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錫吉依諸葛警我之言派弟子分別給追云叟白谷逸和紅發老祖送信。
這兩人全都是一方老祖的實力,功力深不可測,然后在此事上做出的反映卻是截然不同。
白谷逸最先接到信息,然而僅說岳雯命中該有此劫,一切都是天數,人力不可救也,至于岳雯結局究竟如何,日后自知。
祝錫吉心中鄙夷,這白矮子是不敢隨便摻扯封神之事,他是一心想要飛升求得正果的人物,雖然岳雯轉生數次都拜在他們下,但也不會因為他就沾染下無窮因果耽誤飛升。
白谷逸非但自己不來救岳雯,還給紅發老祖去信,以一個老友的身份勸他說:你那幾個徒弟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貨,死了就死了,現如今天下大亂,四教封神,切不可因小失大,一旦牽扯上封神之戰的因果,便再難洗清,仙業不可圖。
然而這紅發老祖卻不以為然,他也知道這封神之戰的事情自己不好摻合,不過自己四個愛徒同時慘死十絕陣中,這件事實在讓他難以接受,是以他并沒有理會白谷逸的勸告,把洞府教給其他弟子打理,然后帶上滿洞法寶,趕來山海關,一心要打破十絕陣,給徒弟報仇。
在紅發老祖之前,清營又來了七位高人,其中有一對夫婦,就是當日的夏、秋兩季瘟神寧寂子和竇秋雨,另外一人,名叫南山(書友“王靈官”友情客串),他還帶著四個弟子,俱是奇形怪狀,祝錫吉等人皆看出是精怪修行。
卻說寧寂子夫婦當初因沒跟單明軒一同去布置那瘟癀大陣,生怕被其報復,二人離了清營,遠走他鄉,一路跑到南極隱居起來,后來被肇格格打探到住址,親自上門請他們出山,二人聽說瘟神一脈幾乎死絕,這才敢出來,半路上又遇到肇格格請來的南山真人師徒五人,大家才結伴而來。
那南山是懼留孫的弟子,又在南極與金鐘島主葉繽交好,習得冰魄神光,煉成兩口冰魄神光劍,也是道行高強之輩。
封神之后,懼留孫歸于佛門,是為懼留孫佛,這南山也是得了五部佛經,只是他始終認為佛教是外來的,先天對佛教有一種抵觸情緒,等離開懼留孫之后便又滿天下挖天書、尋道藏,最終在紫云宮盜得一部紫府秘笈,修煉之后,實力大增,此時已有地仙修為。
對于十絕陣,南山有他自己的看法:“那十絕陣雖然兇惡,但也不是沒有破法,依我看來,那金鰲島十位神君道行法寶不過如此,此陣威力全在于能夠聚攏天地之威,無窮煞氣,是以先前幾位道友才會失了先機。當初殷商封神之戰的時候,燃燈等人采用的是先用人祭陣,然后才派人用高手入陣,一戰而定乾坤!”
祝錫吉等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諸葛警我道:“只是他這陣法能夠互相移動,前后顛倒,往往一個陣發動一次之后立即退倒后方,然后由后邊的陣法補上,如此循環不息,祭陣之法,恐怕難以實施!”
南山臉顯陰狠之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據我所知,佛門扶持的多爾袞一路,已經在城外擊敗了北京城的守軍,現在已經將北京城圍得水泄不通,我們這一路如果再不快點,恐怕將來皇太極這皇位就要不保了!”
他看祝錫吉等人并沒有什么不悅,這才又說:“只需派上十個人同時進陣,祭陣之后,不管他們怎樣變陣都無濟于事,到時候若要破陣,易如反掌!”
祝錫吉笑道:“道友如此胸有成竹,此次就由道友一手主持破陣吧!”
南山大喜,著手主持破陣事宜。
忽聽親兵來報:輝火真人在帳內口吐鮮血,昏迷不醒。
祝錫吉趕忙來看,只見輝火此時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未散,昏昏沉沉,倒在榻上,衣襟前面盡是鮮血。
祝錫吉把峨嵋秘傳的仙丹取出一粒來給輝火服下,半晌,輝火才醒轉過來,此時他的眼睛已經一片血紅,看不見東西,只是緊緊拉著祝錫吉的手,氣苦地說:“祝道友,我不服!我不服啊!”
祝錫吉一邊嘆氣,一邊勸導,讓他安心養病,輝火擺了擺手:“我修道之人,最重靈感,我自己知道,上封神臺的時辰不遠了!祝道友,我本想順天應人,扶保明君,我有什么錯!祝道友,由你帶兵,清軍雖然說不上是秋毫無犯,但也是從來不曾有屠城、奸淫害民的事情發生,比朱明統治要好上百倍,我被他們罵做漢奸、走狗,可我自知不曾虧欠迫害漢族同胞,我有什么錯!”
說話之間,他連連咳血,祝錫吉連忙拍打其后背,輝火咬牙切齒:“金鰲島的狗雜種,如果是戰場之上,我道不如人,死便死了,毫無怨言,只是如此害我,這口氣卻不能咽下!”
他從懷中取出一顆龍眼大小的寶珠,上面燃燒著騰騰烈焰,更有龍蛇之姿,顫顫巍巍遞到祝錫吉手里:“我有一位好友,乃是南極仙翁門下,現在終南山修道,他道術比我更高明十倍,當日他說我跟肇格格陰陽相吸,有夫妻之緣,可笑可嘆!你將這太陽神珠遞給他,多余的話不要再說半句,看他羞也不羞,能否繼續腆著老臉繼續縮在山中,不給我報仇!”
說完,輝火嘔血三升,大叫一聲而死,一道靈魂趕奔封神臺去了!
祝錫吉連忙吩咐下人厚葬輝火,然后命人捧著這太陽神珠去終南山請輝火的那位朋友,正忙亂之間,有人來報,紅發老祖到了!
那紅發老祖本是南疆少數民族,身材高大魁梧,滿頭紅發一齊披散,身上穿著一件孔雀翎毛織就的短衣,一條短褲,左臂偏袒,雙腿到腳一齊赤裸。另披著一件其長過人的紅斗篷,不知為何物織成,薄如蟬翼,光色鮮艷異常,后半拖出老長。周身俱是紅云環繞,背上插著三口殷紅如血的魔叉,左肩另掛著一個漆黑的葫蘆,腰間還配有革囊、寶袋之物,可謂是全副武裝,殺氣騰騰而來!
見了祝錫吉,劈面就問:“當日我把長豹四人交付與你,是與你怎樣說來?如今怎地還未進山海關,寸功未立,便撒手他去?”
眾人連忙勸導,那萬珍更是上來把洪長豹四人死前的慘象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只說對方欺人,說得紅發老祖幾乎把滿頭紅發都要翹起來,雙眼之中一片血紅,啪地一掌,就將身前的茶幾拍個粉碎:“金鰲島的小兒欺我太甚,今日誓要將他們十個小崽子拿來掐死以慰我徒兒在天之靈!”
說完起身就要出去破陣,南山忽然走過來攔住去路,把大家事先研究的用活人祭陣之法說了一遍,紅發老祖冷哼一聲:“我橫行南疆數百載,何時用過旁人以命鋪路?”說完把身子一晃,下一刻便已經來到了十絕陣前。
紅發老祖看那十絕陣陰風蕭瑟,黑云蓋頂,內含無邊煞氣,直沖霄漢,不由得先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當初來時此陣還未有如此聲勢,怎地這一回的功夫竟然就浩大起來?難道對方真有高人,知道我來,所以將陣法催動向我示威?
紅發老祖雖然自負,卻不莽撞,而且也是識貨之人,一看十絕陣如此聲勢,立即便在心里有些退縮,暗地里尋思,當日自己的天魔化血神刀被洪長豹那個殺才偷去給辛辰子,之后辛辰子死于黃山瘟黃陣中,那天魔化血神刀也沒了下文,沒有此刀在手,自己的一身功夫便少了三層,現在雖然也煉成三件寶叉,但比起天魔化血神刀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今日若破此兇陣,恐怕難矣!
就在他猶豫不絕之時,忽然西南方飛來一道紫紅兩色光芒,正是努爾哈赤的干女兒,峨嵋派妙一夫人的親傳弟子肇格格,她腳踏紫青雙劍,笑道:“紅發老祖,聽說你來幫助晚輩破陣,感激不盡,晚輩愁此陣久已,特地去煉成一件至寶,只是功力有所不逮,老祖今日若能持此寶破了此陣,也算晚輩為我父汗盡心,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