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的陽光,十分刺眼地照進了房間。
“唔……”袁佑醒來,感覺嘴邊有一柄勺子,給自己灌著香甜的湯汁。
嚥下了一口又一口,袁佑精神漸漸恢復,睜開眼睛,見牀邊有一少女坐著凳子,手中拿著白瓷盞和銀勺子,給他喂著湯汁。
那少女見他醒來,頓時驚喜地叫道:“啊!你醒了,我去叫老爺過來。”
隨後,往門外走去。
“等等!”袁佑掙扎著直起身來,問那少女:“我昏睡了幾天了?”
少女回首,對他甜甜一笑:“一天兩夜!”
袁佑心裡暗道糟糕,一天沒打電話回家,不定老媽急成什麼樣了呢,一摸身邊,拿到了手機,急忙打電話報平安。
對面接通就是一陣數落,袁佑心裡沒有不耐煩,反而暖暖的。
不一會,姜連宇老爺子急急忙忙地進來了,見袁佑在打電話,恭恭敬敬站在一邊,一聲不吭。
如果這裡有外人見到,連宇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對一個少年如此恭敬,定會驚得眼珠子都不知怎麼放。
袁佑也看到了姜連宇,儘早結束了通話,招呼姜連宇:“喲,老薑……不,姜老爺子,多有叨擾了……”
“不不不,不叨擾,不叨擾,上師要是想常住,就爲上師掃一間上房,或者買下一棟房子來,都是可以的。”姜連宇連忙擺手。
“那倒不用了,術士四海爲家,住在別人家裡倒是落了下乘。”袁佑微微一笑,岔開話題道:“把手伸出來。”
姜連宇不明就裡,把手伸了出去。
袁佑伸出手指給他把了把脈:“精神相交,性命堅固,不錯,還差一步就能踏入那個境界了,恭喜姜老爺子!”
“不敢當,不敢當,都是上師的恩德。”
“不必謙虛了,這也是你幾十年的積累應得的。再說,我也不是爲了你一人,也不是爲了我,而是那華夏神……”袁佑突然意識到要說漏了,趕緊閉嘴。
“啊?上師說什麼?”
“沒什麼,誇你長得有公猴相!”袁佑調侃了一句。
想了想,袁佑吩咐道:“拿紙筆來。”
中午,一老一少,少的在前,老的在後,走出了房間。
姜連宇抱著一部書,一直在傻笑。
“上古神農氏,嚐盡百草,造福先民,後輩之人極爲佩服。如今神農氏的《周天本草錄》近乎失傳,版本混雜,實在可惜。進入我就把這部書還給你們,希望你能好好鑽研,爲建設華夏特色社會主義……呃,說多了,反正,加油吧,老爺子,我看好你!”
這是袁佑對姜連宇說的話,除此之外,袁佑還讓姜連宇做一件事,不過這件事對於姜老爺子來說,不算什麼。
姜連宇本想再開個宴會,讓袁佑多結識一些名流,但袁佑拒絕了。
術士做事,一切隨緣,對於這種特意爲他準備的飯局,不去也罷。
告別了姜連宇,袁佑又回到了小窩睡覺。
半個月後,袁佑接到姜老爺子打
來的電話,遂帶上張角三人去了姜家。
幾人來到了姜家,袁佑率先進去,看到了三人坐在客廳。其中兩個看樣子是一對夫婦,但是瘦骨嶙峋,露在袖子外的肌膚滿是傷痕。還有一人,袁佑有些驚訝,竟是秦孟山教授!
秦大教授也見到了袁佑,臉上一喜:“袁小友!”
然後,秦孟山走過去,在袁佑耳邊道:“小友,怎麼回事?今天早上,我接到我兒子的電話,說有人會來建業(yè)大學接我……最後我就在這了。”
袁佑內心一動,秦孟山……秦……原來是這樣!
他伸出一隻手,拍拍秦教授肩膀:“放心吧,好事兒!”
旁邊那對夫婦和秦孟山是一樣的想法,聽到是好事兒,也就放心了。
不過,似乎,也沒有什麼事兒能更糟了,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近十年,突然被人提出來,而且還能重見天日,死也值了。
然後,袁佑向門外大喊:“你們幾個,進來吧!”
三人聞聲進門,張角牽著張寶,秦素素則是怯怯地玩著衣角。
秦孟山一見秦素素,整個人如遭雷劈,霍然站起,走到秦素素面前,仔細端詳了一番秦素素的模樣,顫聲道:“你果然是我那失散了多年的素素啊!真是跟你姐姐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素素!我是你爺爺啊!”
“爺爺……”秦素素一愣,腦子裡一個慈祥的面容,漸漸與面前的人重合。
“爺爺!我好想你!好想爸爸媽媽!”秦素素再也忍不住,撲進了秦孟山的懷裡,嚎啕大哭。
張角那邊,他看著那對瘦骨嶙峋的夫婦,總感覺一陣熟悉和悸動,但就是不清楚爲什麼。
那對夫婦見到秦素素祖孫相認,腦子裡同時閃過一個想法,看著張角的眼神越來越震驚,突然異口同聲叫道:“阿牛……”
張角瞪大眼睛,“你們怎知我小名……你們……你們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你的腳底裡,有三顆紅痣……”男子壓制住內心的激動道。
女子則是直接唱起歌:“青青的山坡下,這裡是我的家,山坡上開著美麗的花,家裡有一個調皮的娃娃……”唱著唱著,就哽咽了。
“難道……”張角走過去,掀開了男子後背的衣服,卻驚見縱橫交錯的傷痕,新傷疊著舊傷。在傷痕裡,他看到了一塊銅錢大小的疤痕,很模糊,但是頑強地存在。
小時候,他見父親拿菸斗抽菸,覺得好玩,搶過來也抽了一口,結果直接嗆到,菸斗失手摔在了父親的背上,父親雖然被燙到了,卻沒有怪罪,而是笑呵呵地說:“你老子的背上,可沒有烏龜那麼硬啊!”後來,父親的背上,就有了這樣一個疤。
“……爸爸!媽媽!”張角也撲進了這對夫婦的懷裡。
“咳,真是感人,老薑,給我拿片紙來……”袁佑被真情觸動。
“嗚嗚,嗚嗚嗚……哥哥找到爸爸媽媽了,姐姐找到爺爺了,那小寶呢?小寶沒有爸爸媽媽了,也沒有哥哥和姐姐了!嗚哇……”落單的張寶哭了起來。
在場的衆(zhòng)人早就看到他了,要不是年齡不對,衆(zhòng)人都要以爲小張寶是張角和秦素素的崽子了。
“小寶別哭,哥哥和姐姐都在呢,我們的爸爸媽媽,就是你的爸爸媽媽,以後,你就有了兩個家啦!”秦素素急忙安慰小張寶。
張角的母親也把張寶一把抱進了懷裡:“這孩子多讓人心疼!”
第二天,建業(yè)市的各大媒體報社播發(fā)新聞:“七年冤案得以昭雪,黑手竟是竇副市長。”“原市長竟遭陷害,挖礦七年遍身傷痕。”
這其中,還有很多耐人尋味的地方。
比如,當年連副市長都不是的竇睨晚,是怎麼陷害堂堂市長併成功的?幕後真正的兇手,究竟是什麼人?
但這些,袁佑都不想管了,太累。
他把落魄的張角一家託付給了姜連宇,等姜連宇突破到更高境界,淮下的無冕之王就是姜家,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想讓張角的父親回到市長大位可能有些困難了,但保他一家衣食無憂還不是問題。加上張角的父親也實在無意從政,只想種幾畝田養(yǎng)老,再抱上個孫子玩,一家人最後決定去鄉(xiāng)下。
秦素素住在秦孟山的住處,等建業(yè)大學放假了,就跟著爺爺回家鄉(xiāng)。
袁佑走了,三人都有了家,還有姜連宇保護,他很放心。
路線已經規(guī)劃好了,一路往家走。郭淮兩省相鄰,兩個月應當夠了。
爲了防止幾人挽留,他回到了那個窩,睡了一晚就準備走,悄悄地走。
等到三人想到回小窩找袁佑的時候,只摸到一個尚餘溫熱的被窩。
旁邊的水泥地上,用刀刻了四個字。
“後會有期”。
“袁大哥,我知道你不是逃犯這麼簡單,以後有緣再見吧!謝謝你!”張角看向遠方。
“角哥哥……”秦素素走了過來。
“怎麼了?”張角呆呆地看著她。
“以後,我們還能一起……一起照顧小寶麼?”這句話,似乎使出了秦素素所有的勇氣。
這一個月內,發(fā)生了太多事,讓她宛如置身夢中。
袁佑憑空出現,將她救出魔爪,直接轟開了她的心,後來,又表現了非凡的手段和無盡的神秘,已經俘獲一顆少女心;最後,這個非凡而神秘的男人,幫她找到了家人!
但此刻,她突然意識到,袁佑的形象,高大、卻那麼虛幻,像一個美好的夢,只能藏在心底。而只有與自己同甘共苦了六七年,同樣救過自己的張角,纔是那麼真實,那麼可靠,感情也那麼真摯。
卻說張角聽到秦素素的話一愣,不禁說道:“我們難道不是一直在一起……”但他還不算笨,看到少女眼中的柔情,瞬間明白了什麼,一把抱住了秦素素(以下省略不可描述一萬字)。
小張寶茫然地看著張角哥哥和素素姐姐,以他現在的情商,還不足以明白“愛情”是什麼東西。
袁佑走在路上,若有所感,回頭看向小窩,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