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啊!司空幻隱打開店門,看著街上寥寥無幾的行人,伸了個懶腰,坐在柜臺里看書。
撩云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見了伏案苦讀的司空幻隱,他一臉若有所思的盯著司空幻隱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不大會,執權端著茶盤從煮茶間出來,走到撩云近前,問:“撩云,你怎么了?看什么呢?”
撩云開口說:“還能看誰,公子今天定是吃錯藥了,平時了沒見他起的這么早,像今天這樣破天荒地看書還是頭一遭。”
執權點了點頭,說:“就是,他還讓我給他泡了茶,說什么怕犯困。”
“是嗎?那你送去吧,我出去一趟。”撩云說著就往門口走去。
執權連忙喊道:“你不會又要去后山吧!”
“是啊!”撩云說完便消失了蹤影。
執權把茶送過去,便回到煮茶間,如今鳴泉和撩云都不在,可有他忙的了…
赤魂下樓后看了一眼司空幻隱,便來到自己萬年不變的位置,然后不知從何處變出一壺酒,替自己滿上,一飲而盡,還贊美道:“真不愧是本君耗費一晚上的時間從鬼都順來的彼岸釀(注:彼岸花釀的酒)”
殊途茶坊今天很閑…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只有來來往往的客人……很閑…很閑…
雨可算是停了,看來今天不得不回去了,鳴泉收拾好行李,退了房間,剛一出酒店,就看到了背著包站在門口等候的白蝶。
“你怎么在這里?”鳴泉其實很開心能在走的時候遇見白蝶,可惜他不會說話,說出來就變味了。
白蝶沒有在意,開口說:“當然是來送送你嘍!這幾天你陪我玩,就當是謝禮了。”白蝶說這話的時候,笑的一臉燦爛。
“不用這么麻煩!”嘴上這么說,其實鳴泉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那可不行,這說不定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明天我就要出國留學了。”白蝶說這話的時候有幾分傷感。
出過…鳴泉心里露了一拍,她要出國啊!如果她不去的話,或許有機會,可是,哎!我不過是她生命里的過客…想到這,鳴泉心中竟然有幾分哀傷…
“哎?你怎么不說話啊!”白蝶看著一臉沉思的鳴泉覺得有幾分奇怪。
“啊!”意識到自己失態的鳴泉,干笑了兩聲,說:“沒,我就是在想,為什么現在過去,不是已經錯過開學季了嗎?”
“是啊!我是作為插班生過去的,我那個雷厲風行的老爸等不了一年,你都不知道,就是因為這件事,我爸爸最近幾天都在睡書房呢!”白蝶說著竟然笑了起來。
鳴泉倒是聽的一頭霧水,他想不明白睡書房有什么好笑的,于是便問:“為什么啊?你為什么要笑啊!”
“自然是因為老爸被媽媽罰,開心啊!”說到這兒,白蝶走到鳴泉面前,邊退邊說:“你是幾點的飛機?”
鳴泉一皺眉,道:“好好走路,萬一摔倒怎么辦?”
“哎呀!不要轉移話題嗎,幾點的飛機?”白蝶依舊笑的一臉燦爛。
看著白蝶,鳴泉臉突然一沉,一把拉住她,白蝶則沒反應,一下撞到鳴泉懷里,鳴泉倒沒什么,這白蝶的臉“嗖”的一下就紅了。
“你在干什么?!嚇死我了。”白蝶說話的時候臉有些紅,眼睛則死死的盯著腳跟。
“干什么?如果我不拉你,你的頭上就會出現一個疙瘩。”鳴泉說的很是漫不經心,其實心里都不知道緊張成什么樣了。
白蝶一聽,立馬回頭一看,好嗎,原來自己身后是一個電線桿啊!
“嘿嘿!真不好意思。”白蝶走到鳴泉身邊,低著頭,笑的一臉靦腆。
“無妨!晚上8:00。”鳴泉淡淡的說。
白蝶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鳴泉不語。
鳴泉尷尬的清咳了兩聲,說:“飛機,怎么?你剛剛不是還問呢嗎?”
白蝶張開了嘴,道:“不是吧!晚上八點,那你為什么那么早退房啊!”
“怎么,有規定說不能?”鳴泉反問道。
“沒有!”白蝶說完,有開心的繼續說:“那樣的話我今天帶你去個好地方!”
“好啊!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去對面買個東西,你給我看著行李啊!”鳴泉說完把行李箱塞進白蝶手中跑到對面的一家超市里。
鳴泉進到超市,立刻打了個電話,說:“小姐,麻煩把我的機票改到晚上八點,我這里有些事。”掛了電話后,鳴泉便快速趕了回去,這是最后一次的放肆!鳴泉心中暗想。
在看得見你的地方
我的眼睛和你在一起
在看不見你的地方
我的心和你在一起
———西藏民歌
司空幻隱接到機場的電話臉都氣白了,好你個鳴泉,人呆在那兒,把行李運回來,你還真會享受啊!難得的空閑,沒有了,司空幻隱合上書,穿好衣服,站在廳中思索著要不要找人陪自己去,撩云出去了,如果叫上執權的話就沒人煮茶了,為了這種小事放棄生意,司空幻隱是萬萬做不到的。
赤魂?司空幻隱的眼睛掃像床邊坐著的赤魂,然后搖了搖頭,這個家伙坐在窗邊不停的喝酒,叫上他萬一出什么狀況怎么辦,哎…司空幻隱嘆了口氣,看來還是只有自己比較靠譜…
房上的風鈴在清風中發出悅耳的聲響,執權坐在煮茶室里昏昏欲睡,赤魂為自己斟上一杯酒,看著司空幻隱匆忙的身影,不自覺的笑了,今天還真是悠閑啊!
鳴泉沒有了行李的干擾,整個人顯得輕松多了,白蝶走在鳴泉身邊,步調輕快,嘴上也沒停下來:“今天你就要走了,我白姑娘大手筆,帶你去個好地方!”
“哦?什么好地方,說來聽聽?”鳴泉看著白蝶過分明媚的笑容,心中說不上的溫暖。
“不行啊!等到了就知道了,這可是一個非常棒的去處。”白蝶一臉神秘,她堅信,那個地方,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一定喜歡。
就這樣,在白蝶的帶領下,鳴泉跟著她七拐八拐竟然拐進了一個小巷,巷子很深,也很靜,與方才的鬧市想必,這里儼然就是世外桃源,巷子的兩旁種著臘梅,可惜沒到季節,臘梅不見花,光禿禿的,墻角邊開著幾簇菊花,正是季節,開得極為旺盛,路被飛來的落葉掩去了本來的面目,一眼望去,倒有幾分蕭索…
“怎么樣,這地方不錯吧!”白蝶站在鳴泉面前,邀功似的看著他。
鳴泉輕笑道:“這地方倒也雅致。”
“切!雅致算什么,還有更好的呢!”白蝶說著,一把拉起鳴泉朝前走去,干燥的落葉踩在腳下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倒也給這巷里帶來幾番活力。
白蝶可能沒注意,但鳴泉注意到了,他看著自己的手被心儀的女孩拉著,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這修行千年的靈物竟會臉紅,若是讓司空幻隱知道了,豈不是要笑死!
白蝶拉著鳴泉又是一通七拐八拐,終于在一間藏式茶樓前停下了角,饒是鳴泉這種千年的靈物見了心中也為之一震,在這秀麗的地方,竟然隱藏著這么一個建筑。
“‘在看得見你的地方,我的眼睛和你在一起,在看不見你的地方,我的心和你在一起。’這兒的廣告詞不錯。”鳴泉讀完門上木刻的字淡淡的說。
白蝶默默的開口,道:“這是西藏的民歌,不是廣告詞。”
“哦?是嗎,不過這挺適合當廣告詞的。”鳴泉陳述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無所謂嘍!走吧!進去喝一杯。”白蝶說完還做了一個喝茶的動作。
鳴泉被她俏皮的動作逗笑了,說了句:“恭敬不如從命。”便同白蝶一同進入了。
白蝶點了龍井,鳴泉很奇怪,開這種藏式的茶樓為什么要點龍井呢?用白蝶的話說就是盡管是藏式的,可是畢竟是在漢人聚集的地方,用的材料自然沒有本土好,所以不如喝本土的茶。
“你懂得品茶?”鳴泉端著茶杯,看著白蝶問,他覺得現在的人基本不懂的品茶了。
“一點點,我爺爺喜歡,我從小跟著他,耳濡目染。”白蝶看著蒸騰的水汽緩緩說。
鳴泉響起了白蝶的爺爺,那個老頭還不是一般的懂茶呢!想到這,鳴泉隨口問道:“你爺爺的身體如何?”
白蝶神色一暗,苦澀的笑道:“爺爺啊!或許正和閻王爺喝茶吧!”
鳴泉拿著杯子的手一頓,那個老人,死了啊!也難怪,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的孫女也都長這么大了,“對不起。”說是道歉,可是鳴泉的語氣別提有多生硬了,他不想惹白蝶生氣。
白蝶看著鳴泉不自在的樣子“噗!”的一聲笑了,原本有些僵硬的氣氛,隨著這一聲笑容一下子柔和了許多,鳴泉看著女孩的笑容,漸漸地,不自覺地,自己的臉上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一個清麗的女聲在茶館中散開。
“這是誰啊!她在念些什么?”鳴泉覺得這個女人念的東西很哀傷。
白蝶單手撐起頭,眼睛看著鳴泉,淡淡的說:“詩啊,這個女人是老板娘,是個藏族女子,她每天都會念倉央嘉措寫的詩,這個我聽過的。”
“這叫詩嗎?”鳴泉一臉不解,他的記憶里,詩不是這樣的。
“那你說,詩是什么樣的呢?”白蝶一臉好笑的看著鳴泉。
鳴泉想了想,開口說:“是嘛!自然是要講究抑揚頓挫,平仄對應啊!”
“這位客人,您說的是古詩。”說話間一位身著藍裳的女人拿著一個盒子朝他們走來。
“哎!老板!”白蝶高興的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