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很冷,雖然中秋節已經過了好些天了,天上的月亮也不再那么圓了,卻終讓我相信那句:月有陰晴圓缺的真正寓意。
“天冷,別凍壞了自己。“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光聽著聲音我就知道來者是誰,他正是辰國的四皇子元洵殿下,也是我這十五年來唯一喜歡過的男子,可如今卻是他要我作為兩國聯姻的犧牲品要我下嫁淵國太子為妃。
“洵哥哥,后日我就要走了,你不想對我說些什么?”我轉過身透過月色看到那張臉上浮現的野心,不覺得苦笑了幾聲。
“珍重。”
“洵哥哥,你有沒有真心喜歡過我?”我見到他欲離去的背影,喚住了他:“哪怕只是一會兒。”
“別胡思亂想了,云靖會好好待你的。”元洵站立在原地頭也不回的再次說了句狠心的話:“我們緣淺。”
元洵,既然你不在乎我,又何必來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又何必說出這兩個字來假裝深情?
內心有些失落,臉上卻還是硬撐著笑臉對他道:“既然洵哥哥這么說,那素棠也不強求了,新婚之期臨近,洵哥哥就不想送素棠些東西?”
他愣了許久才道:“你想要什么?”
“既然洵哥哥想不出什么,那我送你一樣東西。”緩緩取下腰間的環佩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那塊環佩碎成了好幾片心里也是苦澀難當:“既然緣淺,那這份貴重的東西素棠也要不得,往后我會好好的做我的太子妃,把你從我的記憶里抹掉。”還不等他給予我什么回復就匆忙跑了出去,那一刻,淚水從眼角劃到唇畔,我才能夠嘗到:這淚水居然是苦的。
昌壽二十二年九月初三:
九月初三便是我與淵國太子云靖大婚的日子,因為是在淵國大婚,所以早在八月底就已到達了淵國皇宮里,直到到了九月初三,那天天還未亮,就有六個宮娥將我叫醒,為我梳妝打扮,換上喜氣的大紅喜袍。接下來又去參拜了宗廟,回來之后拜見了淵國宗親長輩一一斟茶過后才被帶去東宮與太子拜天地之后才被送入洞房,好不容易等空閑了發現天上已是繁星點點。
一旁的良辰與美景見我一天都沒有空吃東西,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后,良辰端著一盤糕點遞到我跟前:“郡主,要不要用些點心。”
良辰跟美景是從辰國陪嫁過來的丫頭,也是我從小長大的朋友,我們一直相處的很好。
美景見我不說話又端了一杯茶遞上來:“郡主,要不喝杯茶吧?”
“我沒胃口。”淡淡的說了幾個字之后就透著紅紗巾打量著四周,四周的擺設倒是很是精致,可總覺得未免太冷清了些。
“這房里太冷清了,明日搬幾盆花來。”
“這是太子的意思,怕您不喜歡。”一旁的宮娥上前搭話。
聽到太子二字時,我怔了一怔,那太子名喚云靖,是淵國未來的君,膝下已有兩男一女,而他的原配何氏早在三年前病故,這次為了建立兩國邦交決議聯姻,而他就在那次的宴會上相中了我。其實我并非辰國的公主,而他卻說:身份其次,人是首要。為了兩國不在起戰端,父皇就把我許配給了他。
“什么時辰了?”
良辰望了望窗外的月色,恭敬的答道:“酉時了,郡主是不是累了?”
“恩,太子或許不會過來了,來幫我去了這鳳冠。”說著我就要起身脫去鳳冠霞帔。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尖細的嗓音:太子駕到。
無奈之下我又只能恭恭敬敬的坐著,卻因為內心的緊張而拉著兩旁的裙擺。一陣腳步聲之后就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了,隱約間似乎有一股酒氣越來越弄,又過了一陣兒蓋在我頭上的紅紗巾便被掀了起來。
我天生不愛酒氣,聞到這股酒氣的時候不由得蹙了蹙眉,我那夫婿云靖見我這般模樣,不滿的抬起了我的下顎:“卿似乎并不開心?”
“沒有。”我想扭頭卻因他手勁太大而放棄了,無奈之下只得與他對視:“我,我只是不習慣酒氣。”
“只是不習慣?”他似信非信的掃了眼我的雙目,又道:“嫁我為妻,你可恨我?”
望著兩人兩鼻相抵的距離,我有些尷尬:“太子是臣妾的天,臣妾有何好恨的?”
“你當知道,如果你恨我,我不如不要。”云靖走到書案旁盜了一杯茶遞給我,看到我搖頭之后就自己喝了口:“我累了,歇了吧。”
聽到那番話之后我才如釋重負,走到梳妝鏡前摘去了很重的鳳冠,又將三千青絲繞置腦后,只用一根白玉簪挽著,待我回頭時見到云靖已然坐在榻上望著我,那種眼神令我有些不好意思,臉色一紅:“殿下為何這般看妾身?”手不自覺的覆上了臉頰,問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元洵眼光果然不錯,居然舍得把你這么美麗的妹妹嫁這么遠。”
“殿下,您不是累了嗎?那臣妾這就喚人進來給您更衣。”聽到他提起元洵,內心沒來由的一緊,佯裝笑了笑想掩蓋內心的不悅。
“不用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便被一股力道擁入懷中:“我希望你嫁過來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這次似乎不適合用于我今晚的心情,我聞著他身上散出的酒氣,愈發的難受,卻強行加那股情緒壓進了心底:“妾身在此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新婚之夜殿下說這話難道不怕不吉利?“
他聽得那番話,俯視我的雙眼似是要把我看透,他不發一言便走過來把我橫抱起:“這話倒是提醒了我,今晚是新婚之夜。”
“殿下,你,能不能不要再納妾了?我不習慣跟人分享自己的夫婿。”皇室納妾的理由通常是位皇室開枝散葉,可我并不想自己的夫君有太多的妾室,不管這個男人我愛不愛,可我仍舊不想跟任何人分享一個丈夫,或許這是我對這段聯姻僅存的唯一的一點幻想。
“東宮納妾的事向來是由著璟母妃做主,不過我會與她說說。”他的吻從發絲到耳垂,而后便深深地看著我:“可你打算如何回報你的夫君?”
我并未回答他,而是如蜻蜓點水般落一吻在他的唇畔,而他像拿了特赦令一般,放下了蓮帳之前,道:“此生有你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