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清的疑問,霞兒也顯出了疑惑之色,其實(shí)這原本也是她心中的疑問。只不過霞兒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這雁蕩山中還有什么東西,值得血神子鄧隱如此大費(fèi)周章。略一思量,道:“如今此事已然有些端倪,我們不妨繼續(xù)探查個究竟。”
徐清趕緊道:“這!師姐是否有欠思量?”其實(shí)他心里也十分好奇,畢竟徐清對雁蕩山斬蛟一事并無一點(diǎn)印象,只知道齊霞兒在這耽誤了好些時間。但此事之中牽扯到了血神子鄧隱,卻不得不讓他躊躇不前。
霞兒柳眉一挑,回頭盯著徐清冷道:“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怎生如此婆婆媽媽,畏首畏尾,盡是些女兒態(tài)。”其實(shí)這話說的已經(jīng)相當(dāng)重了,在古時說個男子身懷女兒態(tài),是一種極大的侮辱。其實(shí)霞兒也是被那血神傀儡給弄得心情焦躁,這才口不擇言的說了出來。此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怎么說如今徐清跟她也是一條船上的戰(zhàn)友,數(shù)日相處過來也算是朋友了,惡語傷人實(shí)屬不該。不過此言聽在徐清耳中,雖然有些不是滋味,卻也并未有多少憤怒。畢竟他心里也并不會覺得這話帶有刻意的侮辱性,只是心里有點(diǎn)郁悶罷了。霞兒見他并未大怒,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若讓她道歉,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稍微放緩了語氣道:“那你說該當(dāng)如何思量?”
霞兒的那些小動作又怎能逃出徐清地視線,心中暗自一笑。也未與她再細(xì)辯駁。沉吟道:“既然此事定了與鄧隱關(guān)系匪淺,若是萬一那老魔頭也在這,我們?nèi)绾蔚謸酰≠Q(mào)然深入豈不等同羊入虎口!”
霞兒卻有恃無恐的笑道:“師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血神子固然法力通天,你我定然不是對手,不過在此處卻并不用擔(dān)心。你不知當(dāng)初他上峨嵋山尋仇,敗在了長眉祖師的劍下。若不是念在曾經(jīng)同門之誼,當(dāng)時鄧隱又賭咒發(fā)誓,痛改前非。早就死在了當(dāng)場。當(dāng)時長眉祖師就將他禁在昆侖山上,禁制了七層法力,令他潛心修煉,不得出世為禍。但又恐仇家前去殺他,不惜耗費(fèi)了許多法力,以妙法機(jī)變,使鄧隱在昆侖山上能使出全力。一旦到了外界卻只剩三層法力。血神子雖強(qiáng)大。但他若只剩三層法力,我倒也不懼他。”
徐清這才恍然大悟,心道:“長眉真人也真算是用心良苦了,只怕當(dāng)初想出了這個主意,也讓他絞盡了腦汁吧!雖然聽起來仿佛很簡單,但將鄧隱那樣一個絕世高手禁住又談何容易,更何況還要加入這個苛刻的條件。”
聽到了霞兒此番說辭,徐清也再無說辭,跟著繼續(xù)走了下去。不過他心里卻依然并不以為然。心想:“既然那血神子百年來都未曾輕動,此番行動定然是志在必得。霞兒雖然厲害卻還有雙拳難敵四手的說法,若是再有十個剛才那樣修為的人圍上來,就憑我倆渾身是鐵,又能碾幾顆釘子而且那忽然出現(xiàn)的地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驅(qū)使地。走了這么深。看此間洞穴完好無缺。根本就沒有地活動的跡象,怎么剛才就忽然來了一個!”
二人又向前走了不下三五千丈。應(yīng)該已經(jīng)進(jìn)了地下深出,這地下通道漸漸粗廣起來,竟然有不下十丈高,周圍也出現(xiàn)了不少稍微細(xì)一些的岔路,大約有四五丈地粗細(xì),不知通向何處的。看那通道平滑,并無石筍之物,應(yīng)該不是天然,竟然跟剛才地掘出來的洞穴有些相似!
徐清的身子忽然一頓,喚住霞兒道:“師姐且慢!”
齊霞兒回頭望來,卻看見白靈伏在地上,側(cè)耳傾聽,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動靜。片刻之后白靈“喵”的叫了一聲,揮起爪子指著旁邊一個岔路又連連低叫。徐清道:“你說向那邊走?”
白靈趕緊點(diǎn)了點(diǎn)頭,同時將爪子和牙齒露了出來。徐清立時就明白,道:“霞兒姐,它讓咱們小心戒備,恐怕前面是有些異常動靜。”
霞兒早知白靈有些特異的本事,甚至連她都有所不及的,一路行來預(yù)警示險無一不準(zhǔn)。此刻讓他們改行岔路,定然也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動靜。卻說這二人一獸轉(zhuǎn)入了岔路,開始時上不覺地如何,但是那岔路之中竟然越走越寬敞!還沒行進(jìn)去百丈,竟然就已成了與剛才那條大路相仿地規(guī)模!且霞兒和徐清也感覺到了一陣一陣傳來的輕微顫動,想必剛才白靈就是聽見了這動靜,才要拐彎進(jìn)來的吧。又行了百丈,那震動愈發(fā)明顯了,霞兒不由得眉頭緊鎖,停住了腳步,沉吟半晌才道:“聽這震顫之聲,仿佛有些熟悉!”
徐清應(yīng)道:“仿佛與剛才那地鉆洞的聲音有些相似,不過那地也沒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來啊!除非……”
霞兒臉色微變,接道:“除非有一群地在一塊打洞!但他們又要挖什么呢?”
徐清又在石壁上超看一下,道:“看來這個大石洞也是那些地開掘出來的,恐怕得同時駕馭十來只地,才能開出這么大的洞穴。莫非剛才那只地也是此處的勞工,忽然失去了控制才逃走的!”
就在二人心生疑竇之時,忽然聽見“轟隆”一聲巨響,仿佛天崩地裂一樣。隨之整個洞穴都是劇烈地顫動起來,平滑的石壁也裂開了絲絲龜紋,仿佛隨時要崩塌了一樣。緊接著就從那洞穴的深處傳來一陣猛烈的雷霆虎嘯之音,咆哮著從洞里頭向外沖來。
霞兒和徐清臉色巨變,慌忙祭出飛劍,白靈反應(yīng)也不慢,“倏”的一下躍上了徐清地劍光。只見兩道劍光掉頭向后急速飛去。還沒等一息之后,就從后面涌來滾滾洪流,其速之急甚至瞬間就將整個洞穴都給充滿了!
徐清回頭一望,不由得驚呼一聲,道:“莫非我們已經(jīng)到了雁湖地地下,他們將湖底給掘穿了!”
霞兒冷道:“不要再廢話了,快跟我走!被攪到水中還不知會被沖到何處去。”話音一落就率先沖出了岔路。竟然不向外飛,反而向洞穴深處拐了下去。
徐清略微一楞,心中苦笑道:“這女人還真是固執(zhí)。都已經(jīng)這樣了,竟然還不知放棄。莫非她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蛛絲馬跡還沒跟我說?”雖然心中疑惑,但是他卻不能就此將霞兒扔在里頭,只顧著自己逃跑,只得映著頭皮跟了上去。
徐清眼看霞兒拐彎不見了蹤影,趕緊也加速跟上。那背后的水流雖然急速,卻終于趕不上飛劍快。徐清急速朝洞穴里面飛去。本來在這種不熟悉地形地陌生地方。是不敢如此莽撞的急速飛行,不過既然前面有齊霞兒探路,后面還有激流沖擊,卻容不得徐清多想了。霞兒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的飛在前頭,只能在黑暗中隱隱看見一點(diǎn)金光,而那洞穴越到深處也越發(fā)的寬廣,此刻這地穴竟然足有百丈高,左右寬廣,仿佛將一座大山都給掏空了。前方黑暗更不知還有多遠(yuǎn)到頭。忽然前方霞兒地劍光一閃,竟然不見了。徐清還以為她出了危險,趕緊奔過去查看,卻聽見頭上傳來了霞兒的聲音“快上來!”原來她閃身躲進(jìn)了洞頂上的一個石穴里!
徐清知她必有用意,趕緊提劍縱了進(jìn)去。還不等他們說上一句話。緊隨而至地水流就湍急而下,仿佛龍吟虎嘯。疾雷轟石。所幸此處已經(jīng)愈加廣闊,那水流雖然湍急卻不如剛才在岔路中那樣恐怖。忽然那水中拱起一條黑乎乎的巨大蟲子上下扭動,竟然就是剛才曾經(jīng)見過的地!
霞兒冷道:“哼!果然是這東西在作怪!”還不等她話音落下,竟然又接二連三的被水流沖下去三四只地!霞兒的眉頭愈發(fā)鎖緊,道:“怪不得能在地下開拓如此大的工程,竟然真讓他們找到了這么多地!”
徐清并不知地如何稀有,倒是不以之為奇,心疑道:“師姐,若這水真是雁湖之水,他們將此處挖開,引水灌來又有何目的?”
霞兒搖了搖頭,道:“這我怎知曉,如今也只有隨機(jī)應(yīng)變了。”也幸虧這洞穴寬大,又等了片刻,下面地水流就漸漸平息了一些。霞兒松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要淹沒了洞穴呢,打濕了衣裳就難受了。看來他們也并沒打開多大地通道……噓!”話說一半她忽然頓住,示意徐清禁閉氣息。果然片刻之后,從下邊一連飛過去四個人影。看他們小心謹(jǐn)慎,多半也知道徐清二人入侵進(jìn)來了。不過二人藏身的石穴正在洞頂,內(nèi)里灰暗無光,位置又不起眼,根本就沒有引起下方四人注意。
雖說只是一閃而過,卻也能看清那后面跟著的三人,衣著打扮與先前被殺死那血神傀儡如出一則,顯然都是一伙梟寮。而看清那最前面為首的人,卻多少讓徐清有些驚訝,但又全在情理之中。原來為首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長沙剛剛有一面之緣的女昆侖石玉珠!
要說意料之中,因?yàn)樵陂L沙時徐清和霞兒就確定了,這個女昆侖與那位血神子關(guān)系匪淺。不過徐清從心底的潛意識里,覺得石玉珠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但話說回來,所謂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她不幫鄧隱做事又要幫誰!
只等那四人過去了半天,徐清才低聲道:“竟然是石玉珠!師姐以為她是專門來跟我們作對的嗎?”
齊霞兒想都沒想,道:“你看這里的石穴規(guī)模,就算是有十只地,恐怕不是一年兩年之內(nèi)能挖掘出來的,鄧隱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不下十年了!”
徐清忽然賊兮兮地道:“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雖然說這里做的十分隱秘,卻也難保不會透露出風(fēng)聲。師姐以為優(yōu)曇大師會不會早就知道此事,而將我們遣來此處。斬蛟為虛,查看這里才是實(shí)意。”
齊霞兒柳眉一挑,瞅了徐清一眼,被說的心里是七上八下,暗道:“若真如徐清所言,師父早就知道此處有血神子地秘密所在,為什么不事先跟我說呢!難道是不讓我與鄧隱牽扯山關(guān)系。還是……有什么其他地因素?”但她嘴上還要強(qiáng)道:“不要胡說,雖然師父她老人家法力通天,能掐會算。但鄧隱又豈是善與之輩,他要有意總能找出蒙蔽天機(jī)地辦法。”
徐清微微一笑,也不再糾纏此事,又問道:“看來果真如師姐所料,若沒有絕對的必要,那血神子大約是不愿出昆侖山,否則豈不成了仇家地靶子!此處應(yīng)該就是以石玉珠為首。也不知他們圖謀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霞兒沉吟道:“若是鄧隱的話。如今能令他如此大費(fèi)周章地,無非就是兩樣?xùn)|西。傳說鄧隱雖然修煉了《血神經(jīng)》,卻并沒得到完全的上下兩部。他若想完善自己的修為,定會不惜代價地尋找《血神經(jīng)》。再者就是長眉祖師下在他身上的禁制,若是不能除去,就如捆在他身上的枷鎖,如何還能毫無顧忌的大展拳腳。”
徐清問道:“那師姐以為是哪一種呢?”
霞兒道:“我以為應(yīng)該是后者居多吧!畢竟《血神經(jīng)》失落百年,又怎會莫名其妙的說出現(xiàn)就會出現(xiàn)的!而且以鄧隱的修為,就算沒有完整地《血神經(jīng)》也絕對堪稱無敵。至少三仙二老之中無一是他地對手。他若以此為資本,振臂一呼,未嘗不能匯聚天下群邪,與正道一爭長短。”
徐清卻笑道:“號召天下群邪?我看那血神子卻未必會與那些人為伍,否則以他的名聲和本事。就算坐在昆侖山上。稍微許以一招半式,就不知多少修真會贏負(fù)跟從。其中恐怕也不僅僅是邪道的修真。那時開宗立派也未必會比咱們峨嵋派聲勢弱,但這些年他卻一無動靜,想必是心高氣傲,若入不得他法眼之人,根本都懶得與之虛與委蛇。”
霞兒冷道:“看不出來你對血神子還推崇備至,是不是早就神交已久啊!不過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無論峨嵋派如何待你,但只要你自己不做傷天害理之事,就絕無生命危險。若是心懷不軌,到時候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可就正給了一些人要行非常手段的借口!”
徐清聞言不由得驚訝莫名,雖然霞兒未曾明言,但顯然峨嵋派內(nèi)部是有人曾經(jīng)提出過,要用更激烈的辦法來對付他的。但峨嵋派終究是名門正派,講究天心正道,并沒有得到支持。但徐清若自甘墮落,與邪魔之人勾結(jié),豈不正是給了那些人除去他的借口!
“是誰!”徐清猛地問了一聲,聲音壓得極低,那其中仿佛壓抑了極致的憤怒。就連霞兒也被嚇得芳心一跳,暗恨自己多話,道:“不要多管!你只需知道,只要不沒選錯了方向,總會有人護(hù)著你就是了。”
徐清也馬上覺得自己失態(tài)了,定了定神,心中嘆道:“仿佛轉(zhuǎn)世一朝,我的性子也有些變了!難道是變得年輕了,火氣也大,受不得別人詬病了!有人看我不順眼也不是一日兩日地事了,我又何必與他們生氣!如今的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要盡速提高自己的修為實(shí)力。只要自己強(qiáng)大了,管他是誰,再想打我的注意,也得在心頭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想透了此中地利害關(guān)系,徐清淡淡地一笑,道:“師姐的關(guān)愛我記在心里頭了,我也決不會讓那些護(hù)著我地人失望。”那些話會從霞兒口中說出來,徐清還能想不明白,那些護(hù)著他的人到底是誰!峨嵋派中除了妙一真人夫婦,還有誰能有這種分量。只是徐清還有些想不明,為什么處在他們那種地位,會在這種時候伸出援手?
卻說徐清和霞兒又等了片刻,終于出了那藏身的石穴,循著石玉珠等人的蹤跡向前飛去。大約千丈之前,就看見剛才過去那三個人懸空而立,全都注視著水下的動靜。卻找不見了石玉珠的身影,應(yīng)該是下到水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