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魔姬天賦異稟,道行雖然不如她母親,但也已經不次于他父親白骨神君了,乍一眼看到齊星衡的異像,嚇了一跳,呆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雙袖揮動,掌心射出兩道綠哇哇的光芒,想齊星衡照去。
她這碧光名叫白骨碧磷魔光,乃是用死人骨髓煉成,光中有無數顆針尖大小的紅點,那是骨精陰火,遇到對手,不用碰到,只需環繞飛行,形成一個強大的氣場,就能勾動敵人元陽,燒干心火,枯竭腎精,抽肝魂,奪肺魄,散了脾中意念,形神俱消而亡。
碧光一起,將齊星衡上下四面全部封死,他曾經在月兒島看見谷辰曾經使用過這門道術,只是與這白骨魔姬還有不同,那碧光如水,似水銀瀉地一般,無孔不入,波光流轉,里面紅點繞著他飛速旋轉。
若是旁人,被這碧光困住,恐怕不死也要重傷,只是齊星衡這句身體乃是用血液新塑,哪里有什么心肝脾肺?那碧光被白骨寶塔擋住,那些骨精陰火轉動,非但不能勾動心火,反而被他反利用其五行勾動五臟的特性,徑直在體內以血融骨,分按五氣,化生五臟。
白骨魔姬不敢使用大威力的道術,這白骨蓮臺外面雖然強悍堅固,但里面卻破脆弱,她生怕毀壞了寶物,連白骨神雷也不敢發,見魔光將敵人困住,只是不斷在外圍加固,只等敵人心火大發,自焚而死。
被碧光困了三刻鐘,齊星衡已經使血和骨骼初步融合,生出皮肉,又在體內化生出來心肝脾肺腎五臟,溝通五氣,如此這具肉身已經初具人形了,齊星衡把身形一展,笑道:“白骨魔姬,八十八年前我們就曾打過一次交道,今天我外面還有事,不跟你糾纏,他日如果再有緣相遇,再分割高低上下!”
他雙手齊輝,把碧血神雷亂放,白骨魔姬只看見血色電蛇在碧光之中狂舞,她急忙取骨魔煉魂缽,忽見齊星衡舉著一個白骨鈴鐺,輕輕一晃,自己那重如山岳的碧光便一陣陣漣漪,分出一條縫隙,齊星衡趁機飛出。
白骨魔姬大驚失色,手里捏著幾個白骨小球就要打出去,猛然見齊星衡又把那白骨鈴鐺搖動,只聽“嗡”地一聲,銅鐘大呂般的巨響,猝不及防之下,震得她一個趔趄,這才認出是母親當年的隨身至寶,想起被煉成魔的父母,她不再顧忌蓮臺的損傷,發瘋一般要把敵人留下來,手腕一翻,取出三支骨魔雷音箭,劈手打出,那三支箭尾部噴出綠火,發出尖銳的嘯聲想齊星衡射去。
柳三娘等人奉命在外面守護,過了這許多時候,也不知道蓮臺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昨日斗法,幾人都知道齊星衡的神通,那三涂僧便勸柳三娘,讓她進去看看,必要時幫圣母一臂之力。
柳三娘正猶豫著,眼前的蓮臺便猛然爆炸開來,一聲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暴起一團巨大的蘑菇云,里面黑煞四溢,碧火噴薄,更有萬顆紅砂飛濺,白蓮教的三陽大士僅三尸道人逃走,其余兩人全部被炸成灰渣,連元神也被紅砂打中,魂飛魄散,而三尸道人也毀了兩件法寶,并且炸碎了兩條腿。
柳三娘此時已經將身子煉實化虛,一見不對,立即化成一道血影掠走,卻也被炸成重傷,好在白骨魔姬進入蓮臺之后,寧寂子等人就去幫助關外三佛,否則離得近也難逃一死。
關外三佛正在施展佛門降魔大法,壓制血魔誅仙劍上的魔陣,因為眾魔頭受血雨滋潤,越發猖獗他們便想先破了那血葫蘆,只是那葫蘆在魔陣后面,上面又有九天元陽尺防護,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毒龍尊者和猿長老二人,兩人約定,猿長老取九天元陽尺,毒龍尊者去摘煉血葫蘆,哪知二人剛一靠近,血霧之中就爆出一大蓬火光,無數事先埋伏的子午火云針突然發動,饒是二人那么高的道行神通,也都被打了幾針,痛徹心肺。
二人不服,服了丹藥,壓制住傷勢,二次前往,這次血霧之中又飛出一顆霹靂子,這東西威力比各派神雷都厲害了好幾倍,二人也不敢猝不及防之下,連護身法寶也被炸碎。
這一下也激怒了二人的兇性,大喝一聲,第三次前往,那白骨蓮臺便炸開了,雖然離得不近,卻也被狂暴的氣浪沖出數百米遠,其他人道行深的也東倒西歪,道行淺的直接摔到地上。
眾人之中,唯有關外三佛有佛光保護,巋然不動,卻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待看到漆黑碧綠的蘑菇云中飄出一個小船,上面三顆舍利子閃爍放光,仿佛漆黑天海之間行走的一艘孤舟,上面站著一個血色小人,頓時吃了一驚。
無論是軒轅黃帝還是蚩尤大帝,都不是良善溫存之輩,骨子里都有一股暴虐兇殺之氣,其中尤以蚩尤為甚,二者結合之時,又有無形天魔來襲,雖然被骨血之中的戾氣沖擊,又有神農內丹抵制,沒能為害,卻也在這句身軀之中種入了天魔脾性。
王鐵頭一雙慧眼,一下子就看穿了這具肉身的本來面目,只見魔氣環繞,戾煞沖天,初一見,還以為是修煉多年的老魔出世。
齊星衡借著白骨寶船躲避災劫,安然逃出,再看此時血霧已經變了樣子,原本席卷天地的一片迷茫血色風暴已經安靜下來,里面傳出越來越大的水聲,仿佛瀑布一般,轟隆隆震耳欲聾,外圍的血霧越來越稀薄。
他歡呼一聲,驅船飛入,只看到一條血色瀑布垂天接地,有百余米高,數十米寬,仿佛從天上開了一個口子,猩紅的血漿飛流直下,濺起無數血珠、血浪,自己的真身就盤膝虛坐在瀑布前面,頭頂上懸著煉血葫蘆,身前立著賈筱煜給的乾靈燈。
正觀看間,忽聽外面一聲雷響,緊跟著又有人吵鬧之聲,他連忙恢復了原身,將煉血葫蘆、九天元陽尺、血魔誅仙劍等寶物一一收起,最后手腕一翻,那道血瀑布簌地顛倒乾坤,從天摘下,上下翻轉之間,化成一顆龍眼大的血珠,落在他的手中。
此時血霧已經極稀薄,他晃身飛出,看到蔣鈺鋒的七大弟子在西邊排成北斗七星陣勢,大師兄蔣天樞手里拿著一張金色靈符,在空中劃出一個接天臨地的符光;東面是賈筱煜的弟子上官紅,手里拿著佛寶心燈,也有一張銀色靈符,在空中化出一道璀璨如星河的符光,與西面的金符相對,仿佛兩條垂天對聯立在血霧兩旁,正與關外三佛等人對峙。
看見齊星衡出陣,雙方一起出聲,給齊星衡行禮。
齊星衡有些意外:“你們怎么來了?”
上官紅說道:“那瘟神單明軒已經持瘟癀傘入關,正要去中原行瘟播疫,師父特命我持了心燈來找師叔,送他上榜。”
另一邊蔣天樞七人也齊聲道:“特奉師父之命,前來相助師叔送瘟神上榜!”
單明軒真跑到中原鬧騰去了!這個消息無異于平地驚雷,不要說是齊星衡等相助大明的仙人,就連寧寂子、竇秋雨這等相助大清的瘟神也都紛紛驚怒,其實像他們這些修道多年的練氣士,雖然對于殺普通人沒什么反感,但是大規模殺人,還是很干天和的,畢竟他們也都曾經是凡人,就連兩軍交戰時,他們也刻意去找仙家對手,而輕易不去碰那些凡人士兵。
上官紅解釋道:“單明軒正在黃山祭拜瘟癀傘,師父說等他施法一成,江西、安徽皆成死地,甚至其他各省也是難保。”
齊星衡大怒:“這等垃圾,也配做神?”
“阿彌陀佛!”王鐵頭忽然插言道,“神與人一樣,也有七情六欲,雖有神通,終歸超脫不了輪回業力。”略頓了一下,“此等瘟神,將來上榜封神,有天條約束也好,罷了!”他向傅時樂和趙修成道,“我佛慈悲,不愿讓世人受那瘟疫之苦,二位師弟可愿隨我去阻止單施主?”
齊星衡冷笑道:“死禿驢,你也不用假惺惺地賣好,你佛若是有半點慈悲,何至于當日讓遼東死得這么多人?當日他們在遼東施放瘟疫之時,你為何不加阻止?哼,便是沒有你,單明軒也照樣翻不起什么花樣來!”
王鐵頭默然,傅時樂二人皆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寧寂子說道:“那是兩軍交戰,死人只是為了能夠少死一些人,遼東乃是戰區,跟平民區施放瘟疫是不一樣的。”
鳩無鹽忽然嘎嘎怪笑:“單師兄在中原做法,我們何不在此絆住這位地皇傳人,令他不得前去,等瘟癀發動起來,在放他趕過去,倒能看到遍野荒尸,也算為神州大地增添一點肥料了!”
“畜生!”齊星衡咬牙切齒看了她一眼,“等我殺了單明軒,定不會放過你!”說完瞇縫著眼睛,掃向眾人,背后血魔誅仙劍嗷嗷怪嘯,“哪個先來?讓我的魔劍飲飽人血,再去黃山劈了那只畜生!”
“阿彌陀佛!”王鐵頭滿臉悲苦地念了聲佛,身上自在佛光一閃,便消失不見,白骨魔姬和柳三娘等人都被骨魔雷音箭炸傷,早就跑得沒影了,傅時樂和趙修成都在齊星衡手上吃過虧,對他是深深地忌憚,見師兄都走了,也不多留,二人架起佛光遁法,往北飛走,剩下冷幽蘭等人更不敢擅動,紛紛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