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夏日炎,去避暑
夏天是個變臉的季節,一會兒驕陽似火,一會兒狂風怒吼,一會兒傾盤滂沱。
可天氣的變化,遠不如人心變化之快,之毒。
仙女縣發生兩樁奇怪的命案,兩名死者半夜死去,同床共寢的伴侶竟渾然不覺,早上醒來尸體都涼了。
更奇怪的是尸體上沒有傷痕,沒有中毒跡象,也沒急病史。于是乎,人們都說是妖怪所為,它攝人心魂,操縱人殺自己的另一半,人心惶惶。
為此,仙女縣縣令頭痛不已。不過,他有一個好友——顏卻清。
如今,說到破案都會想起顏卻清,自破天玄疑影一案后,他名譽、錢財雙收,成了人人巴結的對象,這門檻都要踩破了。
正當他想出門避避風頭時,趕巧仙女縣縣令的救助信來了,瞌睡有人送上枕頭。
顏卻清看了信,雙眼發亮,恨不得馬上到達。
修染無奈,他知道顏卻清興奮不是因為案件,而是——吃。
仙女縣坐落在帝皇國,此國享有美食大國稱號,身為饕餮一員,肯定是想吃的。
修染看著他眼里的興奮,性格冷淡的他,竟體貼的讓護衛收拾行囊,直接出發。
說走就走,八卦護衛感慨,還是顏先生魅力大,要知道修少極少外出,更別提去湊人多的地方。
……
西北邊境是一處沙漠,黃色沙漠中有一處白色,特別顯眼,那就是仙女縣。
仙女縣,一年四季的冰雪世界,因為這份白獨立于四周,名揚四海。
顏卻清想起仙女縣的美味,瞇著眼睛甚是懷念。
“今晚我們住哪呢。”護衛問道。
顏卻清說“我認識仙女縣縣令,今晚去他那落腳吧。”
護衛擔心問“房間夠嗎。”
顏卻清拍拍腦袋,忘了!以前就他和七七二人,從不用擔心住宿的問題,現在一班人馬,排除隱衛少說也有十五人,不確定道“恩,大家擠一擠?兩、三人一個房間應該夠的。”
本想住客棧的修染馬上同意,再也不覺得護衛多余了。
來到府衙,剛巧姚肅出門辦事去了,未能接待他們,但這不妨礙他們自來熟,男的呼啦啦跑去廚房找吃的,女的打點房間,直把一旁的管家和丫鬟嚇楞。
顏卻清則和修染來到街頭閑逛。
說是閑逛,其實是穿街走巷的搜尋美味,從街頭吃到街尾,這吃著也不耽誤正事,顏卻清一路上聽群眾說著的閑話。
還發現一些婦女寧愿走遠些去井里打水也不到就近的河邊,還遠遠躲開。
顏卻清心里疑惑,難道是什么奇怪的風俗?可以前沒有啊,這河叫卑水河,是仙女縣的母親河,怎么避瘟神一般?
于是問一個大媽。
大媽被修染過分的美嚇楞,“你們不知道,水里有妖怪!”
原來在命案發生前,有好幾人親眼目睹,河里出現鬼怪,有的說是男,有的說是女,相同的是,這鬼怪貌美。
于是大家都說,兩宗命案的死者是被謀殺的,兇手就是他們的伴侶,兇手這么狠毒就是那妖怪作祟,被它迷惑了。
大媽說的繪聲繪色,抓著顏卻清的手說的激動,“年輕人,你別不信。這些都是有根據的。”
“哦?”
“那兩名死者我都認識,一個是朱木匠的妻子,還有一個是楊秀才,他們啊,都死在床上,哎,這身上沒有傷口,仵作說了,不是中毒。”
沒錯,兩名死者死因不明,至今還沒弄清。
“死的時候也一樣,自己老伴睡在旁邊,到了早上,倆人醒來發現身邊的人沒氣了。你說怪不怪。”
“的確很怪。”
“說是枕邊人殺的吧,可兩對的感情,相處的都不錯,從來沒聽過他們吵架的,可要說病死,他們兩人沒聽說有什么病啊。”
顏卻清點頭,這大媽分析的很是一回事。
“所以,他們就是被河里妖怪勾魂的!”
這時兩個衙役走了過來,告訴顏卻清縣令回來了。
衙役說“先生,不要相信她們,都是道聽途說,縣令大人讓我們加強周邊巡查,什么都沒發現。”
另一個衙役點頭“是啊,我們都沒看到妖怪。”
“你們跟我說說案子吧。”顏卻清邊問著邊跟衙役回府衙,而護衛們則和兩個小家伙去河邊,有護衛在,顏卻清也放心斷案。
死者楊秀才,三十歲,其妻楊氏在十天前也就是七月初八,在子時到卯時死去,楊氏就睡在他旁邊,早上醒來,怎么也叫不醒楊秀才,叫來大夫,可尸體都涼了。
死者朱氏,女,二十七歲,丈夫朱大明,人稱朱木匠,在七月初十死去,都楊秀才一樣,都是大半夜的時候死的,清早才發現。
顏卻清說“這兩宗案子很相似。”
說著說著,他們已來到府衙。
府衙真當的起清水衙門的稱號,除了一些樹木,當真單調的很。
“是啊。”衙役可惜道“哎,兩名死者都是好人,怎么躺在床上無端端死了?三十多歲的人也不可能老死啊。”
“對啊。尸體沒有傷痕,沒有中毒跡象,他殺、意外也不像。”
朱木匠和楊秀才的家就在卑水河旁,打招呼吧,又不回應,所以這妖怪的謠言越傳越勝。
也有人說,直接判自然死亡得了。
護衛震不以為然“那么麻煩,說是自然死亡不就得了嗎。”
顏卻清搖頭“為官者坐堂審案,手握生殺大權,筆一點就可定人生死,豈能不慎。”
“說的很對啊!”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顏小弟,好久不見了。”
一位穿著官袍的男子出現,國字臉,長的是很正氣,他點頭“沒錯,楊秀才和朱氏身體沒有大病,家族也沒有急病史,這無端端死去是老夫想不明白,所以未結案。”
“我想見楊氏和朱木匠。”
“沒問題。”縣令早有準備“來人啊,將楊氏帶上來。”
一會兒,楊氏來到“參見大人。”
“楊氏,這位是顏先生,他是特地來協助我查察此案的。”
“顏先生神探大名如雷貫耳,妾身有緣見到,真是三生有幸。”說完,楊氏噗通一聲跪下“丈夫死的突然,先生明察秋毫,定能查個誰落水出。”
楊氏穿著喪服,身材嬌小,未施粉黛,蒼白的小臉,我見猶憐,旁邊兩位衙役忍不住將她扶起來。
顏卻清不為所動,“楊氏,你將楊秀才去世那天的情形再說一遍。”
“是,先生。”楊氏由衙役攙扶坐在凳子上,“那天晚上我和相公睡下,一晚都相安無事,可早上等我梳洗整理后,相公還是沒醒。平時他醒的比我早,于是我就去叫他。”
這時楊氏掉下眼淚,哭訴道“可是我怎么叫,相公都沒反應,而且,身體都是涼的,等大夫過來,大夫說他死了。”
“這么說的話,一整晚你都是睡的很安穩。”
楊氏點頭。
“不知你是否認識死者朱氏。”
楊氏搖頭。“朱木匠妾身有耳聞,可家中所需都是管家打理,妾身又常在家中很少出門,因此從未見過。”
顏卻清點頭“不知楊秀才是否有仇人,或者記恨他的人。”
楊氏想了想說“相公的事,他很少跟我說,不過相公性子寬和,我想是沒有的。而且相公只對書本感興趣,一心想要考取功名,朋友也是一些書生。”
“近日有傳言說,是卑水河里的妖怪作祟,不知道你怎么想?”
“這個,不大可能。”
“為什么?”
“因為相公和我都不識水性,至于說妾身被妖怪迷惑殺害相公的,更是荒謬,妾身曾溺水過,至那次后就不敢靠河半步。”
“好,我沒什么問題了,勞煩楊夫人走一趟了。”
“不,是勞煩先生才對。”
楊氏走后,捕頭看著她的背影嘆息“哎,可惜這個漂亮的女人了。”
丫鬟則鄙視他“看看你,哈喇子都流出來了。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都不知道勾引誰。”
丫鬟這話是過了,楊氏只不過在頭上別了一朵白花,一身白衣,哪有打扮,她不過是氣不過。
朱木匠跟著衙役去見顏卻清,聽到丫鬟這么說,“姑娘,你這話嚴重了。人家一個寡婦,死了丈夫本就難過。”
丫鬟也知道自己過分了,哼了一聲,扭頭離開。
捕頭莫名其妙,只好將朱木匠帶進屋里。
顏卻清問他“你認識楊秀才嗎。”
“不認識,只是聽過。”
“哦,那你認識他的妻子楊氏嗎。”
朱大搖頭。
捕頭說“楊氏是個大家閨秀,很少出門,就連鄰居都很少見。”
“近日卑水河作怪的事甚傳,不知你聽說過沒。”
朱木匠摸摸后腦勺,“這事我也聽說了,但我覺得是謠言。我從小就在卑水河長大,每天都要下河游泳,可從來沒遇過妖怪。”
顏卻清又問了一些問題,便讓朱木匠離開。等朱木匠離開后,他對姚肅說“再驗尸。”
姚肅二話不說同意“讓仵作再驗尸。”
顏卻清阻止道“不,讓瑾瑜來。”說完,特地囑咐瑾瑜要仔細檢查死者的頭頂和私|處。
姚肅瞪大眼睛“讓堂堂一個醫師檢驗尸體,人家能答應嗎……”
瑾瑜提著工具箱看他,歪頭——怎么不可以了?
姚肅覺得很不可思議,殺雞用牛刀,真是浪費。別人求都求不了的醫師,你讓他來驗尸!瞅著俊帥的護衛,還有美貌的丫鬟,都是給顏卻清跑腿的,命啊!
還有那個帥的人神共憤的修少,連他這個老頭子的醋都要吃,真是沒天理。
顏卻清由著姚肅吹胡子瞪眼的,等待瑾瑜尸檢完畢。
尸檢結果,果真如他猜測一樣,兩名死者的下|體均有一枚長三寸的鐵釘。
瑾瑜緩緩將鐵釘取出,眾人看的膽戰心驚,頭皮發麻。
姚肅詫異“先前怎會沒發現。”
一旁的仵作羞愧不語。他是一個小年輕人,哪敢細查女子下體,這些招數更是聞所未聞,即使他不害羞但從不會想到這方面去。
姚肅夸了一邊顏卻清“還是你厲害啊。”
因為是驗尸修染沒跟著顏卻清,姚肅趁機問顏卻清“哎,你跟那個帥小伙是不是這個啊。”
他年紀尚輕,經驗不豐富,而且那么隱私的地方,他哪敢碰啊。
顏卻清說“因為兇犯事先將鐵釘燒紅,熱的溫度能將傷口燒灼封住血流出,加上鐵釘的位置,一般人都難以發現。”
接著又說“用這種兇器的大多數都有外遇,年少妻子嫁了個四旬老人,丈夫發大財后嫌棄糟糠妻子,多著呢。”
“所以你的想法?”
“你查查楊氏和朱木匠之間是否認識,楊氏身材瘦小,如果她真是兇手,憑一人之力很難殺死自己的丈夫。”
“哦,你懷疑他們……”
“對,方才朱大說不認識楊氏,可他卻在下人嘴碎時,幫楊氏說話,說她是個寡婦,不是說兩人從來沒見過嗎,從何而知。”
“她穿著喪服啊。”
“穿著喪服就死了丈夫嗎。”
“對哦。”
姚肅感慨“啊呀,我愁了幾天的案子被你一下子解決了,不行,我得好好感謝你,對了,叫上帥小伙,我們去老地方搓一頓。”
老地方是姚肅置辦的唯一一間宅子,窮鄉僻壤,卻別有一番滋味。
聽此,顏卻清回房內叫上修染。
此時修染正在房外練劍,一身白衣被汗水染濕,緊緊貼著皮膚,勁爆的身材一覽無遺,顏卻清看傻了眼,半響,修染收劍,捏著他的臉蛋,才回過神來。
不得不說修染的身材實在太好了,放大版展露在面前,顏卻清只感覺到鼻子癢癢的。
修染見他臉紅紅,還不斷摸鼻子,不明所以,歪著頭——怎么了?
“恩,沒事,姚肅下廚請客,我們走吧。”顏卻清不想久留,轉身要走。
修染拉住顏卻清的手,問“病了?”
顏卻清看了一眼修染,心跳的更快了“你,你把衣服換了吧。”
修染低頭一看自己早已濕透的衣裳,這才明白。一用力,將顏卻清扯了過來,低聲說道“我練功累了,你幫我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