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徐清和齊霞兒通往東極大荒山求見大荒二老借寶,未及到了山上就遇上了一頭足有兩百丈長的冥海玄鯨。這次可不同上次二人擊殺那只在被困地上羸弱不堪的冥海玄鯨,只見它一雙鰭翼扇動罡風(fēng),居然能在天上飛翔!且速度極快,九個龍頭齊聲咆哮,仿佛都能把天給吼破了。
二人深知冥海玄鯨的厲害,哪還敢硬擋,趕緊飛升縱上高空,急速往北方繞過去。沒想到那龐大巨鯨在天上也能如此迅捷,閃電般尾隨而去。眼看就要追上二人,霞兒不禁心頭大怒,回手就放出五道金光。那冥海玄鯨雖然強大,但二人合力也并非沒有一戰(zhàn)之力。不過就算力戰(zhàn)也絕難將其殺死,還浪費許多法力反而得不償失。尤其還需顧忌大荒山二老的面子,這大荒山附近的海獸妖魚許多都是得了二老的首肯才盤踞在此。此次來求人家,若傷了主人寵物,又更不好說話了。但那冥海玄鯨居然得理不讓人,還真以為徐齊二人怕了它,竟把他們當(dāng)成了點心緊追不舍。霞兒心里惱恨,轉(zhuǎn)念一想又覺顯示一下實力也未嘗不可,這才放出天龍伏魔劍。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五道金光飛旋射出,在空中旋轉(zhuǎn)回旋竟絞成了一道閃著彩光的金色閃電,“喀喇”一聲震徹云霄的巨響就轟在了那冥海玄鯨的頭上。將那巨獸打的一縮脖子,這才知道那兩個芝麻粒大的敵人并不好惹。
原本冥海玄鯨也并不餓,只是看見天上來了兩個小東西侵入了它的領(lǐng)地,這才沖上天空打算吃頓點心。沒想到敵人竟非常厲害,動物的本能讓它稍微權(quán)衡一下,又覺吃了二人也不夠塞牙縫的,對著二人大吼兩聲。一扭頭就扎進(jìn)海里去了。
霞兒正要大顯身手,沒想到對手竟嚇跑了。徐清不禁嘆道:“霞兒姐還真厲害,居然一下就把那冥海玄鯨給擊敗了!”
齊霞兒被夸得臉蛋一紅,嗔道:“你少要取笑,明知那玄鯨覺得你我渾身無肉又不好對付,這才歸了海洋。若能一劍就將冥海玄鯨擊敗,那我早就成天仙了!行了快走!此處已經(jīng)近了大荒山,我倆更需小心謹(jǐn)慎。爹爹信中說大荒山附近海內(nèi)明島暗礁不下十萬,且多半藏有海怪妖精。一見人過立刻群起而攻之。尤其那些妖怪多半全在大荒二老的羽翼之下。只在島上修煉。從不外出為惡,更不好輕易傷他們性命。”說著又往大荒山望去嘆道:“尤其在南星原這面,又被盧嫗在這些島上設(shè)了一道極廣大地禁制,橫在海中仿佛天塹。那禁制無影無形十分神奇,若非她本人愿意相見,則外人入內(nèi)就自動延伸,明明大荒山就在眼前,卻永世難到彼岸。”
徐清不由暗自吃驚,心道:“莫非是時空陣法!自從換了龍魂之后,我那三陽十龍大陣也有些許相似的功用。但與盧嫗這等大手筆相比起來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二人雖知前路多舛,但也深知妙一真人神機妙算,既然遣二人同來必是有其中道理。又飛行千里,就看見前方突出水面一片島礁,大的不過三五丈高,小的也只夠沙鷗立足,全都是黑耀耀的礫石。石縫中還生滿了青苔蛤貝。就在眾多島礁拱繞之間有一座大島,大約兩三千丈還長,形如月彎。島上盡是茂密的叢林,只有三兩道炊煙生氣,才知島上還有人跡居住。此島名為神獺島,原是從中土到大荒的門戶。島上住了三個水怪魚人,皆是盧嫗收服的精怪。特意派遣在此看守門戶。
齊漱溟傳書上說的清楚。讓二人見機行事不可莽撞。然而徐、齊二人正要下島去請人通稟,卻忽然聽見從神獺島上傳來一聲嬌吒喝道:“好個不知死活地東西。我乃奉師命前來求見你家主人,你一個看門放哨之人,焉敢不與通報就一口回絕,莫非以為本姑娘好欺負(fù)不成!”話音未落只見那神獺島中間驀地飛起一道金光,從中顯出一個極美地藍(lán)衣姑娘,輕衫廣帶,迎風(fēng)俏麗,飄逸如仙,不正是那女昆侖石玉珠!
又見隨后島上也飛起兩道精光,乃是兩個模樣怪異地妖物。上身如人卻全沒穿衣,肩頭兩肋全是泛光的細(xì)鱗,下身滿覆巴掌大的青鱗竟是一個魚身。其中之一胸脯鼓脹大約是女子,另一個還更高大,手持一柄三股托天叉,叉頭上鉤掛九顆金環(huán),雙臂一晃“嘩呤呤”一陣清脆振鳴灌入耳中,聞?wù)哳D覺心頭發(fā)酸通身難受。
只見那持叉的魚人指點石玉珠,喝道:“我且不管你是何處來的妖女,我家山主早就嚴(yán)令閉門,但凡中土前來修士一律不見。原本我也不用攔你,身后自有大陣將你困住,任你飛行一年也不能抵達(dá)神山。我兄妹乃見你并非惡人,才出言規(guī)勸,免得再受許多無謂苦難。不成想你這妖女不識好歹,竟還與我兄妹發(fā)作。若要大戰(zhàn)一場咱們兄妹也從不怕人,竟敢狂言硬闖,我倒要看看你這女娃有何通天本領(lǐng)。”話音一落擺動三股托天叉往前一刺,頓時幻出一道十來丈長的藍(lán)光,匹練似的就往石玉珠頭上罩去。
那女昆侖也不簡單,看其面色鐵青,真被氣的不輕,只怕剛才也并非魚人說的那么簡單。人魚本是外洋異種,生性最淫,多半是看見石玉珠生的如花似玉,心生妄念貪圖美色,想要將其納為私寵,這才激怒了石玉珠。
眼見藍(lán)光襲來,石玉珠冷笑一聲,并沒祭出真武七截劍。只見她一雙玉掌猛地一拍,“啪”一聲脆響竟在手心激起一片火光,旋即雙掌一挫往前猛力拍去。頓見兩條精紅火蛇噴出,帶著沖天火光直迎上去。那人魚一見立刻哈哈大笑道:“無知小兒竟不知五行生克,我那藍(lán)光乃是祭煉數(shù)百年地東極玄水,憑你一蓬凡火就像抵抗!”
石玉珠卻不為所動,反而嘴角牽出一絲笑意,掌心火蛇更盛。只見天上一道藍(lán)光兩條火蛇。眨眼間三者撞到一塊,就聽“轟隆”一聲巨響,閃出萬道精光厲芒,刺的人眼直疼。只等片刻之后那精光散去,再看天上那道藍(lán)光竟頹然而退,反觀石玉珠的火蛇氣勢更壯。
石玉珠冷笑一聲,并指往那人魚一指,朗聲笑道:“井底之蛙也敢跟我叫囂,些許玄水就敢猖狂。莫非不知天下還有太陽真火嗎!”未及話音落下那兩道火蛇已吞吐紅光。閃電般往兩個人魚打去。
一聽太陽真火的名頭。那倆人魚才知害怕,終于明白對方不是常人。總算那男的還算義氣,一抖手上三股托天叉,甩出無數(shù)藍(lán)光護(hù)身,同時大聲喝道:“妹子快走!有人闖關(guān),快去尋人幫忙!”說話間已被那兩條火蛇圍住,護(hù)身藍(lán)光眼看搖搖欲墜。那女人魚也算機靈,心知就算二人雙戰(zhàn)也未必是對手,只有呼來強援才能救命。不過才等她轉(zhuǎn)身欲走,卻見迎面去路已被兩個生人擋住。
徐清和霞兒來時正看見此事。雖然心里疑惑石玉珠來大荒山做什么,然而此時卻絕不能讓那女人魚逃走。萬一引來更多精怪,將此事鬧大就更不好再見盧嫗。那女人魚眼見去路被截,身后兄長眼看被火燒死,只覺心如油烹把牙一咬就要拼命沖來。
常言道打狗還得看主人,人魚全是盧嫗收服庇護(hù)地妖怪,若被外人傷了那老婆子的臉面也不好看。心知不可讓石玉珠傷了那人魚。徐清趕緊斷喝道:“嘿!石道友且手下留情,此皆盧老前輩地護(hù)院,就算有何罪過冒犯了道友,也請交給盧老前輩處置。若擅自傷其性命,只怕日后鄧隱師叔祖也不好再見來拜見老朋友了。”
其實徐清哪里知道鄧隱是否跟盧嫗有交情啊!只是看見石玉珠在此,就定然是前來求見盧嫗。故意如此說話,一則為了喝止石玉珠沖動。再則也為試探一下她來此所為何圖。果然石玉珠一聽此言也稍微冷靜下來。兩道火蛇在空中一繞將那人魚圈在當(dāng)中,卻不再死命攻殺。又皺眉往徐齊二人望來。嬌顏微微變色,看其模樣應(yīng)該是早知二人會來,只是沒想到能來的這么快。
石玉珠又瞅那人魚一眼冷道:“哼!今日有人給你求情,且先饒你一命,若下次再敢跟本姑娘污言穢語,必拔了你舌頭熬魚油點天燈!”
其實那人魚也未有大錯,只是看見石玉珠美艷動人,說了幾句露骨的輕薄話。如今大難不死又驚又喜,感激的朝徐清一抱拳,有聽石玉珠惡言威脅,卻嚇得一縮脖子并沒敢反唇相譏。待石玉珠收了火蛇才與其妹匯合,抱拳道:“在下魚淺,舍妹魚栗,多謝道友相救。”又朝石玉珠躬身施禮道:“剛才是我說話唐突,卻不怨道友發(fā)怒,魚淺在這給道友賠罪了。”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主動賠禮道歉,石玉珠也不好再得理不饒人,淡淡道:“罷了罷了!你且前去通報盧嫗前輩,就說西昆侖星宿海故人弟子石玉珠前來拜見。”
那魚淺面露為難之色,又看一眼徐齊二人,道:“這東極大荒之地極少有外人前來,想必二位也是來拜見我家主人的吧!”見二人點頭,那魚淺臉色更苦,無奈嘆道:“其實剛才我真沒欺騙這位石道友,我家主人確實下令關(guān)閉山門不見外客。通傳稟報之事真萬萬使不得,萬一惹得主人不愈,降下責(zé)罰可非同小可!其實我將三位放進(jìn)去倒也無妨,畢竟我修為不強攔之不住。但過去此地還有數(shù)千里才到本山,其中非但許多法術(shù)厲害的精怪,還有主人布置的陣法,三位雖然厲害恐怕也難一一破解。若聽我一句奉勸,還是盡早返回,免得再受損傷。”
三人看出那人魚所言不虛,也都露出為難之色,就這時那女人魚說道:“其實三位若真想進(jìn)山求見,倒也并非全無希望。不過正面大陣橫亙在前,縱使三位修為精絕也難逾渡。我兄妹在此守護(hù)已非一日兩日,早前也曾有不少修煉數(shù)百年地散仙前來求見主人,落入陣中迷失兩三年不能出來已是尋常。唯有在此處西面還有一條密道可將此陣?yán)@過才能進(jìn)山。”
霞兒和玉珠全都大喜,只有徐清望著那女人魚不禁微微一皺眉。不過他也沒露聲色。同時那魚淺也不禁露出些許擔(dān)心之色,似乎要與妹妹說些什么,又礙于有外人在場不好明言。又聽那女人魚接道:“不過咱們可把丑話說在頭里,那另一條密道也并非坦途,還有無數(shù)比我們兄妹厲害數(shù)倍地精怪居住。三位若是自酌修為強大能闖過去自可一試,但若有損傷可怨不得咱們兄妹沒事先說明。”
霞兒微笑道:“這位妹子放心指路,我等所作所為絕不遷罪于人。”
那女人魚略微猶豫一下,往北方一指道:“就此過去三千里,乃是東海和北海地交界之處。北海深藍(lán)。東海碧藍(lán)。涇渭分明。很好辨認(rèn)。就順著那交界地海線前行萬里,再往南走即可直接抵達(dá)大荒。”言罷復(fù)又叮囑道:“這位姐姐還需謹(jǐn)記,若萬一不敵被擒,須得說是我家主人的朋友故舊,應(yīng)該能保性命無礙。”
說起來石玉珠乃是徐清和霞兒地敵人,但三人原本并無大仇,尤其鄧隱地位特殊,也不好當(dāng)場翻臉。尤其此行艱險難測,正需同心協(xié)力才能度過,三人也就暫時搭成伙伴。只等三人走遠(yuǎn)那魚淺才略帶不愈之色道:“小妹為何要說出那條通路?若僅那兇惡女人。讓她吃些苦頭倒也罷了。后來那一男一女不像惡人,且對你我還有救命之恩,怎可將他們引入險地!”
那女人魚卻微笑道:“大哥不用著急,剛才我不是提醒他們,若與危險可報出山主的名號,料想那些大妖看在主人面子,也不會傷他們性命。且他們早就鐵了心就要拜見主人。若不指引路徑只怕就要往前硬闖。我看他們?nèi)夹逓椴蝗酰魪哪沁呑哌€有一線希望,也許真能闖過去,那豈不最好!若是不行也知前途兇險,斷了妄念盡早回去。”
魚淺沉吟半晌,不禁搖頭嘆道:“我越想此事越覺不妥,沒想到一時妄念竟惹上這些事端!你趕緊回島收拾收拾東西。咱們?nèi)ツ虾I隙思依锉鼙堋e萬一出什么岔子再引火燒身。”
至于那漁人兄妹往何處避難且不細(xì)說,單說徐清三人順著指引直往北方飛去。只見茫茫大海一望無際。流光飛遁,劍影無形,不消片刻三千里已出。就見遠(yuǎn)處海天蒼茫之處,北面滄海深藍(lán)發(fā)青,洶涌南來,南邊波濤淺藍(lán)碧透,咆哮北去。二者相撞,浪涌滔天,水汽洶涌,波濤險惡,以至日月昏沉,天地變色。又見那碧海怒濤中間,竟不時飛起一頭冥海玄鯨沖上數(shù)百丈高的浪尖。再往海中細(xì)看,那如山龐大的洪荒巨獸竟聚成一群,互相追逐嬉戲。其中大者竟足有四五百丈長,小的也有七八十丈。這且不奇,若沿著兩海交界往遠(yuǎn)望去,只見吞舟巨鯨,泛海荒獸竟還有數(shù)種!其余千奇百怪的水族更不計其數(shù),全都成群出沒,割據(jù)領(lǐng)地倒也相安無事。三人雖然見多識廣,卻未曾見過如此宏大的場面,仿佛置身洪荒遠(yuǎn)古。
徐清定了定神道:“還沒問石道友求見盧前輩所為何事?此處如此險惡更可料前途更甚,小弟奉勸一句,若非必要還是不要冒險為妙。”
石玉珠嫣然笑道:“呦!那姐姐還真是謝謝你了!”復(fù)又瞟了齊霞兒一眼道:“齊家姐姐與我皆是女流之輩,她既不怕我也敢為!倒是徐道友修行日短,是否細(xì)細(xì)斟酌?”說罷又對霞兒一抱拳微笑道:“齊姐姐勿怪,剛才小妹之言并非與姐姐攀比,乃是不想弱了咱們女兒家地氣勢,”
徐清討了個沒趣,訕訕笑道:“我可沒有看不起女子的意思,石道友可不能亂扣帽子。”旋即又臉色一整,嚴(yán)肅道:“既然石道友一同前去,咱們就得先把話說明。畢竟前途艱險莫測,若不能互相信任,還不如分開行動。石道友須得將此來目地告訴我們,當(dāng)然相應(yīng)地我們也會跟道友交底。此處遠(yuǎn)離中土沒有正邪之分,你我三人盡去疑竇戮力同心,不知石道友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