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紅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大叔們,我從未怪過你們,當(dāng)時情況不明,你們有所懷疑也是正常的。”
他的寬容大度讓村民們都松了一口氣,氣氛也變得輕松起來。
趙天悅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東方紅,你這心胸可真寬廣,以后我一定多跟你學(xué)習(xí),不能再這么魯莽行事了?!?
東方紅笑著:“互相理解包容是應(yīng)該的。”
東方紅轉(zhuǎn)身欲走,趙天悅一個箭步上前攔住,臉上滿是懇切:“東方紅,你先別急著走。上次是我昏了頭,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了你,我這心里實(shí)在是愧疚得很。我要給你買點(diǎn)東西,你一定要收下?!?
“我知道你是真心想道歉,可真心換真心,不需要這些東西來衡量?!?
東方紅騎馬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趙天悅站在原地。
望著東方紅遠(yuǎn)去的背影,心中滿是懊悔與敬佩交織的復(fù)雜情緒。
東方紅踏入丞相府,一路直奔戲煜所在之處。
見到戲煜后,東方紅忙不迭地說道:“戲煜,我已去過那村子了。”
頓了頓,他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可那盧云,趙天悅的姐姐因他而死,怎能如此輕易放過他?還是將他處置了吧,留他性命實(shí)在是便宜了這惡徒?!?
戲煜坐在椅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神色平靜,只是微微抬眸看了東方紅一眼。
“此事你無需再操心,我自會有主張,按我的想法來辦便是。”
東方紅還欲再言,可瞧著戲煜那不容置疑的神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戲煜微微抬眸,看著東方紅輕聲說道:“若此刻無事,你便回學(xué)院去吧?!?
東方紅轉(zhuǎn)身緩緩?fù)顺隽朔块g,腳步略顯沉重地向著學(xué)院的方向歸去。
夜幕籠罩著客棧,燭火搖曳,陳壽坐在簡陋的桌前,從行囊中取出幾卷書來。
史大密原本還擔(dān)心陳壽會有什么異動,見他此刻專注于書頁之間,神情安然,不由得松了口氣。
而陳壽看似沉浸書中,實(shí)則內(nèi)心波瀾起伏。他的目光不時從文字上移開,腦海中不斷思索著向戲煜報(bào)信的最佳方式。
陳壽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書頁,眉頭緊鎖。
客棧內(nèi),夜已深,燭火在夜風(fēng)中微微顫動,灑下昏黃的光。
史大密已然酣睡,呼嚕聲在屋內(nèi)此起彼伏,那床橫亙在門口,仿佛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將陳壽困在了這一方小小天地之中。
陳壽坐在桌前,眉頭深鎖,腦海中不停思索著。
他深知當(dāng)下處境棘手,必須得讓戲煜知曉這邊的情況才行呀,可史大密這般防備,出門去報(bào)信是不可能了。
思來想去,他決定寫一封信給戲煜,雖然不確定能不能順利傳遞出去,但總歸要試一試。
陳壽默默拿出紙筆,攤開在桌面上,目光專注又帶著幾分凝重,手中的筆懸在半空,似在斟酌著什么,隨后便開始沙沙沙地書寫起來。
屋內(nèi)只余下這紙筆摩挲的聲音和史大密的呼嚕聲交織在一起。
而那封信承載著陳壽滿心的希望,即便此刻前路迷茫,他也期望這薄薄的紙張能成為沖破困局的關(guān)鍵所在。
片刻之后,史大密從睡夢中悠悠轉(zhuǎn)醒,陳壽眼疾手快,瞬間將剛寫好的信藏于正在看的書下,神色自若地繼續(xù)假裝閱讀,仿佛一切都未曾發(fā)生。
史大密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并未察覺出任何異樣。
“我要去茅廁,你陪我一起?!笔反竺墚Y聲甕氣地說道,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陳壽心中暗自叫苦,卻也只能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書,起身陪著他。
兩人在客棧狹窄的過道里緩緩前行,昏黃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映在斑駁的墻壁上。
兩人從茅廁歸來后,陳壽假意打了個哈欠,對史大密說道:“困了,先睡會兒?!?
便躺到了床上。
陳壽閉著眼睛,看似已經(jīng)入睡,實(shí)則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
陳壽翻了個身,在黑暗中緊蹙著眉頭,那封信就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無法安然入眠,而如何突破這重重困境將信傳遞給戲煜,成為了他此刻亟待解決的難題。
第二天,晨曦透過窗欞灑在桌上,陳壽和史大密相對而坐,一同吃著早飯。
陳壽心里頭不住地提醒自己,一定要沉住氣,絕不能讓情緒在臉上有絲毫流露,不然以史大密那敏銳的觀察力,肯定會瞧出端倪來。
他低垂著眼眸,看似專注于眼前的飯菜,實(shí)則心里還在琢磨著那封信該如何傳遞出去。
不多會兒,兩人吃完了飯。
史大密抹了抹嘴,站起身來,沖陳壽說道:“今兒先不急著趕路了,你跟我去個賣布的店鋪吧?!?
陳壽只得應(yīng)了一聲,默默跟在史大密身后出了門。
一路上,陳壽不住地猜測著史大密去賣布店鋪的用意,是單純?nèi)ベ徶眯┎剂?,還是別有什么目的,可瞧著史大密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他也只能把疑問咽回肚子里,一步一步跟著往那店鋪?zhàn)呷ァ?
而就在這時,喧囂的大街上,一個小偷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他那賊溜溜的眼睛四處打量著,很快就鎖定了目標(biāo),那副模樣任誰瞧上一眼都能覺出不對勁來。
陳壽不經(jīng)意間抬眸,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這個可疑之人,心中暗自警惕起來。
可身旁的史大密卻仿若未覺一,他的心思全放在了陳壽身上,眼睛時刻留意著陳壽的動向。
而就在這時候,小偷瞅準(zhǔn)時機(jī),身手敏捷地把手悄悄伸進(jìn)了史大密的袖口,那動作快得幾乎讓人難以察覺。
等史大密感覺袖口有異,反應(yīng)過來時,小偷已然把他的錢袋子穩(wěn)穩(wěn)地攥在了手中,臉上還露出一絲得逞后的得意。
“抓小偷??!”史大密當(dāng)即扯著嗓子大喊起來,聲音在街道上回蕩。
可周圍的人聽到這喊聲,只是紛紛側(cè)目,卻沒一個敢上前去追的。
原來這小偷是這一帶出了名的慣犯,平日里偷雞摸狗,行事狠辣,大家都怕惹禍上身,所以即便知道他干了壞事,也只敢站在原地觀望。
陳壽見狀,眉頭一皺,一股怒火從心底涌起,當(dāng)下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居然偷我朋友的東西,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說罷,甩開膀子就朝著小偷逃竄的方向追了過去,那氣勢把周圍不少人都嚇了一跳,史大密也愣了一下,隨后趕忙跟了上去,邊跑邊喊:“陳壽,你小心著點(diǎn)?。 ?
陳壽撒開腿風(fēng)一般地追著小偷,那小偷在前面拼命逃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見陳壽緊追不舍,心里也有些慌了神。
史大密同樣在后面追趕,只是他那速度比起陳壽來,著實(shí)慢了不少,漸漸被拉開了一段距離。
小偷慌不擇路地拐過了一條胡同,本以為能就此甩開陳壽,沒成想陳壽腳下生風(fēng),幾步就追了上來,一把揪住小偷的衣領(lǐng),將他狠狠按在了墻上。
小偷剛想掙扎,正準(zhǔn)備惡狠狠地威脅陳壽,讓他識相點(diǎn)趕緊放了自己,陳壽卻目光一凜,迅速對他作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小偷一臉疑惑地看著陳壽,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不敢貿(mào)然再出聲了。
陳壽壓低聲音,神色嚴(yán)肅又帶著幾分急切地說道:“兄弟,只要你能幫我辦一件事,今日你偷東西這事兒我絕對不會追究,而且我還會送你一些貨幣?!?
說著,他趕忙從袖口當(dāng)中掏出了一小把貨幣,塞到小偷的手中。
緊接著,陳壽又把藏在懷里的那封寫給戲煜的信拿了出來,緊緊塞到小偷手里,言辭懇切。
“我只求你能盡快把這封信送到幽州丞相府去,這事兒可是人命關(guān)天,萬分緊急啊?!?
說完,他用滿是哀求的目光看著小偷,額頭上都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邊留意著胡同口的動靜邊催促道:“現(xiàn)在實(shí)在來不及解釋了,我那朋友馬上就要追過來了,你就當(dāng)行行好,幫我這一回吧?!?
小偷看著手中的信和貨幣,又瞧了瞧陳壽那焦急的模樣,一時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應(yīng)下這事兒。
就在這時候,史大密呼哧呼哧地追了上來。
陳壽見狀,趕忙裝作被小偷推倒在地的樣子,順勢摔倒在地上,而后扯著嗓子大罵道:“你這個小兔崽子,太可惡了!”
一邊罵著,一邊朝小偷使眼色,眼神里滿是急切,盼著他趕緊趁機(jī)離去。
小偷這會兒也顧不上再多想,心一橫,攥緊了手里的信和貨幣,撒腿就朝前跑去,那速度快得像一陣風(fēng)。
陳壽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史大密,滿臉歉意地說道:“實(shí)在對不住啊,那小偷太滑溜了,我根本就抓不住人家呀?!?
而那小偷跑出去一段距離后,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猛地朝后一甩,那石頭帶著呼呼風(fēng)聲朝著史大密他們這邊飛了過來,差一點(diǎn)就打到了他們的腿。
史大密趕忙往旁邊一閃,氣得直跺腳,嘴里罵罵咧咧的,又想追上去,可那小偷早已沒了蹤影,只能無奈作罷。
他轉(zhuǎn)頭看向陳壽,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就當(dāng)?shù)姑沽?,咱們接著去那賣布的店鋪吧?!?
陳壽應(yīng)了一聲,心里卻暗暗祈禱著小偷可一定要把信順利送到丞相府啊。
陳壽接著重重地嘆息了一口氣,滿臉無奈地說道:“唉,現(xiàn)在這小偷真是太猖狂了,跑起來跟腳底抹油似的,根本追不上啊?!?
“追不上就算了吧。不過還好我留了個心眼,可不會把貨幣都放在一處,我袖口當(dāng)中還有呢,那小偷也就只拿走了一部分,沒把我的家底全給掏空咯?!?
說著,史大密還特意抬了抬袖口。
陳壽臉上堆起笑容,趕忙拍起了馬屁,說道:“史大哥,您這想法可真是太周到了呀!出門在外,懂得把錢財(cái)分開存放,我之前就沒想到這一茬呢,還是您有經(jīng)驗(yàn),往后我可得多向您學(xué)學(xué),多長點(diǎn)兒心眼兒,不然像今兒這樣,怕是得吃大虧?!?
史大密心里挺受用,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得意之色來。
那個小偷一路狂奔,很快就離開了陳壽他們所在的地方,來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偏僻角落。
他靠著墻,大口喘著粗氣,等氣息平穩(wěn)了些,忽然想起了方才那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暗自思忖起來。
他平日里在這大街小巷偷雞摸狗,人人見了他不是厭惡地瞪上幾眼,就是當(dāng)作沒看見,趕緊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根本沒人愿意搭理他呀。
可今天這事兒倒稀奇了,那個叫陳壽的,不僅不追究自己偷東西的事兒,居然還主動給自己貨幣,只求自己幫忙辦件事,這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小偷撓了撓頭,心里既覺得疑惑,又隱隱有些好奇,那封信到底是什么重要玩意兒,能讓對方這般急切又大方地求自己幫忙,越想他就越覺得這事兒透著古怪。
可拿人手短,自己既然收了錢,也只能按對方說的去試一試了。
他雖是個小偷,平日里凈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可這心里頭也跟明鏡兒似的,知曉那丞相戲煜可是個實(shí)打?qū)嵉暮萌藚取?
丞相平日里為老百姓做了不少實(shí)事,那口碑在老百姓當(dāng)中好得沒話說,人人提起都要豎起大拇指夸贊幾句。
所以細(xì)細(xì)想來,從這個意義上而言,自己確實(shí)應(yīng)該把信給送到呀。
況且,要是真能順順利利把這事兒給辦成了,說不定丞相一高興,還會賞賜自己呢。
一想到這兒,小偷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滿是按捺不住的喜悅,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丞相賞賜給自己的金銀財(cái)寶,當(dāng)下也不再猶豫,小心翼翼地把信收好,朝著幽州丞相府的方向快步趕去,滿心期待著能因這封信得個好機(jī)緣。
于是,小偷趕忙跑到街邊,雇了一輛馬車,手腳利落地爬了上去,朝著車夫喊道:“去幽州,越快越好!”
馬車隨即噠噠噠地跑了起來,一路朝著幽州疾馳而去。
小偷坐在馬車?yán)?,身子隨著馬車的顛簸微微晃動,可他臉上的喜悅卻愈發(fā)濃烈了。
他心里頭不住地想著,以往自己干的都是些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兒,被人唾棄鄙夷,可這次不一樣啊,這信看樣子挺重要,自己要是能給送成了,那可就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呀。
這么一尋思,他竟覺得渾身都透著舒暢,那種開心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讓他越想越覺得這一趟跑得真值,滿心期待著抵達(dá)幽州丞相府后會發(fā)生的事兒。
史大密和陳壽去了布店,一番挑選、交易后從店里出來,便又繼續(xù)踏上了前行的路。
陳壽一邊走著,一邊眉頭緊皺,心里頭始終在擔(dān)心著那個小偷。
他暗自思忖著,那些小偷平日里干的都是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大多都是些道德敗壞之人呀,說不定根本就沒什么底線,收了錢也未必會真的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把信送到丞相府呢。
可當(dāng)時那種緊急又無奈的情況下,自己也實(shí)在是沒別的辦法了,只能寄希望于那小偷還有那么一絲良知,能信守承諾,把信順利地交到丞相戲煜的手中。
兩人上馬,繼續(xù)沿著道路前行。
陳壽一路上仍舊是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掩飾不住的擔(dān)憂,時不時還會走神,思緒仿佛飄到了遠(yuǎn)方。
史大密瞧出了他的異樣,以為他還在介懷那小偷的事兒,便勒了勒韁繩,讓馬的步伐緩了緩,側(cè)頭對陳壽說道:“哎呀,你就別再介意這個事兒了,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叫做破財(cái)免災(zāi)嘛,就當(dāng)是為我免災(zāi)了,些許錢財(cái)而已,犯不著一直掛在心上呀?!?
陳壽聽了這話,回過神來,臉上立馬堆起笑容,趕忙附和道:“史大哥,您可真是豁達(dá)呀,這事兒要擱別人身上,怕是得懊惱好一陣子呢,您卻能看得這般開,我可得多向您學(xué)學(xué)這灑脫的心境啊?!?
嘴上雖這么說著,可陳壽心里依舊惦記著那封信,只盼著小偷能靠譜一回,可千萬別出什么岔子才好。
過了一會兒,陳壽心中的好奇涌了上來,忍不住問道:“史大哥,你怎么懂得我們中原這么多的典故呀?”
史大密微微揚(yáng)起下巴,臉上帶著幾分自豪,笑著說道:“實(shí)不相瞞,我呀,其實(shí)很小的時候就非常仰慕大漢國的文化了。打那起,我便自己找了些相關(guān)的書籍來看,雖說看得不算多,可也算是稍微了解了一些,所以知曉你們中原的這些個事兒呢。”
陳壽一聽,臉上立馬堆滿了討好的笑容,趕忙再次拍起馬屁來:“史大哥,您可太厲害了呀!光是憑著自己鉆研就能了解這么多中原文化,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呢,我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史大密卻擺了擺手,笑著回應(yīng)道:“哎,你可別夸我了,我這點(diǎn)皮毛功夫哪能跟你比呀,你才是真的博學(xué)呢,平日里聽你談?wù)撃切﹤€學(xué)問典故,頭頭是道的,我自愧不如啊。”
說著,還朝陳壽投去了幾分欽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