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波池已非頭次進來,四人輕車熟路越過外圍壁障,已經進入仙府內洞。不過小心戒備前行許久,依然不見有妖人出來阻攔。四人不禁更加疑惑,猜疑那崔盈到底有何毒計。又往前走了片刻眼看就到崔盈所在石府,正經過一間空曠雅室,忽然四外風雷飚起,烈焰叢生,就將四人全都圈在當中。
易靜反應最快,趕緊祭出兜帥寶傘,將眾人護住。眼看周圍雷火四射,緩緩逼壓過來。癩姑揮手甩出兩道精光,落入火中“嘭”的炸開,卻僅僅稍微將其逼退,無盡雷火瞬間又沖來。易靜喝道:“小心!這是陰嵐雷火陣,其中陰極地火非常狠毒,專能傷人元神,英瓊快以牟尼珠破敵!”
與此同時英瓊已祭出了牟尼珠,頓時灑出萬道銀光,周圍雷火只要碰上立刻“呲呲”作響消弭潰散。然而就在眾人才松了一口氣,忽然從石室頂上傳來“轟隆”一聲巨震,石室房頂居然塌了!眾人方喜破去邪陣,又眼看亂石傾塌地動山搖。
徐清只覺周圍一股怪異真元牽引,仿佛要被攝到遠處,不禁大吃一驚,趕緊凝神靜氣小心戒備。同時還想提醒英瓊小心,沒想到剛想說話驀地眼前閃出一片極亮的精光,居然晃得人眼不能視物!徐清只隱約聽見英瓊驚呼一聲,便再沒了聲音。他倒不擔心英瓊遇險,這幻波池中還沒什么妖人能傷得了英瓊那悍妞。
只等片刻之后精光散去,徐清再往四周打量,卻不禁暗自苦笑。此處早已不是剛才所在的雅室,乃是另一處寬敞的石室。屋里正中掛著一吊無棱六串的大燈籠,里頭全都點著燈火,照的屋里通亮。燈籠底下是一座青銅鏤花的銅爐。能有三尺多高,三足兩耳,形制古拙,仿佛古漢之前地物件。雖然無甚神奇,但只憑這年頭,也已算是一件珍玩了??恐眽[著一張桃木雕畫的大床,床上錦褥幔帳,左右鎏金的簾鉤分了幕帳。
在那大床上正斜躺著一個女子,身罩青絲緞子的軟袍,一手依著臉頰。正笑瞇瞇的看著徐清。床前還放著一只木敦,上頭茶點俱在,那女子另一手正往那果匣子里伸去。只見春蔥似的指頭在那果匣子里頭捻起一塊酥油脆餅。那身段峰巒起伏凹凸有致,尤其一雙精致如雕的玉足,翹在身后還來回擺動。如豆的腳趾緊致排布,白嫩的甚至有些晃眼,即便徐清并無戀足癖好,也不禁欲將其捧在手中把玩一番。
徐清強自把眼光從那雙玉足上移開。微笑道:“果然是玉娘子。竟真是個天生的玉人!看來你已重煉了身子,似乎感覺還不錯啊!”崔盈卻沒什么淑女形象,將那薄餅遞到嘴邊,櫻桃小口張到極致,“咔”地一聲就咬去半邊,一雙美目恨恨的瞟著徐清。仿佛那薄餅就是徐清的腦袋,碎屑餅渣落了一身。一邊嚼著一邊含混說道:“上次你乘人之危,如今又落在我的手上,竟還不知求饒么!萬一本姑娘一時高興,就饒了一這條狗命。”
徐清笑道:“哦?那不知我如何求饒,玉娘子才能高興?”崔盈“咯咯”笑道:“這就看你的誠意了,你看那……”就見她揚手便揮出一抹精光,正好落在對面墻上。平滑如白玉似的墻上立刻呈現影響。只見英瓊、易靜、癩姑正被一群妖人困住,各自施展法術與群邪力戰。
不過此刻徐清和崔盈全都無心再顧其他,只再楞楞看著對方。原來剛才崔盈捏著那半塊酥餅一揮手,也是剛才一口給咬裂了,那酥餅正好中間斷開就飛了出去,無巧不巧的正朝徐清臉上飛過來。若此時徐清躲開或是打掉皆無不可,偏偏這廝也不知鬼迷心竅,竟大嘴一張將那酥餅給吃了!
“咔嚓咔嚓!”徐清嚼了兩下。喉結一動就給咽了下去。崔盈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氣的一佛涅二佛升天。她自小與圣姑獨處,一心愛慕再無他想。在其眼中世上男子皆如糞土一般。偏偏所遇男子無論修為多高,全都拜倒裙下旦有命令無所不從,更讓崔盈從心里瞧不起。唯獨徐清見她雖然不曾討好,卻趁人之危狠心欺負,也不是個好人。
原本崔盈心里已恨死徐清了,偏偏前日圣姑化形相見,說要放棄佛門正果,回來再求旁門飛升。崔盈又驚又喜,以為又能朝夕相處,沒想到圣姑居然讓她拜入徐清門下!崔盈原本瞧不起男子,更何況是那個敲詐她地小屁孩。奈何圣姑言辭頗緊不容違抗,又知事關自己性命,最后無可奈何只能順從。
剛才徐清四人一來就被崔盈發現,這才故意將其引入密室,暗中發動陣法,又把徐清給抓到此處。原本崔盈打算趁機好好教訓徐清,免得日后入門他再擺起師父架子。沒想到還沒等動手,就出了這這等尷尬羞人地事。
“挺好吃!你做的?”徐清厚著臉皮若無其事的說道。其實此刻他也自覺不妥,無奈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強充光棍。索性一閃身已到了床邊,一屁股就坐在了崔盈身邊。那崔盈還在發愣,根本沒反應過來。徐清已經又從那果匣子拿出來一塊酥餅咬成了月牙,并說道:“想必是圣姑吩咐把我攝來此處吧!不過如此也好,昨日圣姑讓我保你性命,我還發愁如何著手。現在倒是簡單了,你是現在就磕頭拜師呢?還是先準備香案茶點司儀禮賓呢?”
崔盈微微一愣,驚道:“你怎知師父要我拜你為師!”此言一出立刻覺得不妥,以為中了徐清詐術。不過見徐清依然笑的淡然,神情淡定并無計謀得逞的得意。又聽徐清笑道:“這事本不難猜,原來圣姑欲成佛門正果,你二人皆固執己見這才師徒失和。如今天象變化大異從前,圣姑欲重新歸入道家,過去分歧彌合,你二人自然和好如初。不過你因要保住幻波池,勾引來許多妖人,心懷玉碎之志,要與正道決一死戰,早已身陷危局之中。事到如今也只有我這個牽動變化的人物才能救你,你不拜我為師難不成還有別地法子?”
此刻崔盈已恢復了鎮定,壓下心頭羞惱,悠然嘆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說著又瞅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徐清喃喃低語:“若非你是那唯一的變數,今日受辱我必殺你!”徐清不以為意的淡淡笑道:“殺父弒師天理不容,你若殺我又與殺了圣姑何異!日后你我既為師徒,就需記得何為尊師重道,否則為師必有家法處置?!?
崔盈小嘴一撇,隨手丟出一只青色玉瓶,不以為然道:“小孩子家的竟還敢跟我擺譜,這是我師父讓我給你的,算是此次相救的酬謝。”徐清深知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的道理,瞅都沒瞅那玉瓶,盯著崔盈雙目冷笑道:“看來你還沒弄清楚現在地狀況,并非是我徐清為了什么東西來救你。乃是圣姑相求,才來保你一命!我也不知圣姑如何與你說的,不過你若不惜此命,我又何必非要救你!”
崔盈不禁一愣,沒想到徐清還有這般氣度,復又將那玉瓶拿起,嫣然笑道:“你就不問問瓶中為何物么?”徐清卻已站起身來,緩緩往外行去,一邊冷冰冰的說道:“現在下地跪拜,行尊師之禮,否則請恕徐某人少陪了。至于瓶中為何物,我也不需知道,免得心生貪念再要強奪。”
這下崔盈可有點慌了神,上次她已經領教過徐清油鹽不進的性子,還真怕他就此走了。其實崔盈也知道徐清乃是她唯一的救星,但她心高氣傲,怎甘心拜那又壞又刁的小屁孩為師父。若僅是自己性命,甚至寧死也不受辱。不過崔盈深知圣姑伽因平生不求人,這次為了救她欠了徐清如此大的人情,她怎能再辜負此情。
眼看徐清就要走出門外,崔盈終于忍不住喚道:“且慢!”徐清頓住腳步回身望去,只見崔盈艷容凄然貝齒銜唇,已起身下了床榻。又躊躇片刻終于輕輕跪在地上,對著徐清三叩其首,道:“弟子崔盈拜見師尊!剛才是弟子輕慢,還請師尊雅量寬容。”
徐清淡淡道:“你這一跪已再難返回,日后若再敢心懷二志,必遭天譴神罰?!贝抻睦锇l苦,無奈事已至此哪還容她反悔。徐清走到到榻邊重新坐下正要說話,忽然從門外傳來一聲斷喝:“惡賊欺人太甚!”與此同時一流青光破門而入,直往徐清頭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