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林思楚哽咽著問道,此時的她真的就像是一個丟了糖在哭泣的小孩子。也許生病的人心里本來就是彷徨無助的。
安宇風輕笑出聲。愛憐撫了撫林思楚的頭發,寵溺的看著她。“嗯,你在我眼中永遠是最漂亮最好看的林思楚。”
“油嘴滑舌。”林思楚聽到安宇風這么一說,心情變好了不少,但一想到沈君瀚,她的心又忍不住慌了起來。“那你說,阿瀚什么時候會來看我?”
安宇風蹙眉。在心里由衷嘆了一聲氣,但還是笑著安慰道:“很快就會來了。你明天不是要做手術了嗎?等你病好了。就一定可以見到他的。”
“可是看不到他,我不想做手術。”因為她怕,她進去后再也出不來了,連阿瀚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楚楚。”安宇風無奈喊了一聲了林思楚。正想說什么時,一陣傲慢的聲音伴隨著開門聲傳了進來,“如你所愿。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安宇風與林思楚同時詫異的轉頭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臉興奮之意的楚心婷。接著只見她扭頭對外頭喊了一聲:“君瀚,快進來啊,怕什么呢。不是說要給思楚一個驚喜嗎?”
這大概是楚心婷這么久以來第一次喊林思楚這名字喊得這么的親切。不過林思楚并沒有細想楚心婷話里的意思,在聽到楚心婷口中的那聲君瀚,她的心不禁是一跳,清澈的眸中不由的涌出一絲喜悅。
倒是安宇風,在聽到那驚喜二字時,不由蹙起了眉頭,帶著滿眼的疑惑看著楚心婷。
楚心婷話落后,就見沈君瀚緩緩推開門走了進來,他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漸漸在林思楚的瞳孔中放大,林思楚禁驚喜喚出聲:“阿瀚。”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她的心碎了一地。
一聲阿瀚讓沈君瀚不由的止住了腳步,心里早就掀起了萬層巨浪,卻還要裝出一副平靜無波的樣子,無視于林思楚的那聲呼喚與眼中的那抹喜悅,天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疼。
楚心婷挑了挑眉,上前挽過沈君瀚的胳膊朝林思楚走去,對著林思楚笑道:“恭喜你啊,思楚,終于找到合適的骨髓了。我和君瀚今天就是來特地祝賀你的。”
看著楚心婷挽著沈君瀚的胳膊,林思楚是不由的一愣,原本眸中的那抹喜悅也隨之而消失不見,特別是在聽了楚心婷的話后,她的眸中迅速浮起一絲恐慌之意,蹙著眉,看向了沈君瀚,聲音有些顫抖的喊了一聲:“阿瀚。”
終有再多的話也說不口,她疑惑中帶著一絲淚光瞧著沈君瀚,等著他的答案,希望能聽到不一樣的答案,可是沈君瀚接下來說出的話,還是讓林思楚失了望,也傷了心。
沈君瀚被林思楚那道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讓他的心好不忍,努力忽視著心里的那種疼,淡淡開口道:“是啊,我和心婷今天就是特地來看你的,祝賀你明天可以做手術了。”
他的聲音很淡,語氣很平靜,就好像是在跟一個普通朋友所說的客套話,忘了前幾天他還說過他不會離開她,也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等她病好了,要娶她為妻,還有帶她去最想去的地方……
“不,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不會離開我的,你不會這個樣子的,對不對?”林思楚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目光緊緊鎖著沈君瀚,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
只見沈君瀚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淡漠解釋道:“前些天是擔心你的身體,所以才陪著你。如今你明天可以做手術了,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她的阿瀚說陪她只是任務,所以現在任務完成了,不用陪了。不,不是她的阿瀚,是別人的。
她怔怔看著沈君瀚,看著看著不由的流下了眼淚,明明心里有一半猜測是假的,可是這樣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她覺得好疼好難受。好似有無數根繡花針在猛地刺進她的心里,拔出再刺進,反反復復這樣折磨著她。
“你在說些什么!”安宇風眼中浮起一股惱怒之意,忍不住對沈君瀚大聲說道,這哪是來祝賀,分明是來刺激林思楚的。
說著,他猛地站起了身,想朝沈君瀚走去,卻被林思楚及時拉住了手。
“宇風,算了。”林思楚看著安宇風搖搖頭苦澀說道。
安宇風蹙眉,看著林思楚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惜之意,心疼喚了一聲:“楚楚?”
林思楚看著安宇風再次搖了搖頭,唇邊泛起的那絲微笑是那么的苦那么澀,好似在說,就算沖上去揪住他問出個究竟那又怎樣呢?那是他的決定,他的選擇,她一點干涉的權利也沒有。
楚心婷卻在此時又開口說道:“對了,差點還忘記告訴你們了,下個月初九是我和君瀚結婚的日子,歡迎到時你們前去喝我們的喜酒。”這次,她到底要看看還有誰可以去拆他們的臺。
聽完楚心婷的話,林思楚原先拉著安宇風的手不由緊了緊,怔了怔,忍著胸口那股撕心的疼,看向沈君瀚,想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找出一絲倪端,可是她還是失望了,她什么都沒找到,找到的只是他眼中那抹陌生的冰冷。
這樣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林思楚的心,讓她連問的勇氣都已沒有,只能硬生生的從唇里扯出四個字:“祝福你們。”
沈君瀚堅定地回視林思楚憂傷而復雜,冰冷難測的目光,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卻不知從何說起。
當聽到從她口中說出的那四個字時,他胸口還是不由的堵得慌,好似有一塊石頭在壓著他使他喘不過氣來,黯然低頭,壓抑著心中的難受,深吸了一口氣,“心婷,我們走吧。”
此時此刻面對的人,讓他的心是那么的備受煎熬。是疼是痛都不是用一兩句話可以表達得出來。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令人無法察覺的嘲諷之意,他討厭這樣的自己,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楚心婷勾了勾唇,得意道:“好,我們走。”
在轉身離開時,沈君瀚眼尾的目光瞥見了林思楚的臉上如寒冰,目光毫無溫度,她并沒有挽留他,只是隨著他走。
沈君瀚邁著沉重的步伐,每走一步,如千斤重般,壓得他好累好累好難透氣。林思楚那份冷漠刺痛了他的心,她一定是在怪他,怪她背棄了此生不離不棄的誓言,怪他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楚楚,不管未來如何,我都希望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終于,沈君瀚還是走出了房間。
而林思楚始終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凝望著沈君瀚的離去,眼底劃過沉痛的痕跡,蒼白的面容盡顯平靜,眸子異常的清冷,沈君瀚的離去似乎與她沒有絲毫關系。
但是她卻在不知不覺已攥緊了拳頭,在沈君瀚關上門后的那一瞬間,她不禁喃喃道:“他還是走了,他還是走了。”他還是扔下她走了,淚悄然再次從眼角緩緩滑落,顯得是那么的晶瑩剔透。
林思楚目光呆滯,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腦海里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存在。看著她這個樣子,安宇風的胸口一陣陣撕心的疼,不禁喚道:“楚楚。”
安宇風輕輕喚了林思楚一聲后,便沒了下文,見她沒應,安宇風又說:“你這樣子,會讓我很難過。”
林思楚依舊沒應他,僵硬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連他都置若罔聞。
安宇風害怕這樣的她,輕輕捧過她的臉頰,讓她看著他才說道:“你這樣子,讓我很害怕。”看著她眸底的痛,與眸中的濕潤,下一秒,安宇風將她緊緊擁入了懷中,他不想看到她這樣子,他不要她這樣子。
林思楚掙扎起身,看著安宇風的目光終于有神,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聲音有一絲沙啞說道:“別怕,我沒事。”
話剛一落,她就猛咳了起來,一股血腥之味涌上喉間,緊接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濺在了白色的床單上,漸漸擴散開來,就像一朵朵鮮艷的梅花,刺痛了安宇風的雙眼。
還沒等安宇風從震驚中晃過神來,林思楚便暈了過去,在林思楚倒在他懷中的那一剎那,安宇風終于驚慌失措的大喊出聲,“楚楚,楚楚。”見林思楚沒反應,他又大聲呼喊道:“醫生,醫生……”
安宇風的聲音震耳欲聾,幾乎整層樓都聽到了他的聲音。剛走到離林思楚病房不遠的沈君瀚,在聽到安宇風的呼喊后,心跳仿佛漏掉了半拍,猛然轉身,原本沉痛的眸中露出一絲惶恐,想都沒想就朝病房跑了去,全然不顧身后楚心婷的呼叫。
在沈君瀚跑到病房門口時,就見幾個護士緊急推著林思楚從房間里出了來,病床上的林思楚帶著氧氣罩,緊閉著雙眸,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臉色蒼白的如同死人一般。
安宇風一旁在緊抓著她的手,一邊隨著車子走,一邊焦急的呼喊著林思楚的名字,企圖喚醒此刻在沉睡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