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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滿心連忙轉身:“對不起。”
“不用謝。”低沉的聲線,悠然不迫。
蔡滿心懷疑自己的耳朵。“你應該謝謝我!”她反駁,“你突然出現在我身后,是我及時發現才沒有踩到你。”
“是么?”他似笑非笑,“我可是特意站在這兒的。”雖然嘴角牽起一個上揚的弧度,但眉眼間仍透著疏離與冷漠。
真想沖著他翻白眼!蔡滿心向來傲氣,忍不住要回敬兩句。
她這樣天真,喜怒都寫在臉上,一眼被看穿。
“噓,你嗓門太大了。”說話之間,他壓了壓帽檐。
蔡滿心忽然明白。淺棕色運動涼鞋,卡其色闊腳七分褲,同款的漁夫帽,20周年的紀念款情侶T-shirt。如出一轍的裝扮,同樣修長的身形,并肩而立。誰看來都是好一雙璧人。
抱著臂,他面無表情地站著,目光冷洌地掃了一周,猥瑣的跟隨者停住了,悻悻轉身離去……蔡滿心無意和他視線接觸,打個哆嗦,想起何洛說,在她家鄉,每年冬天都有人掉進冰河中,就是這樣的感覺吧。瞬間冷卻,冰凌從內而外的結晶。
只一秒后,蔡滿心開始舒暢地笑。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齜牙咧嘴、看家護院。這比喻讓她笑得更開心了。
蔡滿心率先沖上長途客車,挑一張干凈些的座椅,自己占了靠窗的座位,又拍拍身邊,示意冒名情侶坐下。他瞥一眼。
木條米黃的本色已蒙上棕黑,邊沿磨地發亮。
蔡滿心以為他在猶豫,把座位來來回回擦了:“喏,現在可以了吧?再不坐下來,我可不伺候你!”
蜿蜒的高速公路繞在山巒后,經過禾苗青翠的稻田。半山腰開始云霧繚繞,掩不住的滿山綠意,將沾衣欲濕的霧氣洇染成淡青色。
山巔的冷氣和大洋的暖風交匯,薄霧濃云經年不散。是而稱其為藍屏山。蔡滿心臨時抱佛腳,出發前看了許多網站,說給身邊的同伴聽,他并不回應,甚至拿出mp3堵住耳朵。她不禁有些無聊。看一會兒窗外的景致,便打起哈欠,拍拍他的左肩:“借我用用!”
也不待他同意,歪頭靠過來,閉眼就睡。
他看也不看,伸出右手推開滿心的頭。“你可以靠著窗睡。”
“那多硬啊。”她嘟囔了一句,頗不情愿的倒向另一側,用漁夫帽蓋住臉。
公路盤山,客車一個轉彎,蔡滿心搖搖晃晃倒過來,枕在他肩頭。他輕輕推她,她并沒有醒,反而扭來扭去,選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呼吸均勻舒緩。一次,兩次……他沒有躲開。坐得僵直,久了,頭和肩膀開始酸痛。右手捏捏左臂,唯恐血行不暢,一會兒麻得抬不起。
哈,木了吧?剛才臭脾氣,看你一會兒肩膀不酸掉。她迷迷糊糊中尚且得意地偷笑,臉上卻要維持嬰兒般的天真寧靜。年輕漂亮,楚楚柔弱的女孩子,誰能拒絕?蔡滿心明白,大多男生吃軟不吃硬。
忽而眼前一片漆黑,全世界的光線都消失。
失明嗎?她呼地坐直,睜大雙眼。車窗外昏黃的壁燈飛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