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相見
一晃便到了三日后,清晨天還沒亮瓔珞便被喚醒來梳妝打扮,用了些簡單的早膳便往老夫人的福祿院去。
她到時老夫人已準備妥當,花廳中坐了滿滿當當一屋子的人。瓔珞果然便看到了蘇瑛玥,她穿著一身石榴紅衣裳,鮮亮喜慶,赫然坐在老夫人的身旁。
蘇瑛玥大病了一場,先時是因為被蘇定文禁足,后來更是病的起不來床,算起來瓔珞自那次楚衣閣之事兒后便沒再見過她,如今乍然一瞧,她整個人都瘦弱了兩圈,便是穿戴的喜慶鮮亮,瞧著臉色亦不是很好,不過倒是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風姿。
兩人目光相接,瓔珞略福了福身,而蘇瑛玥卻是站起身來還了個半禮,道:“姐姐一直纏綿病榻,還沒來得及恭喜五妹妹定親之喜,五妹妹莫怪才好。”
瓔珞淡笑,道:“三姐姐的病如今可大好了?”
蘇瑛玥望著瓔珞白里透紅的臉色,容光煥發的模樣,雙手微微攥起,道:“已經大好了,勞五妹妹擔憂了。”
兩人不和乃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不過略寒暄了兩句便罷了,瓔珞坐下沒片刻,管事婆子便來報,道:“老夫人,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三老爺和二少爺,三少爺也都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老夫人這才扶著段嬤嬤的手站起身來,帶著一眾女眷往二門去。今日侯府齊家前往昌平侯府賀喜,二門處的馬車長龍一般,依序各自上了馬車,待得出府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女眷坐馬車,而外頭蘇定文帶著蘇景飛和蘇景華卻是騎馬,沒走出多久,后頭傳來一陣驚叫聲,蘇定文回頭就見一個騎馬的護院不小心,馬蹄狠狠跺進了路邊一片泥坑中,不巧的是蘇景華剛好打馬從旁邊經過,那馬蹄踐踏起的泥星子盡數都甩在了蘇景華的衣裳上。
竟是斗篷,褲腿和長袍上都沾上了臟污,那護院驚地忙下馬請罪,蘇景華蹙眉喚了護院起來,打馬上前沖蘇定文見禮道:“父親先行,容兒子回去再換身衣裳。”
出門做客,女眷一般會讓丫鬟們多帶一套相仿的衣裳,以備不時之需,然男兒卻沒那么麻煩,如今蘇景華身上弄成這個樣子,實在不好看,今日昌平侯府必定賓客盈門,太過失禮,蘇定文聞言點頭,道:“速速去吧。”
蘇景華這才調轉馬頭又往定安侯府奔回,只他轉過街頭,眼見著蘇府的車隊已經走遠,卻是沒再往定安侯府去,而是果決地又調轉了馬頭。
振威將軍府和祁陽王府做為大豐頂尖的勛貴門閥,都坐落在一處,本就只隔著兩條街巷。
今日昌平侯府有喜事,振威將軍府的太夫人樓氏卻是不去的,只令盛承義帶了賀禮前往,而祁陽王府因祁陽王恰好在京,祁陽王妃又多年不曾出外交際,祁陽王便親自前往。
故此兩人便在振威將軍府前頭的街巷碰上了,笑著見禮后一并打馬往昌平侯府去,剛行出沒多遠,就聽前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如今天色尚早,這前頭街巷又直通振威將軍府和祁陽王府等不多的幾家府邸,并不會有什么閑雜人來往,聽到動靜,祁陽王和盛承義都不覺聽了說話聲,凝眸望過去。
卻見前頭的拐角處,很快馳過來兩騎,明顯是誰家的公子爺帶著個小廝。這邊兒的幾家府邸可不曾有這般年紀的公子哥兒,這人是誰,因是疑惑祁陽王不由愈發定睛去看。
只見那公子騎在馬背上身姿挺拔,勁瘦如松,身子隨著馬背上下起伏,祁陽王終年在軍營,卻是瞧的出,這公子騎術不錯,是個好苗子,不覺贊了一聲,愈發轉不開目光。
那公子穿著一件二色金團花寶相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腰帶,外罩一件石青色起花八團倭緞面灰鼠里斗篷,因沒及冠,頭上不過束了個纂用青色緞帶扎著,額上倒是勒著一條暗紅抹額。
隨著他越弛越近,祁陽王便瞧清了那公子的長相,面若冠玉,濃眉大眼,挺鼻薄唇,極是英氣俊秀,只是卻也極是熟悉,熟悉的好像時光倒流,那個一直是他驕傲的大兒子又回來了一般。
祁陽王如遭雷擊,瞪大了眼,連手中韁繩都不自覺扯緊,一下子停馬在街,腦中一陣驚愕,叫道:“肅哥兒……”
祁陽王世子的名諱卻正是蕭嵐肅。
一旁盛承義也停了馬,詫異地瞧向旁邊愣在當場的祁陽王,道:“郡王沒事吧?這是定安侯府的三少爺蘇景華,華哥兒這位是祁陽王。”
盛承義的話喚醒了祁陽王,他回過神來才發覺不知何時,那馬上的少年已經騎馬到了近前,正目光明亮,有些好奇有些詫異地瞧著自己。
離地近了,祁陽王發現這少年竟更像是自己的大兒蕭嵐肅了,五官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不過蕭嵐肅自幼便是按世家繼承人的要求嚴苛教養的,小小年紀時便一副沉穩冷肅模樣,而眼前這少年瞧著有些單薄跳脫。
若非如此,祁陽王真要以為是時光倒流了,他震驚地盯著蘇景華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那邊蘇景華卻已下了馬忙忙向祁陽王見了禮,心中亦是有些翻江倒海,祁陽王這才回過神來,竟是翻身下馬親自扶了蘇景華一下,將人托了起來。
蘇景華勉強穩住心神,又沖祁陽王道了謝,這才笑著沖盛承義道:“盛大哥這是要前往昌平侯府去嗎?”
盛承義便笑著道:“正是要往昌平侯府去,你怎這大早上的來了這里?可是有事?”
蘇景華笑著道:“我也是要到昌平侯府去的,只是昨日五姐姐聽聞太夫人又有些咳喘放心不下,親自熬了一盅藥膳,細細在文火上燉了一夜,今兒一早便吩咐我先給太夫人送過來。”
祁陽王聞言這才瞧見蘇景華身后小廝的馬背前確實放著個厚厚的包裹,這下才弄清楚,眼前這個少年郎乃是那日在大國寺中瞧見的那位有些面善的蘇姑娘的弟弟。
當日他只覺瓔珞似曾相似,好像是在哪里見過,卻又怎么也想不起來,如今再瞧和祁陽王世子容貌如出一轍的蘇景華,祁陽王才驀然想了起來為何會瞧著瓔珞面善了。
頓時心中更是翻江倒海的厲害,瞧著蘇景華的目光簡直恨不能將他看穿。
蘇景華有些難以承受,禁不住沖盛承義拱了拱手,道:“如此,小弟便先將藥膳送過去了,免得涼掉,失了藥性。盛大哥先行一步吧。”
盛承義點頭,祁陽王卻盯著蘇景華,沖盛承義道:“既然這位小公子也是要去昌平侯府的,不如我們便在此稍候片刻同往吧。”
盛承義微愕,蘇景華面露受寵若驚,忙道:“晚輩怎敢煩勞郡王等候,萬萬使不得,再說晚輩身上方才不小心被踐了污穢,一會子還要先回府去收拾一二。”
祁陽王見蘇景華言辭恭敬地拒絕,一時面上神情更為和善,點頭道:“不知小公子是哪年生人?父親又是定安侯府哪位老爺?小小年紀倒已進退有度,不錯。”
蘇景華被贊的面容微紅,躬身道:“小子父親是定安侯府的三老爺,小子是天璽元年冬生人,再過個幾日便虛歲十二了。小子駑鈍,不敢當郡王如此夸獎。”
祁陽王聞言雙眸瞇了瞇,攥著馬韁的手都因用力過度而筋骨微微凸起,一旁盛承義一直用余光留意著祁陽王的動靜。
他平日里跟隨祁陽王,對祁陽王還是熟悉的,祁陽王雖則瞧著和善爽朗,但統軍之人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對誰都無害和善呢,盛承義卻是瞧出,對蘇景華,祁陽王是真的慈和溫善。
祁陽王世子蕭嵐肅,盛承義卻是不曾見過的,可太夫人卻說蘇景華和蕭嵐肅容貌肖似個八九分,即便因此,祁陽王對蘇景華格外親厚,可也不至于如此激動。
盛承義余光發覺祁陽王如今心緒翻涌,簡直是前所未見的。只怕這蘇景華當真和祁陽王府有所瓜葛。見火候差不多了,盛承義便笑著拍了拍蘇景華的肩頭,道:“難為你這大早上的跑一趟了,快送過去吧。”
蘇景華這才又沖祁陽王施了一禮,翻身上馬而去。
祁陽王目送著蘇景華的身影消失,這才轉身沖盛承義道:“剛剛想起,府中還有些事情沒有交代清楚,靜安先行一步,本郡王先回府一趟。”
祁陽王說著已翻身上馬,調轉馬頭,竟是一甩馬韁又往祁陽王府的方向折回了。
盛承義不覺摸了摸下巴,也折返往將軍府而去。他回到府中,蘇景華已在太夫人的松鶴院中敘話,見他進來,王雪瑤便率先按捺不住迎上前來,道:“承義哥哥瞧那祁陽王反應如何?怎樣啊?”
盛承義見她一雙盈亮的水潤眼眸瞪地大大的,殷切地瞧著自己,眸光凝了下,這才轉身慢條斯理地脫了肩上斗篷遞給丫鬟,又緩步往花廳中,見王雪瑤亦步亦趨的跟著,不覺好笑,道:“外頭還真是冷,出去一趟渾身冒寒氣,嗓子都被寒風吹干了。”
王雪瑤忙越過盛承義,親自去沏了一杯茶,捧著回來時,盛承義已經和坐在羅漢床上的太夫人請過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王雪瑤將茶端給盛承義,盛承義含笑接了,瞧著王雪瑤近在咫尺的臉龐,道:“我這回來還是頭一回喝上瑤妹妹泡的茶,還是蘇家小弟面子大。”
王雪瑤面上一紅,瞪了眼盛承義這才忙退到了太夫人身旁坐下,太夫人笑著拍了拍王雪瑤的手,道:“行了,快別賣關子了,你瑤妹妹面皮薄,仔細逗惱了,回頭再不給你老臉色。”
王雪瑤見連太夫人也忙著盛承義欺負她,頓時臉色漲紅,平日里她羞了自然就甩袖起身躲了,偏這回心里還記掛著蘇景華的事兒,起身是舍不得的,一時羞地扯著太夫人的胳膊惱道:“祖母……”
一番嬌羞之態,引得太夫人和金嬤嬤連連失笑,盛承義目光在王雪瑤身上留戀片許,這才開口道:“孫兒瞧著祁陽王心緒浮動極大,還特意問了蘇家小弟的生辰父親,蘇家小弟剛走,祁陽王便也不去昌平侯府折返家中了。十有八九蘇家小弟和祁陽王府有淵源。”
蘇景華原本就是個極為敏感的孩子,他今日見到祁陽王,自然早便察覺到祁陽王對他的不同來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瞧見祁陽王便有股自然而然的孺慕感和親切感,且他瞧著祁陽王也覺得自己和他的容貌極為肖似。
從祁陽王的反應上,蘇景華也感覺到了不尋常來。只如今聽到盛承義這番肯定的話,他還是腦子轟然一聲,心里五味雜陳起來。
太夫人先前不過是有所懷疑,如今聽聞盛承義的話也是楞了下,沉默片許,這才瞧向蘇景華道:“祁陽王府如今子嗣不豐,就只剩下一個庶出的三少爺,那三少爺還是個身子骨弱的,倘若華哥兒真是祁陽王府的血脈,祁陽王只有高興的,是萬不會讓郡王府的血脈外流的,華哥兒可想好以后怎么辦了?”
蘇景華如今腦子一片混亂,聞言面上盡是掙扎迷茫之色。太夫人心中嘆了一聲,若這蘇景華當真是祁陽王世子的血脈,對蘇景華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定安侯府子嗣雖說算不上多繁茂,可也不差三房這一個外室生養的庶子,蘇景華在定安侯府也不受重視,甚至被蘇定文厭棄,然則祁陽王府卻不同。
祁陽王妃所出的嫡長子和嫡次子一起沒了,爵位便要平白落在路姨娘出的三少爺身上,那路姨娘可不是個省心安分的人。祁陽王妃哪里甘心,這正是因此這些年連外出走動都不曾,心灰意冷,聽聞是疾病纏身。倘使知道長子還留下了這么一點血脈,又有蘇景華這副肖似了祁陽王世子的容貌,還不得如獲至寶,疼到心肝里去。
至于祁陽王,雖則也是疼愛庶子的,可也要為郡王府的未來考慮,郡王府軍功起家,以后自然還要靠這個頂立門戶,那庶出的三少爺卻是個習不得武的病秧子,如今上天恩厚,有蘇景華這么個身體康健的孫子,便是從小沒養在郡王府沒什么感情,對祁陽王來說,只怕也是有了希望,不會不重視培養的。
且祁陽王世子又是死在了戰場上,去后皇帝追封為永寧侯,蘇景華的來歷便是再不光彩,那也是祁陽王世子所出,祁陽王府請封世子,皇帝也沒道理不偏袒著祁陽王世子留下的骨血,發而相著一個妾生子的。
蘇景華若然被祁陽王府認回,前途倒是不可限量,只是對蘇瓔珞來說,這卻未必是樁好事。
她本來就是外室所出,身世上不怎么光彩,若然再有個不安于室,紅杏出墻的生母,那只怕更要一輩子受人指點,被瞧不起了。
便是尋常百姓家娶媳,都不會聘那等母親水性楊花的姑娘,更何況是這注重規矩禮儀,名聲清譽的富貴之家了,若然此事被遲家老太爺知曉,只怕蘇瓔珞和遲璟奕的親事都要再生波折。
更則,遲璟奕回去了祁陽王府,便不可能再和蘇瓔珞交往過密,姐弟相稱了,不然莫說是蘇瓔珞姐弟,便是去世了的祁陽王世子都要受世人唾棄。
瓔珞可就只這么個弟弟,這樣一來便等于連這個撐腰的弟弟都沒了。
不過這總歸都是別人家的私事,太夫人也不好過分干涉,見蘇景華一臉迷茫懵懂,只嘆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此事塵埃落定前,你還是莫太多露面于人前的好,依我看,今日昌平侯府便先尋個由頭不去了吧。”
蘇景華聽到太夫人此言,本能地應了一聲,又握著拳頭垂了頭,心中卻一直在想。
倘若自己真是祁陽王世子的孩子,那么祁陽王府為何半點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祁陽王世子又是如何和身為蘇定文外室的母親牽扯在一起的。
一時又想到這么多年來蘇定文對自己的冷眼淡漠和厭棄,心中怎么也平靜不起來。
那邊定安侯府的馬車卻已經行到了昌平侯府,作為姻親,今日定安侯府一行自然來的是早的,此刻昌平侯府雖然已經大開中門,迎接來賓,可侯府門前街上卻還沒什么馬車停靠。
定安侯府的馬車直接便行到了侯府門前,瓔珞和蘇瑛紫前后下了馬車,抬眸望去,就見昌平侯府頗為宣闊的大門,府門兩側挑起了大紅燈籠,金匾上也掛起了紅綢,顯得一派喜慶。
一眾兩排的門房小廝皆穿著簇新的青布衣裳,玄色褲子,腰間扎著藏青汗巾垂首恭敬站在兩側。早便有小廝在定安侯府的車駕駛進侯府前街時便往里頭報了信,故此大門前昌平侯世子白鍾已親自迎了下來。
蘇瑛瓊和昌平侯世子倒是琴瑟和鳴,聽聞夫妻感情極好,如今蘇瑛瓊又為昌平侯世子添了第三個嫡子,今日幼子洗三昌平侯世子自然是春風滿面,迎到蘇定文和老夫人面前便行了大禮,道:“小輩過洗三倒還累地祖母和岳丈親來,實在是折煞了他。”
昌平侯世子說著又沖大夫人幾個行禮,態度頗為有禮,瓔珞望去卻見昌平侯世子瞧著已而立之年,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朗儒雅,一表人才。倒也不枉老夫人一直以嫁入昌平侯府的蘇瑛瓊為傲。
一番廝見,昌平侯世子側開身子讓著老夫人一行進府,老夫人滿臉笑意地問著,“瓊姐兒這一胎懷相一直都不安穩,如今可算是平安產子了,瓊姐兒如何?哥兒可好,可取了名字?”
昌平侯世子笑著道:“夫人這一胎不知為何有些艱難,生的卻順利,沒一個時辰便順利產子,夫人并無大礙,只是因懷著的時候總吃不下東西,故此虛弱了些,還須得好好調理。孩子如今只取了個小名,康哥兒,是母親娶的,實在是這孩子不比他兩個兄長那么健壯,有些個瘦弱,母親希望孩子能夠安康。”
蘇定文便連連點頭,道:“親家母歷來最是慈愛,這乳名取的極好。”
說話間一行人便進了昌平侯府的大門,剛繞過松鶴山水的大理石影壁,就聽聞府門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分明是又有賀客到了,侯府派往前街的傳話小廝快馬來報。
這么早會來的賀客都是姻親之家了,也不必刻意回避,蘇定文一行頓時便都站住了。
昌平侯世子笑著道:“祖母岳丈稍后,我去看看。”
昌平侯府世子快步繞過影壁,便有小廝匆匆下馬奔上了府門前的臺階,瞧見昌平侯世子來不及行禮便道:“世子爺,前頭靖王世子來賀喜了。”
小廝的聲音極大,不僅昌平侯世子聽的清楚,便連瓔珞一行也都聽了個清清楚楚,一時間不覺都愣住了,唯瓔珞低垂著雙眸,凝了眉,心中不覺緊了一下。
影壁外昌平侯世子半響都沒回過神來,饒是他平日里也算沉穩敏思之人,這會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昌平侯府雖則還算繁盛,可那也是比一般的功勛侯府強些,和靖王府比那就不是差之一頭兩頭了,大豐建朝本就只封了兩家世襲罔替的親王府。
一家靖王府,另一家明王府,可惜的是明王府先帝時候犯了事,如今已經不復存在了。而靖王府便成了如今大豐唯一的鐵帽子王府,更何況,皇上對靖王還一直寵信有佳。
今日的洗三禮,昌平侯府自然也是往靖王府送了請帖的,可壓根就沒指望靖王府會來主子,便是昌平侯府嫡長孫洗三時,靖王府也不過派了長史官帶著賀禮走了一趟罷了,今日這卻是怎么一回事。
更何況,這位冷情出了名的靖王世子從來獨來獨往的,壓根就沒聽說他參加過哪家府邸的宴席,今兒怎么就來了昌平侯府。
便真是這位靖王世子吃飽了撐著來湊熱鬧,哪也沒來的這么早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