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伊爾根覺羅氏心裡是有不甘有想法,卻不敢輕易造次,所以纔會讓她的侄女秀娥打前陣,至於她自己則站在一旁等機會。
“秀娥給側福晉請安,側福晉吉祥。”秀娥小心謹慎地看了婠婠一眼,隨後甩著帕子衝著婠婠行了一禮。
“起身吧,想來應該是自家親戚,不必如此拘謹,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婠婠邊說邊揮揮手,然後變了方向尋了一處空著的地方坐下。一旁的綠竹見狀,立馬讓人添了一個矮凳讓月娥坐。
月娥一開始不怎麼敢坐,待她小心翼翼地瞄了婠婠一眼,見她一臉笑意地衝著她點頭,她這才捱了半邊屁股坐了上去。
“側福晉,姨母想讓您過去說說話。”月娥的聲音壓得有些低,她如今十四五歲的年紀,今年正好參加選秀,平日裡一直跟著教養嬤嬤學規矩的她還從未參加過阿哥府裡的宴會,今天是第一次,再加上伊爾根覺羅氏的告誡,所以她顯得相當地緊張。
事實上婠婠比她想象中的要親切,只是是真親切還是假親切,一時之間真的分不清楚,只能頻頻把目光轉向另一邊的伊爾根覺羅氏。
婠婠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卻沒有吱聲。細細打量眼前這個叫秀娥的少女,發現她長得挺漂亮的,而且那嬌俏的打扮很容易吸引別人的目光。想來伊爾根覺羅氏突然帶著侄女出現在她的生辰宴上也是另有打算的。
瞧她身上的衣飾,不說衣料,就說這處處可見精緻刺繡,用心程度可想而知。
“不急,妹妹難得過來,不如陪本側福晉聊上幾句。”一臉笑意的婠婠在轉頭的瞬間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道。
月娥一聽婠婠的話,小臉上不禁露出幾分受寵若驚的神爭來,不過瞧著不遠處使勁給她打眼色的伊爾根覺羅氏,她就算有些表現自己,但顧忌伊爾根覺羅氏還是搖了搖頭道:“月娥身份低微,起敢在側福晉面前輕狂高攀。”
婠婠聞言不由地挑了挑眉,看向月娥的目光裡帶著幾分審視。這女孩年紀不大,花樣到是挺多的。就那短短幾句話裡可都是帶著試探的意味。想來伊爾根覺羅氏的這位侄女沒少下功夫培養,至少她沒有經歷前世的話,這個年紀是做不到她這樣的。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打著什麼樣的主意,要麼她本意不在皇宮和這些阿哥身上,要麼就是她太有心計,謙和只是爲了迷惑婠婠。
“行了,既然夫人有話要說,那就過去一趟吧!”婠婠說著便站起身來,擡腳走向伊爾根覺羅氏的瞬間,她下意識地擡手撩了撩自己的髮髻。
當婠婠起身的時候,廳裡有不少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轉到了她的身上,待瞧見她身邊的月娥和迎上來的伊爾根覺羅氏之後,不少人的眼神都帶著幾分試探。
婠婠無視這些目光,來到伊爾根覺羅氏的面前,伊爾根覺羅氏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快步迎了上去,見她站定又衝著她行禮。依著婠婠現在的身份,她這個嫡母的身份再了不起也得老老實實地行禮。婠婠笑意盈盈地站著,待伊爾根覺羅氏行完禮後,這才裝模作樣地扶起她的手。
“夫人近來可好,這段時日本側福晉手裡的事不少,到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夫人了。”婠婠雲淡風輕地笑言,一點都沒有三番四次拒絕見面的尷尬。
胤禟瞄了一眼正跟伊爾根覺羅氏見面的婠婠,雙眼微瞇,臉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想來伊爾根覺羅氏在他的眼裡就是一個會欺負婠婠的存在。
伊爾根覺羅氏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是神色僵硬地坐在婠婠的下首,好在她在婠婠面前經常冷著一張臉,現在這樣到也沒有什麼太失記的地方。到是離伊爾根覺羅氏特別近的月娥感覺到繚繞在她周身散發出來的不滿,緊張地扯著手中的錦帕。
“拖側福晉的福,還活著。”伊爾根覺羅氏心裡一直憋著一團火氣,她認爲倩玉被冷落得無緣無故,之後死得也不明不白。這事不管瑪納哈他們怎麼說,她都認爲有內情,認爲倩玉是被害死的。
婠婠一直拒絕見她,她只當她做賊心虛,認爲婠婠欠了她的。
伊爾根覺羅氏越想心中火氣越甚,可想到周邊的情況,她還是憋住了。她女兒的死,她一定會找人報復回來的,月娥就是一個契機。這次選秀,不管是被皇上留在宮裡還是賜給其他皇子,只要情況允許,她都會抓住機會給婠婠或者是其他害死她女兒的人致命一擊。
目光掃過被老夫人帶在身邊的宛姨娘,伊爾根覺羅氏嘴角的笑意便深了不少,心中的底氣也一下子變足了。
“那就好。”淡淡一笑,婠婠表現得依然優雅從容。
“是嗎?我以爲側福晉會擔心宛姨娘和阿克敦在府裡吃不好睡不香呢!”伊爾根覺羅氏看向宛姨娘,臉上的笑意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
婠婠聞言,雙眼微瞇,臉上原本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夫人在沒找到能與本側福晉相對抗的人之前,最好別輕舉妄動,否則本側福晉不介意直接送夫人下地獄。”婠婠神情冰冷地丟下一句話,連看都不再看伊爾根覺羅氏一眼,直接起身往回走,完全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
婠婠的臉色不算太好看,顯然她同嫡母的談話並不愉快,在場的不少人都看出來了。特別是注意到這邊的老夫人,眉頭緊皺,後悔今天讓伊爾根覺羅氏過來的決定了。到是不遠處的董鄂氏看得心中竊喜,暗想著婠婠同這位嫡母不和,她若是拉攏的話,說不定能有大用。
眼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胤禟讓小喜子知會董鄂氏一聲,便開席了。因著來得客人比較多,便將男客和女客分別安排。
婠婠坐在董鄂氏的下首,不知道是不是經過了伊爾根覺羅氏的挑釁,此時的婠婠面對滿桌的美食只覺得胃口全失。原本因著胤禟的體貼而心情大好的她,此時只覺得鬱鬱寡歡,鬱悶不已。
隔得不算太遠的伊爾根覺羅氏也好不到哪裡去,婠婠的威脅的確讓她不好受,如今她見著婠婠都要行禮,除非婠婠徹底失寵,又或者月娥能一舉飛上枝頭。可是不管是那一種都需要時間,甚至能不能達成還兩說。這還不是最讓伊爾根覺羅氏難受的,難受得是她才坐下,老夫人就是一陣教訓,雖然老夫人的聲音不高,但是離得近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不說,還發出譏誚的笑聲。
若是可以,伊爾根覺羅氏恨不能堵住老夫人的嘴,她原本就被婠婠氣得想吐血了,現在她再澆上一層油,她這是不想怒火中燒都不行。
“總之我不管你打著什麼樣的主意,若是你陷兆佳氏的利益於不顧,那你就等著收拾東西回你伊爾根覺羅家去。”老夫人瞧著怒目相視的伊爾根覺羅氏,只覺得這個兒媳婦一點者不省事。
“我明白了。”就算心裡再不甘,說到休棄,伊爾根覺羅氏還是低頭了。
老夫人見伊爾根覺羅氏夠識相也不抓著這個問題不放,畢竟今天的主角是婠婠,她這個瑪嬤並不想搞砸她的生辰好宴。所以見好就收,只是看向伊爾根覺羅氏的目光依然不怎麼和善。
生辰宴其實就是找個名頭一起聚一下,一是爲了過生辰的當事人開心,二是爲了讓來參加的人聯繫感情,所以日的達到了,宴席也就理所當然地結束了。只是自那天之後婠婠對伊爾根覺羅氏的關注就變得密切起來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送走所有過來的客人之後,與董鄂氏分道揚鑣的婠婠和胤禟一起往棲雲軒的方向走去。
胤禟看著攙扶著自己往棲雲軒走的樣子,突然想到放在懷裡的玉簪,伸手從懷裡摸了玉簪,趁著婠婠不備,小心地插到她的髮髻間。
婠婠的髮絲如墨,又黑又亮,梳著小把子頭顯得十分地清爽,眼下胤禟將這個好不容易尋來的白玉簪子插到她髮髻裡,放眼望去,玉簪不僅沒有奪去她絲毫的風采,相反地爲她增添了一絲柔媚俏麗。
“這簪子果然只有爺的笨丫頭才配戴上,其他的庸脂俗粉戴上一定沒你爺的笨丫頭好看。”胤禟睜著半醉半醒的眼皮,一本正經地誇獎。
走到半路,婠婠突然感覺胤禟似乎把什麼東西戴在了她的髮髻上,伸手摸了摸,感覺是隻玉簪,不禁擡起頭看向他,對上他那充滿欣賞的目光,輕抿紅脣衝他嫣然一笑。
“爺真好,妾身就知道爺不會忘了準備禮物的。”婠婠嬌笑出聲,扶著胤禟的身子不禁又貼近了幾分。
“爺只是不想糟蹋東西!”胤禟瞧著一臉小得意的婠婠,忍不住打擊她道。
“爺不想糟蹋東西最好,日後爺只要得了好東西都得給妾身留著,反正給別人都是糟蹋。”如今的婠婠早已學會了打蛇上棍,只要有好處,她定是要佔盡,連點湯汁都不給後院的其他女人留。
女人的心眼就那麼大一點,她一向標榜自己自私善妒,所以背了名聲,她自然把東西佔盡纔對得自己背了這麼一個名聲不是。
胤禟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心裡暗道也只有婠婠這個笨丫頭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向他要東西,若是換個人,他怕是早就把人踹跑了。可是要東西的人換成她,他聽著卻無比舒心,甚至嘴角上揚,止不住地笑出聲來。
小喜子、綠竹他們跟在兩人的身後,本還擔心婠婠扶不起胤禟,怕他們摔著,這才離得近了。誰知這兩人旁無若人地打情罵俏,聽得他們這些奴才恨不得沒長耳朵。
主子爺,側福晉,你們可知這些話聽著有多肉麻嗎?跟在身後的幾人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自己的兩隻胳膊,雞皮疙瘩掉一地了。可惜沒補償,只能眼睜睜地瞧著好命的側福晉獨好吞也主子爺手裡的珍寶。至於舍了珍寶換得佳人一笑的胤禟,此時笑得一臉舒心,。這要是讓後院的其他女人見了,還不得吐血三升以示憤慨。
主子爺,您奸商的領袖氣質呢,怎麼一遇上側福晉,這智商不是下降了就是直接消失了,您不知道你剛纔虧了多大的本麼!
婠婠攙著胤禟,兩人繼續往前走,只是不管是靠近的心還是靠近的身體都沒有一絲空隙。跟在他們身的奴才瞧著這一畫面,眼睛都沒眨一下,這種光明正大秀恩愛的節奏他們已經習慣了,只是後院的那些瞧見這一幕的女主子們怕是要徹夜難眠了。
回到棲雲軒,鄭嬤嬤和青盈他們早就候在門口了,等婠婠和胤禟回來,熱水之類的洗漱用品早就準備好了。兩人不管是舒服還是不舒服,累還是不累,都第一時間選擇去洗個熱水澡。
當然,兩個正常的男女在洗所謂的鴛鴦浴時,不發生點什麼真的很不符合常理,所以兩人在浴桶裡好一陣折騰纔出來。不得不說,鴛鴦浴什麼的在某些時候還是有增進感情的作用的。
花了大半個時辰洗完澡,婠婠渾身無力地窩在胤禟的懷裡,任他一路抱到榻上,那自在的樣子好似一隻被慵懶的貓咪,端是若人憐愛。
“先前爺瞧著伊爾根覺羅氏湊上去找你了,她這是有什麼事嗎?”胤禟走到榻邊將婠婠一把拋到牀榻裡,隨後躺到她身旁問道。
“還能是什麼?不就是覺得三姐姐的死都是妾身的錯,然後威脅妾身聽得她的話麼?”婠婠的小腦袋不自覺地胤禟的胸膛磨蹭幾下,嘴裡說出的話卻顯得格外地譏誚。
“不必理會她,爺會把這事處理好的。”胤禟眼露冷光,大掌卻溫柔地輕拍她的後背,語氣溫柔地道:“累了就睡吧,一切都有爺。”
婠婠因著胤禟的一句話,雙眼一瞬間變得亮晶晶的,不過隨後她想到明年的廢太子風波,臉上帶著一絲謹慎地道:“不必了,這事還是妾身來處理吧,若是實在不行,爺再幫妾身一把。”
胤禟感覺那雙摟著自己脖頸的手似乎緊了緊,不禁低下頭看去,見婠婠把頭靠在他頸項邊,一臉的自信,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把著她往懷裡攬了一把,然後閉上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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