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那天我特意換上了紅色的鳳袍,因為美景說那樣的顏色夠喜慶,雖然眾妃早已送了禮卻難掩我對云靖送我禮物的好奇之心。
那天家宴結束之后我一直沒有等到云靖的禮物,甚至他連出現都不曾出現在家宴上,這無疑又是給我添了一道難以打開的心結,我只是聽說他最近天天寵幸麗妃,偶爾有時候會去良辰那兒歇息,我不由得苦笑:我才剛剛坐上這把鳳椅卻也在同時被打入了無底的深淵。
美景來報說惠婕妤求見,我簡單的做了個修容,就傳召她進來,卻不曾想她不是獨自來的,而是帶上了云霖跟慕念凌。三人簡單的行禮之后,慕念凌撲到了我的懷里一個勁兒的叫著娘親,娘親。
寄去給祖父的信件一直沒有回信,我想或許中間出了差池,不管他是不是我大哥的兒子,他總是我的親人。
“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好。”云霖倒是一臉乖巧的行禮,十足的一個小大人。
我見著惠婕妤手中拿著好似是畫卷,便道:“拿著畫卷做什么?”
“今日是娘娘千歲,臣妾想給娘娘畫一幅‘伊人賞景’不知可否?”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只可惜我這兒沒水,但也不想破壞她的興致,便道:“好是好,我原先在家也跟先生學了幾年的畫兒,今兒個讓妹妹獻丑罷。”
“那姐姐為我畫一幅臘梅可好?”
我不置可否,命人將七弦琴取來之后,就帶著她們來到鳳宮的庭院里坐著。我對著那兩個小孩子笑了笑,道:“你們兩個可別亂動,若是畫的不好看了,可不許哭哦。”
“兒臣明白。”
“凌兒也明白。”
我讓惠婕妤坐在亭子中間手撫在琴弦上,而她的手中則握著云霖的那雙小手,在看慕念凌則在一旁坐著采臘梅的動作,看到此景內心也歡樂了不少。略思了片刻執筆將人兒畫出,不稍多時就將一幅美人圖畫了出來,所畫圖正是:一美人在亭中教人撫琴,一幅母慈子孝的模樣,而一旁的慕念凌卻在一邊坐著采梅的動作,因著這五月的天氣是沒有臘梅的,也只好畫了個形似。在看三人十分默契的模樣,道:“畫好了,姐姐且過來為我提字罷。”
惠婕妤看了那幅圖之后,道:“我本想為妹妹畫一幅‘伊人賞景’,現下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姐姐可有小名?”
“洛兒。”惠婕妤并未看明白我的意圖,道:“問這個做什么?”
我看了眼畫的底部,再次執筆在紙上畫了幾道水紋,如此看上去亭子就在水紋之后,又看了看惠婕妤的模樣,雖不是數一數二卻也是清秀佳人,便將筆交予她:“洛神韻如何?”
“韻?妹妹這話姐姐可受不起。”說罷惠婕妤將之筆擱在一旁。
我見她這般也不強求便轉頭向著霖兒招手:“霖兒,過來,告訴母后,你母妃可美?”
“霖兒的母妃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聽著云霖稚氣的言辭,我寫下了‘洛神韻’三字,對她道:“此洛神并非密妃,更不是甄后,而是惠婕妤洛兒,姐姐,你猜子建安是否也有見到這般貌美的洛神?”
“名字是好,可未免張揚了些。”
“美景,把畫兒收起來給惠婕妤送宮里去,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本宮的意思。”我將筆壓在硯臺上,道:“既然來了,今日陪我用了晚膳再走罷。”
“那可不行,今兒皇上要檢查霖兒的課業的。”
言下之意已明,今晚云靖會宿在惠婕妤那兒,既是那般我也不好強求,只說了一會兒話就把她放了回去,倒是慕念凌被我安排在鳳宮之中歇著,畢竟他是我的親人,我不想他去打擾了那三人一家的日子。
“娘親,娘親,有人找您來了。”
“找我?”剛準備帶著慕念凌去用晚膳,就聽見他說有人找我,我讓美景先帶著凌兒去用膳,自己獨自前往鳳宮的大殿里,卻見大殿里漆黑一片壓根看不到里面的東西,我有些不滿的喃喃道:“如今皇后失寵,這奴仆情誼變得也忒快了些。”
還未等我有任何反應就撞到了什么硬物,偏生我不是個愛麻煩別人的人,只得自己起身站起身順著感覺走:“是誰?”
忽然間殿中央想起了絲絲燭光,燭光之后是一道屏障,屏障上站著一對小人兒,一男一女的模樣煞是可愛。我記得那叫皮影,在漢朝漢武帝年間就有的東西,卻不曾想今日被我見到了真實的。
那皮影演的不是別的,正是《西廂記》,我見到張生與鶯鶯從情到濃時再到因誤會而分離,雖然兩人最后還是團圓但著實還是令我傷心了一會兒,躊躇間我走到屏風之后,我本以為那是云靖,卻不曾想他是元青。
“元大哥!”
元青見到我臉上的失望之色,問道:“怎么?很失望?”
我搖了搖頭,道:“沒有,只是很意外你會在這個時辰出現在鳳宮。”
“今日不是你的生辰?我怕你悶壞了。”
“你怎會記得我的生辰?”
“那次去函谷關的時候聽你偶然說起的。”元青遞了一個皮影給我,道:“想學嗎?”
我接過皮影很堅定的點了點頭,我從不曾想過一個只是幫過我幾次的人會牢記我的生辰,而要與我相伴一生的夫君卻從未記得我的生辰,或許他早就忘了后宮之中有我這么一個皇后吧,先下,他該在麗妃那兒郎情妾意才是,想到這兒我內心一片酸籍,點:“想,你教我。”
他看了我一眼便讓出一隅之地讓我與他同坐著,活動著手中似真似假的皮影,道:“其實這皮影學起來不難,只要融會貫通就好,不然這人物就動不起來,你看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