從前她以爲有老爺的寵愛就有了一切,現在宛姨娘才發現女人不管是得寵還是不得寵,有個孩子纔有個盼頭。她聽說九爺府裡妻妾衆多,而且府裡的嫡三姑娘也進去了,她不盼著女兒一輩子得寵,但是心裡總是希望她能有個盼頭有個依靠的。
“九爺府那邊剛遞過來的消息,說婠婠有孕了。”老夫人跪拜完畢,由顧嬤嬤扶著起身,看著在她之後起身的宛姨娘,不著痕跡地點點頭。待瞧到一旁無動於衷的伊爾根覺羅氏,她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個媳婦是個糊塗的,府裡的大小事物想來還是得由她這把老骨頭來管纔不會出事。
宛姨娘即便已經知道了,可是聽到老夫人的話,她還是忍不住高興。
伊爾根覺羅氏瞧著宛姨娘高興的模樣,只覺得輕狂。“九爺年紀尚輕,府裡的妾氏衆多,有時更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婠婠如今都看不出月份,也不知道是男是女,這般得意做什麼!”
“閉嘴!”怒喝一聲,老夫人聲音低沉地看向伊爾根覺羅氏,目光裡含著幾分壓迫的意味。
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不管事,但是府裡誰不敬著她,這裡面除了瑪納哈的關係,老夫人自己的手段也是讓人頗爲忌憚的。
伊爾根覺羅氏想護著自己夫人的尊嚴,但是老夫人的目光著實讓她覺得背脊發涼。嘴巴動了幾下,最終她還是把到嘴的話給咽回去了。
老夫人瞧著她這沒出息的樣子,心裡更爲失望。一個不顧大局的媳婦如何能掌管好一個家,她可不能讓她壞了事,要知道如今他們兆佳府的未來可都系在婠婠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身上。
“你那點小心思都給我收起來,倩玉自己不爭氣怪得了誰,我告訴你,婠婠如今就是兆佳府的希望,兆佳府只會全力支持她,不管你是服還是不服。還有,以後府裡的事都不用你再管了。”
“什麼!這怎麼可以!”猛地驚叫一聲,伊爾根覺羅氏可能沒有想到老夫人會突然對自己發難。
“有什麼不可以,不要以爲你那點小手段做得有多隱秘。以前是不想跟你計較,現在你腦子不清楚,總琢磨自己的小心思,我可不能讓你這糊塗東西毀了整個兆佳府的前程。”老夫人目光灼灼地盯著伊爾根覺羅氏,眼裡的凌厲直給人一種寒意刺骨的感覺。
宛姨娘站在一邊,雙手將阿克敦攏在身邊,垂首以待,似完全沒聽到伊爾根覺羅氏受責備一般。
人家千方百計地想要磋磨她女兒,她不能動手取人家的性命就算了,哪裡可能還管得了人家是不是受責難。
“老夫人,不過是說幾句風涼話,何必小提大作。”伊爾根覺羅氏可不認爲自己有錯,在她看來,庶女只配給她的女兒鋪路,那有資格搶她女兒的風光。
“行了,既然不舒服就回院子裡養著吧,府裡的事我會看著辦的。”一錘定音,很顯然老夫人是不打算聽她狡辯了。
伊爾根覺羅氏還想鬧,可是觸及老夫人眼角透出的一絲冰冷,也突然住了嘴,到不是她突然想通了,而是記起老夫人昔日的手段了。
老夫人瞧著動作收斂的伊爾根覺羅氏,目光柔和地看向一旁的宛姨娘道:“九爺府裡的人說了格格很是想念阿克敦,待過幾日,我遞了拜帖,便帶你同阿克敦一起去給格格請安。”
“謝老夫人。”宛姨娘聽說能見婠婠,立馬感激地拉著阿克敦行了個大禮。
老夫人瞧著一直規矩且對自己敬重有加的宛姨娘,眼裡透著幾分喜愛和看重,瞧著她歡喜的樣子,囑咐幾句,就讓他們散了。
伊爾根覺羅氏也不是完全沒腦子,如今宛姨娘的風頭極盛,不說老爺,單說她的女兒就讓後院的一干人等趕著巴結。她心裡雖然憤恨不已,卻顧忌女兒一直未正面相對。如今,婠婠又懷上了身孕,她自然是要避上一避,以免給自家女兒招來麻煩。
棲雲軒裡,婠婠並不知道自己即將見到宛姨娘和阿克敦,此時的她胃口因爲懷孕變得相當地奇怪,一會兒愛吃甜的,一會兒愛吃酸的,等過了這勁頭她又愛吃辣的,總之,胃口大變不說,還特坐不住。
胤禟請封側福晉的摺子已經呈上去了,如今還未下旨,但是他瞧著變化巨大的婠婠,便又派了兩個擅醫懂食療的嬤嬤過來,爲得就是如她的願,讓她過得開心。
這一日,瞧著外面風和日麗的,婠婠便坐不住了,她要去園子裡逛逛,隨行的不只是青煙綠竹,還有兩位嬤嬤。九爺府的園子修得精緻美觀,不說是所有皇子中最爲精緻的,卻也是少有的。
婠婠走了一圈,正打算去湖邊轉轉,就看到前方亭中有人,不免看向一旁的青煙問道:“前面是怎麼回事?”
青煙見狀立馬讓人去打探,不過一小會兒的時間,青煙便接到消息過來回道:“回格格的話,前面似乎是一個不長眼的丫鬟衝撞了完顏姑娘,此時正被罰跪。”
“是嗎?那去看看。”婠婠不是那種喜歡找茬的性子,可是這府裡的人又讓她難以控制的不得不去找茬,就好似天生有人喜歡作死,天生有人喜歡找麻煩一樣,不過人家是天生的喜歡作死,而她後天養成的找麻煩的習慣,誰讓那些人總是讓她見一次就牙癢癢一次呢!
亭子裡,不僅完顏氏、陳氏和老實不少的倩玉都在,就連一向少與他人親近的郎氏也在,這不得不說是難得熱鬧場面。
“喲,各位妹妹都在,還真是熱鬧。”
這輕柔的聲音一傳來,正在說話的郎氏、完顏氏等人紛紛站了起來。
婠婠扶著青煙的手一臉笑意地走近,在經過跪地的丫鬟的不遠處停了一下,對著亭子裡的郎氏等人笑道:“諸位那那真是好興致,都挑這同一時間過來此處飲茶賞景,端是雅緻非常。”
郎氏是這其中位份最高的,同婠婠平起平坐,只是落後幾天便成了那那,再加上寵不及她,自然是要恭敬一點,以免得罪了。
她關手扶著婠婠走到亭子裡,看到上茶的丫鬟,笑著道:“姐姐如今身懷有孕,不宜飲茶,還是用些糕點的好。”
“還是郎妹妹想得周道。”婠婠坐下,再瞧著陸續坐下的完顏氏等人,目光落在跪在地的丫鬟身上,卻未急著開口。
完顏氏坐在一旁,瞧著兩人一來一往地親熱說話,心中冷笑,卻是等到兩人客氣完才說道:“真沒想到兆佳姐姐今日也出來了?”
婠婠習慣性地把玩手腕間的鐲子,目光瞟了一下外面,笑著道:“難得有這麼好的日頭,出來走走也好。雖然不及完顏妹妹有經驗,不過聽嬤嬤們說,時常走走、曬曬太陽,對肚子裡的胎兒有好處,完顏妹妹難道不是因爲這個纔出來的嗎?”
完顏氏臉色一愣,隨後點了點頭道:“兆佳姐姐說得是。”
郎氏拉著眼皮瞧了完顏氏一眼,剛纔如此輕狂,這會兒怎麼就老實了。
一旁的倩玉瞧著越來越光彩照人的婠婠,只覺得心中難受,她知道如今的自己不比從前,可是對著別人她還能忍,對上婠婠,她總覺得她就該比自己低上一等。
“沒想到妹妹纔剛剛懷孕就知道怎麼養胎了,難怪妹妹比我們來得討爺喜歡。”倩玉一向都是一衝動就把一切拋之腦後的人,而這種人若是一路順坦還好,稍有挫折就失了分寸。
完顏氏一陣暗惱,郎氏則一臉冷笑,陳氏跟倩玉也就互相利用的關係,他們都犯不著爲了一個倩玉跟婠婠交惡,所以就算他們心裡認同倩玉的話,也不可能高聲去附合。
婠婠看也不看倩玉一眼,態度不冷不熱地道:“本格格雖不是聰慧之人,卻也知道一些常人都知曉的事,三姐姐若是覺得羨慕,日後多學著點。”
這是婠婠進府以來第一次不給倩玉臉面,從前就算不滿也是忍著,而現在她憑什麼要忍著她。
兆佳府裡她敢說不管是老夫人還是瑪納哈,得到胤禟的暗示哪裡敢陰奉陽違,而且伊爾根覺羅氏和倩玉就算是正室嫡出也擋不住她身後有個愛新覺氏胤禟撐腰。
“你!”倩玉一聽,臉色微變,習慣婠婠的隱忍,現在見她反抗她便覺得一陣怒火中燒,正想反駁就看到完顏氏一個冷眼掃了過來,頓時偃旗息鼓坐在一旁,不再出聲了。
完顏氏惱恨倩玉做事無腦,心裡再不滿現在也只得壓下,笑著道:“兆佳姐姐一向大人大量,又和兆佳妹妹是姐妹,想必兆佳姐姐不會太過見怪纔是。”
“完顏妹妹說得是,只是還請兆佳姑娘記住,本格格在你之上,尊卑有別,若日後再犯,可不要怪本格格手下不留情。”她恨透了遇上倩玉只能退讓的感覺,以前是擔憂宛姨娘和阿克敦,如今有人撐腰,又沒顧忌,她若還如從前一般,那就是軟骨頭扶不上路。
完顏氏瞧著婠婠漫不經心的樣子,知道她嘴上說著不介意,但舉止之間卻擺出一副倩玉在她眼中不算什麼的姿態,想必她對倩玉的不滿由來以久,可能是個打不開的死結。
婠婠到是自在,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攪和了這裡的氣氛,眼見倩玉的臉色越來越來看,她到是覺得心情越來越舒暢。難不成倩玉還以爲這是前世,她什麼都沒有,只能任由她搓圓捏扁,沒得反抗。
“前幾日一直陰著天,本以爲會有一場大雨,誰知陰霾過後,這晴天就跟著來了。”
郎氏笑著看了婠婠一眼,輕抿一口茶水,笑道:“兆佳姐姐說得是。”
“本格格性子跳脫,不及郎妹妹心細如髮。”婠婠笑得開懷的同時也贊上郎氏一句。
郎氏爲人有心計,懂進退,不說讓人覺得多喜歡,但是這真小人的作派比起那些所謂良善人的真君子可招人喜歡多了。
“兆佳姐姐誇讚了。”郎氏微微一笑,到也沒有因爲這一句誇讚就輕狂起來。
倩玉坐在一旁,聽著婠婠和郎氏互爲誇讚,下脣緊咬,就連咬破了脣也沒有半點鬆動,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恨過。恨阿瑪額娘爲什麼要把婠婠這個小賤人送進府,恨胤禟爲何對她不加理會,恨婠婠不知好歹。她明明纔是嫡出之女,比之婠婠這個庶出的小賤人不知道高貴多少。可是爲什麼進了九爺府後,她便什麼都不是了,後院裡但凡有點身家的人都敢跟她嗆聲,這算什麼!
後院女人心性歹毒,都擅長做戲,特別婠婠這個小賤人,虛情假意竟引得爺獨寵她一人。想到此處,倩玉不禁紅了眼眶,她的一腔真心,爲何吸引不了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