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睡得正好卻被良辰從夢中叫醒,一夜的纏綿使得我睜不開眼,十分不喜被人從睡夢中叫醒的我向裡側了側身,口中嘟囔道:“讓我睡會兒,好累呢。”
不知什麼原因,我突然間不能呼吸了,害怕之下睜開了朦朧的雙眼,卻見雲靖的手正捏著我的鼻尖,我不樂意的嘟了嘟脣:“別鬧了,我要睡覺。”說罷還用被褥遮住了腦袋,將整個身軀埋在被子底下。
還未等我做什麼反應,又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被窩裡泛出來,我再次睜開了眼睛,卻見雲靖不知何時已穿了衣裳又躲進了被子裡,那冰冷的寒氣想必是他衣服的功勞。我別過頭看著他,突然間想到今日似乎要給公婆斟茶的,緊張的從榻上做起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問道:“幾時了?”
雲靖壞壞的笑了聲,便道:“怎的不睡了?想必那寒氣不好受吧?”
我瞪了他一眼:“那你躺著讓我來給你試試?”
恍惚間見到良辰跟美景帶著幾個宮娥站在幾步之遙的距離,我有些尷尬的起身,那睡意早已去了七八分,便道:“是不是要給君上跟璟貴妃娘娘請安了?”
雲靖堵住了我的脣,又是一番糾纏之後才道:“是父君跟母妃。”
我瞥見一旁的宮娥都抿脣忍著笑意,不由得面色潮紅,道:“知道了。”說罷又道:“給我更衣吧。”
雲靖見這般也不在纏著我,而是等宮娥們爲我換衣裳的空閒站在一旁欣賞著這般“趣味”。良辰爲我換了件粉色的宮裝,梳著朝天髻,耳邊垂著與衣服同色的耳墜,額間畫了牡丹花鈿,不小心瞥見見到榻上那抹暗紅,又見等宮娥們收拾完後,雲靖又重新半躺在榻上,忍不住嗔了他一眼:“這般瞧著我做什麼?”
“你的模樣就是看一生也看不夠的。”聽到他在大庭廣衆就說著情話,我瞥見一旁的宮娥正偷偷樂呵,清咳了幾聲:“咳,我去給她們請安。”說罷逃離般的離開了寢宮。
從東宮到宸佑宮用不了多久,這宸佑宮不是皇后的寢宮,只是設宴的地方。我曾在辰國之時就有耳聞,說這位國君一生只有一後一妃,所謂的三宮六院就成了擺設,我也聽說皇后常年頑疾纏身,這後宮諸事就交給這位璟貴妃處置,若說國君跟皇后只是夫妻白首之約,那麼跟這個璟貴妃可是夫妻情深了,一後一妃先後爲國君生了一兒兩女,兩個女兒早已出嫁,而那個兒子便是我此刻的夫君雲靖太子。
剛到宸佑宮便看到一對年四十左右的人在下棋,只見那女子眉頭緊蹙,而那個男子正慢悠悠的喝茶,大概女子並未想到下棋的招式,便道:“下了一輩子的棋,總是下不過你,你若是在不讓我,下回我可不陪你下了。”
“可這盤棋我已讓了你十顆棋子了。”那穿著龍袍的男子見女子又要讓自己讓棋,但想到這盤棋已經讓了十顆棋子,不由得有些不樂意了,但看到女子的神色時,只得鬆了氣:“好了好了,再讓你三顆。”
聽到這番對話,我不由得抿脣笑了笑,望著身側的雲靖,心中一番盤算,卻不知我年老時他能否這般與我琴瑟和諧。與雲靖攜手進去的時候,紛紛行禮:“兒臣(臣妾)給父君,母妃請安。”
“起來吧。”雲暉看了我一眼,對著一旁的沈蕓伊道:“愛妃,轉轉你的眼睛罷,你的新媳婦來了。”
“難道不是你的媳婦?”沈蕓伊瞥了雲暉一眼,繼而點了點頭:“素棠,站到母妃跟前來。”
我看了眼雲靖,走到沈蕓伊跟前,沈蕓伊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對我上下打量了番:“好孩子,淵國不比辰國,缺什麼少什麼儘管找我,按照規矩太子大婚後有自己的府邸,這宮裡呢有東宮,所以住宮裡還是宮外你們自己拿主意罷。”
我轉頭對上雲靖的那雙眸,看到他臉上的笑意,道:“住宮裡或是宮外,兒臣都聽太子的。”
“平姑,帶太子妃去花園走走。”沈蕓伊與我又說了一陣子話,便轉頭對著一旁的宮娥道:“稍後把孫姑姑調去太子妃那兒,哦,別忘了用膳的時候帶太子妃過來。”
那宮娥並沒有同一般的宮女穿著青色或者粉色的衣裳,而是一身青灰色的衣裳,便暗揣測那人極有可能比一般宮娥還高上幾分。
我向後退了幾步欠了欠身之後便跟著平姑走了出去。
“太子妃,那兒是湖心,湖心左邊是皇后娘娘的鳳宮,右邊是樂齋,樂齋就是收集宮廷樂器的地方,你看那兒哪兒是婉荷閣,裡面種著各種珍貴的荷花,那兒是內廷,住著後宮的娘娘,在看那兒那兒是東宮,就是太子爺的寢宮。。。”平姑帶著我上了皇宮最高的地方——觀景樓,那兒可以看到皇宮的全景,聽著平姑認真的介紹著皇宮的景色,我卻無半分興致。畢竟以前也是在皇宮長大的,皇宮的建築通常都是差不了多少的,即便是有差也不會有多大的區別。
“孃親,孃親。。。”一陣稚嫩的兒音傳入我的耳中,轉頭尋找那發出聲音的孩童,卻見到一個年方三歲的孩童手中拿著撥浪鼓在追一個身襲一身紫衣的女子。那女子頭上梳著十字髻,髮髻上嵌著花兒,耳邊分別垂著流蘇,一看便知曉那人的身份並不高,而那個孩子梳著丱髻,腦袋上像頂著兩個小角,甚是討人喜歡。
許是那個女子走的太快,那孩子卻突然跌倒了,但是那個女子卻沒有回頭扶起那個孩子一把,而是矗立在原地,那個孩子見到自己的孃親不來扶自己,顯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甚是讓人心疼。
“平姑,這是。。。”我耐不住好奇的神情問道。
“是東宮的容承徵,那是小殿下。”平姑目光清冷的望著不遠處的一切,那眼神似是好像什麼都沒看到。
容承徵?我好奇的打量著那個女子,那個女子見到自己的兒子跌倒了並未去扶,而是冷冷的道:“自己爬起來。”
小殿下喚雲霖,昌壽十九年出生的,那孩子到如今不過三歲罷了,三歲的孩子都在撒嬌的年紀,又怎肯忍受那些挫折,我還記得我年方三歲的時候還整日裡撲在孃親懷裡撒嬌。
不多久便聽見他帶著哭腔喊道:“孃親,霖兒痛痛。。。”
“孃親叫你自己爬起來。”容褰裳對於自己兒子的表現並不滿意,而是再次說了一次:“否則孃親就不疼你了。”
“這是何必呢?”我看不過眼,便上前扶起了雲霖,爲他拍打著身上的灰塵,擡頭對著容承徵道:“他不過才二歲多,何苦跟他計較?”
“褰裳拜見。。。”容褰裳上下打量了我的服飾,但又看不出我的身份,只能欠身道:“褰裳給您請安。”
平姑在此刻卻爲她圓場:“奴婢見過容承徵。”平姑是皇后娘娘那兒的姑姑,位分自然高過容承徵,不過這禮還是要行的,畢竟名義上還是君臣,平姑微微欠了欠身,便道:“這是太子妃。”
“褰裳拜見太子妃。”容褰裳又再次行了禮。
我點了點頭抱起雲霖,那雲霖倒也乖巧居然一點也不怕陌生,我走近了褰裳,道:“姐姐,何必跟他計較呢?霖兒不過還不滿三歲。”
許是礙著我的身份,容褰裳低著頭應承著:“既然太子妃這般說,臣妾明白了。”
“今日母妃會在御花園擺宴,姐姐記得要按時前來。”我將雲霖交予容褰裳,那容褰裳點了點頭,淡淡的應了一聲。
我輕輕的握著雲霖的手,道:“小霖兒,有空跟你孃親去母妃哪兒坐坐,知道麼?”
見到雲霖看了眼她孃親,他孃親道:“快跟母妃說知道了。”雲霖聽到那番話便乖巧的道:“知道了。”
我朝著容褰裳點了點頭便與平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