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歐的傭兵隨后用一個明顯和他的威脅不搭調的動作顯示了他內心的怯懦。
他吼出威脅的話之后,重新縮回了船艙,只留下他拿著槍的手在外面,繼續讓所有人能看到他,正用隨時可以殺人的武器占據著主動。
在潛艇的指揮艙里,艦長提醒呂振羽說:“呂先生,周圍不少國家的船在看著。
不能拖下去。
采取斷然行動吧。
”
呂振羽點了點頭,說:“這方面的行動還是你來指揮吧。
保證人質安全。
”或許是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或許并不應該給艦長施加太大的壓力,呂振羽撇了撇嘴,補充道:“盡量吧。
”
“攻擊分隊請求通話,攻擊分隊請求通話。
”艦長的電臺頻道里忽然出現了在水面進行攻擊準備的小分隊的通信。
“請講。
”艦長按下了通話鍵。
“我們有個行動方案,”無線電那邊,一個年輕而沉穩的聲音說出了他們小隊現在覺得比較可行的一個方案。
這個小分隊除了常規的武器之外,還因為訓練和熟悉裝備的原因,攜帶了一些非殺傷‘性’武器,比如凝膠動能彈發‘射’器。
凝膠動能彈一般是用來要活捉人的時候用,現在他們手里的凝膠動能彈就可以選擇進行網狀發‘射’和球狀發‘射’兩個狀態。
網狀發‘射’比較柔和,不傷人,但動能就比較小,而球狀發‘射’則可以瞬間將人擊飛。
基本上就解除了對方的反制能力。
問題是球狀動能彈地發‘射’如果命中了比較脆弱的部位,比如脊椎之類,很有可能造成目標癱瘓。
打中腹部也很有可能造成內臟破裂之類的意外,至于造成骨折之類的,已經不是什么大問題了。
畢竟以現在的醫療水平來說,癱瘓和內臟破裂是大問題,而骨折之類的難度基本忽略不計了。
小分隊覺得。
他們可以用球形動能彈擊飛小瑪麗,小瑪麗落水之后又深藍飛行者進行保護和回收。
而他們,還有潛水母艦還有驅逐艦,則立刻對游艇進行火力壓制。
雖然可能對人質造成一些身體上的創傷,但這個‘精’銳地突擊小分隊非常有把握地說,他們可以保證動能彈不會對人質造成永久‘性’傷害。
艦長看了看呂振羽。
呂振羽并沒有想要干涉艦長指揮的意思,只是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面前數十個液晶平面顯示器。
像是在關注著什么一樣。
艦長明白了過來。
呂振羽既然已經表示了不干涉指揮,他就不會在任何情況下跨越自己地承諾。
艦長想了一想,雖然他并不是特種作戰的行家,但是并不表示他對特種作戰就沒有概念。
總的來說,除了對人質造成什么樣的損傷會是一個問題之外,突擊分隊的這個方案可行‘性’很高。
尤其是,這個方案幾乎就是這一瞬間的產物,可能也是這一瞬間能夠誕生的最好地方案了。
艦長對著無線電通話器回復道:“我同意你們的方案。
從我下令計時后1分鐘后開始實行。
我會盡量配合你們。
”
“深藍飛行者水下準備回收和保護。
湛江號,湛江號,從我下令計時起1分5秒對游艇進行炮擊壓制。
……現在開始計時。
本艦上浮,水面深度,升艦首炮。
”
逍遙津號周圍‘浪’‘花’翻涌,立刻就吸引住了游艇上的小瑪麗和那些傭兵的注意力。
而逍遙津號還沒有上浮到位就開始打開艦首艙‘門’。
一‘門’雙管57毫米艦炮緩緩升起的姿態,更是顯示了中國方面的堅定態度。
其實,真的進行火力壓制,還是這‘門’炮比較合適。
驅逐艦上除了127毫米的主炮之外就是37毫米和20毫米地速‘射’近防炮了,在這個距離,這樣的口徑配備顯然有點尷尬。
而逍遙津號則不同,作為一艘有著特異的功能設計的巨型潛艇,付出水面是為了能迅速釋放艦內的深藍飛行者,而在這潛艇最為脆弱的時候,艦首艦尾地艦炮要能夠有近戰。
壓制。
防空,近防攔截等等功能。
這也就是逍遙津號的設計者選擇了這個現在很冷‘門’的艦炮口徑的原因。
就在傭兵們愣神的一剎那,一直在邊上舉著武器不聲不響的突擊隊員們開始了行動。
嗖——一枚直徑只有幾厘米的凝膠彈準確擊中了小瑪麗的腰側。
巨大的動能讓小瑪麗在那一刻飛了起來,劃過一個弧度,飛出了船舷,朝著藍的有些發黑地冰冷地北大西洋的海面墜去。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突擊隊手里地輕武器,湛江號上的大小艦炮,還有逍遙津號艦首的炮,連著滯留在空中和海面的深藍飛行者上的機炮同時開火了。
然而,沒有預料到的事情仍然發生了。
那名用槍指著小瑪麗的傭兵,在一剎那的失神之后,第一反應并不是因為滿眼的火光而退縮,而是揚起手里的沖鋒槍沖著小瑪麗騰空而起的身體,扣下了扳機。
畢竟,突擊隊員們的沖鋒舟在水面上的角度太低了,動能彈是以一個仰角發‘射’,讓小瑪麗騰空而起又墜入海里的時間長了那么一點點。
而相差的,的確就是那么一點點。
在小瑪麗墜海的一側,兩艘深藍飛行者已經待命了,看到情況不對,一艘躍水而出,遮蔽在小瑪麗身前,擋下了一梭子彈。
而另一艘則沖了過來,駕駛員打開座艙,將已經滿身是血的小瑪麗拖進了座艙之后迅速脫離。
“通知醫療隊待命,準備急救。
通知人工島方面,準備接受危重傷員。
讓人工島上的機場準備好我的飛機,情況不對立刻轉場。
”艦長立刻命令道。
“擊沉游艇后不必回收落水人員。
返航。
”
呂振羽知道,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情況下。
小瑪麗受傷或許已經算是個不錯地結果了。
畢竟這種局面是誰也沒有經歷過的。
呂振羽也連忙離開了指揮艙,去醫療艙等著看一下小瑪麗的情況。
雖然逍遙津號上有一個手術室,也有充足的血漿和‘藥’品,但可能并不足以應付比較嚴重的狀況。
當然,只要小瑪麗不是現場死亡,穩定情況還是沒有問題的。
至于人工島上的那個簡略地醫療站,則更加缺乏全面處理傷患的能力。
那原本就不是為了這個而設立地。
人工島上的醫療站。
平時充其量也就是處理一下在這里工作的工人和技術人員的發燒感冒拉肚子之類的問題,危險的工作都是智能機械在‘操’作。
基本上不會有人受傷。
看到小瑪麗的情況,呂振羽就明白,要比他預料地要惡劣一點。
那個傭兵的那一梭子彈,有11發擊中了小瑪麗。
其中有4發在比較要害的位置。
而造成最大損傷的,并不是這4發子彈,而是一發從小瑪麗的后腦勺擦過的子彈。
這一枚子彈很有可能損傷到小瑪麗的大腦機能。
小瑪麗現在已經昏‘迷’,而艦上又缺乏缺乏觀察腦電‘波’之類的設備。
呂振羽立刻掏出了電話。
聯絡光環機構地負責人,在冰島方面的光環機構北大西洋工作總部的設備齊全的醫院里安排了醫務人員待命,又打電話從數字圖騰總部的振羽慈善醫院招集腦外科方面的全部專家立刻趕往冰島。
當然,現在,對于呂振羽來說,對眼前地這些事情,他需要給一些人解釋。
對于國家方面,他是已經被授權處理此事的。
只需要提‘交’一份報告就好。
而需要‘操’心這份報告的措辭的,也不是他,而是他的秘書。
而對于自己的兒子呂璇,呂振羽倒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好了。雖然他知道呂璇并不見得能接受小瑪麗對他的愛意,但那也并不代表呂璇對這個個‘性’很有些意思的小瑪麗就完全沒有好感。
尤其是,呂璇顯然并不是個心腸很硬的人。
對于小瑪麗和她的事情了解越多,恐怕對小瑪麗地同情,憐憫就越多。
作為一個朋友,呂璇毫無疑問會將關于小瑪麗地事情過問到底。
那么,打發呂璇去日本折騰的計劃恐怕就有些問題了。
或許,現在并不是考慮如何利用自己兒子做事地好時機吧。
國際上在為了中國這次在北大西洋因為“反恐”而使用了武力而興起軒然大*的時候,呂振羽帶著呂璇,帶著受傷垂危的小瑪麗和那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備用”小瑪麗,還有岳羽,青青。
達摩。
阿翔等人已經來到了冰島。
來到了光環機構設施齊備得有些奢華的醫院里。
呂璇有些茫然,一方面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一個喜歡著自己的‘女’孩子重傷垂危的現實。
而另一方面,他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那個外貌和動作都幾乎一模一樣的“瑪麗”。
為了稱呼方便,現在大家都稱呼她為“瑪利亞”。
小瑪麗躺在幾乎完全與外界隔離的icu艙里,身上上上下下‘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和電極。
對于危重傷員的救治,現在的設備已經負責和‘精’密到了一個剛從醫學院出來的學生幾乎需要經過整整一年重新培訓才能從略落后于實際醫療技術的學院教學成長為能‘操’作各種最新設備的合格的見習醫生。
自然,這些復雜昂貴的設備也的的確確在起著拯救一個又一個生命的作用。
呂璇不知道,如果小瑪麗真的大腦受到了損傷,永遠無法醒來而成為了一個植物人之后,自己應該如何去面對瑪利亞。
瑪利亞幾乎就是小瑪麗,她終生的使命就是在那個掌握著她的命運的人,那個號稱是她們父親的人需要的時候,取代小瑪麗的位置,并且不讓任何人發現。
如果不是因為人的復雜‘性’,如果不是因為那一點點的小差錯,也許瑪利亞就成功了。
瑪利亞的舉手投足如同她的相貌一樣酷肖小瑪麗。
但是,卻是她讓小瑪麗陷入了如今的境地。
憎惡還是憐憫,這的確是個問題。
畢竟瑪利亞也不過是一個身不由主的牽線木偶而已。
瑪利亞或許是知道呂璇心里的斗爭,雖然沒有人告訴過她葉山玄和呂璇是一個人,但她意識到顯然這個她所知的葉山玄,和呂家的關系一定不同尋常。
不然,呂振羽這樣的人不會在一邊外面風傳葉山玄和呂蒔的所謂曖昧關系的同時還容忍葉山玄這樣關心小瑪麗。
瑪利亞沒有和呂璇說過話,而這個時候,他們缺同樣將頭抵著厚厚的同一塊玻璃,看著病房內icu艙里的小瑪麗。
“從振羽慈善醫院搬來的全電計數器就快來了。
到時候就知道小瑪麗到底是不是很嚴重了。
”椴兒悄悄地靠近了呂璇地身后,輕柔地安慰著呂璇。
呂璇握住了椴兒的手。
用力握了握,說:“沒事的。
小瑪麗還活著,那就足夠了。
我們反正都是習慣了見證奇跡,創造奇跡的人。
”
椴兒點了點頭。
她并不在乎自己和呂璇的那種微妙的親密關系被瑪利亞看在眼里。
椴兒可以不在乎任何其他的事情,和任何人的觀點,目光。
她所作的,只是她覺得應該做的,正確的事情。
哪怕偶爾撒嬌,耍脾氣,不合作等等,都是這樣。
或許真是這份純粹,讓呂璇這樣喜歡她。
椴兒也靜靜地看著小瑪麗。
這個她所熟悉的可愛的少‘女’,現在就在不遠處。
她生命的火光是那樣衰弱和黯淡。
但是,就在不遠處,又有著關心著她的人在看著她。
椴兒明白,自己的一生,是永遠不可能有那樣的待遇的。
她是一個特殊的生命形式,除了她的內心,她是完全被創造出來的。
……在這一刻,椴兒覺得,小瑪麗或許要比自己都幸福上那么一點。
“璇璇,假如……我是說,假如……小瑪麗的大腦受傷了。
那些資料能起作用嗎?我是說,以我們的技術,或許還是能夠讓小瑪麗醒來的。
”椴兒忽然說道。
這并不是一個具有創造‘性’的狂想,只是一個根據現在所有的情況歸納出來的合理的推論。
當然,這個推論本身是瘋狂的,瘋狂得讓呂璇的身體霎時間僵硬了,瘋狂得讓呂璇的雙眼里‘射’出了更為瘋狂,極為堅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