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兩個男人接吻的感覺也實在是詭異,季劫推開管天任,說:“停,別親了。”
管天任喘得厲害,緊緊抓住季劫的手臂,像是怕他走了一樣,說:“我好想你。那天,對不起。”
“那抱抱,抱抱就行了。”季劫把管天任拉到懷里,抱弟弟一樣差點把管天任給拖起來。只可惜管天任個子太高,沒辦法像季遠一樣坐在季劫的手臂上。
可這樣也足夠了,足夠管天任感受季劫的溫度,季劫的氣息。管天任顫抖起來,不停說‘對不起’。
季劫也想起自己怒急頭也不回的離開的那天,用力摟了管天任一把,把他推開,說:“你對不起我什么?你知道你做錯了嗎?”
管天任特想緊緊摟住季劫,掛在他的脖子上,雙腿夾住季劫的腰,再也不讓他離開。
可管天任忍了,他開口說:
“我知道。我不應該對你那么兇。”
季劫悶悶地,說:“你知道就好。”
如果我對你溫柔,那么你也要溫柔以待。
季劫陪管天任到王律師的天諾律師事務所走了一圈。管天任還是新人,能做的無非就是端茶倒水、復印卷宗之類的事情。這個律所規模很大,各項事務都有人負責,管天任想幫忙也無從插手。不過律所的針對性、專業性很強,管天任能學到不少東西。歸根到底,也就是他到底想學還是不想學的區別。
王律師知道季劫是王思維的好朋友,專門到律所看他們倆,跟季劫說,一定好好培養管天任。
季劫愁眉不展,悶悶不樂,直到晚上,兩人坐在一起時,季劫才開口問:
“那你想好了嗎?”
管天任直直看著季劫,認真道:“我想好了。”
他是真的,不想讀大學了。
上大學到底有沒有用呢?不同的人會給出不同的答案。管天任和季劫都沒有經歷,不知道哪個是正確的。那就讓他們分別嘗試一下。
管天任知道上大學比不上大學會有優勢,可他自己沒考上,能怪誰呢?
沒有管天任的陪伴,季劫覺得大學生活實在是無趣極了。一個人的圖書館,一個人的教室,什么都讓他覺得厭煩。
因此季劫在大學開學報道時也不高興。與季劫百無聊賴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管家人,他們三個把什么事情都做了,還在大學邊上定了賓館,決定陪季劫幾天再回家。
a大離季劫家不遠,開車半個小時就能到,可北京城里的交通狀況令人堪憂,有時候兩個小時車子都不一定能動一下,來回很不方便,因此還是住校比較好。
考慮到季劫認生的性子,管家人覺得還是別讓他跟其他陌生的同學一起擠在寢室里了,就近租了一個五十平米左右的小房子,只為季劫平時休息。
可剛報到那天季劫就說不想上學了,想跟管天任一起去實習。一個人上課、讀書多沒勁啊,想想他就覺得討厭。而且在這里,晚上都沒人陪他睡覺了。
季劫表示想跟管天任一起。
兩人將近兩個月沒好好說話了,管天任也猶豫。可新生還有軍訓,這一個月季劫是必須住宿的,因為晚上可能有急訓。
季劫很郁悶,走的那天一直拉管天任手腕,管天任真想就這么留下來。可他還要實習,現在放棄,以后怎么辦?
軍訓比季劫想象中的簡單,一轉眼就過去了。讓季劫覺得驚訝的是,那些年輕的大學生對家里的想念。軍訓剛過一半好多女孩就哭了,本地的家長甚至還親自跑到學校里,圍觀自家孩子的軍訓過程。季劫看著在樹下打傘的家長,心里就想,自己其實還不是很戀家的嘛,好吧雖然他也實在是很想讓管天任過來……
他一個人讀大學就算了,更讓季劫無語的是,a大雖然錄取分數線高,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工科學校,季劫學的是數學,a大的數學反而沒b大的數學系好。
季劫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愿意上課,但想到管天任本來那么想上大學,自己應該連帶著他的份一塊努力才對,因此竟然能按時上課。
學校食堂的飯不好吃,自己一個人睡好煩,什么都讓季劫看不順眼,可奇怪的是,季劫的脾氣反而越來越好,這體現在他每晚跟家里和管天任的通話過程中,死活不愿意掛電話。
上了大學,季劫就完全脫離家里給他保護的外殼了。他暴露在社會與學校的交界口處,有什么不滿都要自己一個人消化。
他也有委屈,也不高興,可不想再告訴家里人,告訴管天任。
尤其是管天任。季劫希望管天任聽到的自己的生活全都是好,沒有不順心的地方。
季劫的變化是潛移默化的。大學的儒雅氛圍讓他暴躁的心平靜下來。a大百年歷史,文化厚重,學子用心。在這里呆得時間長了,季劫會不會越來越溫和,越來越勤奮?
答案是不會。
上了一個月的課,老師組織了期中考試,他們數學系期中考試的形式竟然是——寫論文……
這對季劫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他有五門選修課,選修課老師都要求寫論文。冥思苦想兩個小時后,季劫當機立斷,回家,跟管天任商量看看怎么寫。
高考語文也是這樣的。季劫寫作文之前都要跟管天任商量一下,寫出大概框架,寫完后還要給管天任通讀一遍,適度修改。管天任語言表達能力強,多虧了他的幫忙,季劫才能在高考時取得那樣高的語文成績。
現在也是需要管天任的時候。
季劫帶著資料直接回家,連帶著翹了不少課。大學都是幾百人一起上課,一般不會點名,翹了也沒太大影響。
這些都是借口。
季劫只是想跟管天任坐在一起啊!就算在一起不聊天,純寫論文也好。
從很久以前開始,管天任就用自己精心、細膩的照顧,把季劫慢慢牽住。而現在,季劫自己都發現,管天任牽得太牢了。
季劫在讀書的同時,管天任也在努力。兩年多后,管天任成功拿下被稱為‘神州第一大考’的司法考試,據說他只復習了兩個月,一邊上班一邊看書,考前還因為天氣惡劣而發燒,走出考場一瞬間就忘了自己寫的答案是什么,對答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誰知這短短兩個月復習就讓管天任以四百多分的高分通過司法考試。
只能說,有些東西還是看天賦,看能力。
季劫也為他高興啊,當時他大三,還有兩個月不到就要期末考試了,但還是請一天假回家,一見到管天任就把手里的書包扔在地上,跟他熱烈的擁抱。
男人擁抱時,胸膛隔著厚厚的羽絨服都能感受到對方心臟的律動。季劫摟著管天任慢慢向后走,臉頰磨蹭管天任被凍得冰涼的耳朵,口中不停說:
“太好了……你很厲害。”
管天任緊緊抓住季劫的后背,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
“季劫……我好想你……我想親你……”
季劫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管天任在他脖子旁邊吸氣,呼吸炙熱。
兩個人擁抱的時間太長,旁邊都有人看過來了。
季劫彎腰撿起扔在地上的書包,單肩背過,道:“回家,回家再說。”
季劫考了駕照,現在回家都是自己開車。
管天任坐在副駕駛那邊,看季劫低頭系上安全帶的時候,忍不住湊上去親了親他。
季劫一驚,躲開,道:“別干擾我駕駛啊。”
“好。”管天任笑著,眼睛里好像有火,燙著季劫。
季劫尷尬地摸摸臉,說:
“好吧。這個月有一個女孩。我很干脆的拒了,放心。”
管天任‘嗯’的一聲,問:
“不喜歡那女孩?”
“不喜歡。”
“那嫌我煩嗎?”
“不嫌。”
原來季劫上了大學后,就有不少女孩主動示好。季劫跟管天任約定好,只要不是季劫真正喜歡的女孩,季劫就不跟她們交往。
一來二去,拒絕了不少。
其實哪里有一眼見到就深愛不已的啊?最多也就是合眼緣,心動一下。只有交往后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喜歡。但管天任說得是一眼見到就真正喜歡的,想一輩子一起生活的,才能答應。
……像季劫這樣怕生的人,哪兒可能一被告白就想一輩子一起生活啊?偏偏他自己還不知道,睜著眼往管天任畫得圈子里跳。有時候季劫自己都在想,他好像就只想跟管天任一直在一起,不會自己也是同性戀吧?
……不會吧。
管天任也沒覺得多有成就感。他心里焦急,心想這三年季劫都拒絕了這么多女人了,怎么就沒人有點眼力勁,離他家季劫遠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