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 你也懷疑的吧。”
“嗯,”夜一輕輕點了點頭,“有些時候, 她無意中的表現根本不像一個自閉的孩子。”
“那么……試探一下吧?!逼衷仓鷫毫藟好弊? 將兩只鈴鐺遞給夜一。
夜一接過鈴鐺, 側了側頭, “噗哧”一聲笑出來, “你現在的發型不管怎么看怎么都好笑啊?!?
“夜一……”浦原喜助黑線的拉了拉帽子,在廚房爆炸事件中,他很不幸的成了最為倒霉的那個人……于是現在是標準的爆炸頭, “這個再過幾天就會好?!?
“啊。”夜一轉身,一改看笑話的語氣, “黑腔的成分還沒分析清楚?”
“嘛, 哪會是這么容易的事?!?
“你也會有難辦的事吶?”
“嘛, 夜一,現在事事都難辦吶。”
“好了, 好了。”夜一揮揮手,不再和他貧,“我先出去了。”
浦原商店里,甚太小雨正在收拾著被炸得亂七八糟的廚房,鐵齋表情嚴肅的蹲在廁所。在這個人人有事做的時候, 什么也不會做只會礙手礙腳的貞子被打發去掃浦原商店前的空地。貞子貌似欣然的接受了這個安排, 安安靜靜的拿著掃把掃地, 一直到夜一的出現——
一如既往的天氣晴朗, 一如既往的萬里無云, 以及一如既往的貞子拿著掃把只掃同一個地方——甚太看到會哭的。
“貞子。”夜一靠在門邊,低低的叫她。
貞子停下掃地的動作, 轉過頭看她,見是夜一,瞳孔微微一縮,握著掃把本能的退后幾步,就像老鼠遇到了貓。
“我真有這么害怕么?”夜一看到貞子后退的動作,歪歪頭,舜步到她面前,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貞子如同受到驚嚇的鳥,迅速退了一步,夜一卻在下一個瞬間到了她面前,“這是什么?”她語氣微沉。
“?!币挂皇掷锬笾鴥芍烩忚K,此時懸在空中微微一碰,發出清越的聲音。
貞子瞳孔猛的一縮,緊咬著下唇,直直看著那兩只鈴鐺,那是她的東西,那是她的東西,她滿是黑夜的意識里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想法,那個東西是她的,有個人,有個人曾經把它系在自己手腕上,她的腦海里緩緩浮現出一張溫柔微笑的臉。
貞子突然尖叫一聲,抱頭跌坐在地上,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覺。
夜一冷冷看著她,那雙眼睛里沒有任何感情。
果然是假的嗎?
貞子微垂著頭,一動也不動。
不對——
夜一拉起貞子,發現她雙眼無神,表情越發呆滯,臉龐上卻明顯的有淚痕,那種微微放大表示著深度驚慌與恐懼的瞳孔,不像是假的。
多心了嗎?
夜一微微沉下臉,看著那雙眼睛她大概猜到貞子此刻是陷在自己的世界中,或許再這樣下去,她會徹底崩潰。
這真不像她的風格啊,夜一突然有些煩躁,提著貞子掠過商店的大門和長長的走廊,進了浦原喜助的實驗室。浦原喜助正在專心的做著什么事,夜一直接將貞子扔在一旁,皺了皺眉,“喜助,這孩子不像是假的?!?
“啊咧,夜一你就這么確定。”浦原喜助放下手頭的工作走過來,看著貞子的眼睛,“這樣看確實像是精神失常吶,不過,夜一,你不覺得她的情況又加重了嗎。”
夜一側過頭,看著浦原喜助,“我給她看了鈴鐺?!?
“看來那確實是一個很特別的東西呢?!逼衷仓鷥墒州p輕放在貞子頭上,很溫柔的看著她呆滯的眼睛,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完全沒有感情,“夜一,注意到了吧,貞子的變化?!?
“這么說來……”夜一動了動,周圍的光線突然變暗,如同天黑,只是她與浦原喜助周圍有微微發光的紅綢輕輕飛舞——那是夜一與浦原喜助靈壓的具像化,靈絡。而奇怪的是貞子身旁也有一條細而柔軟的靈絡,與夜一與浦原喜助不同的是,貞子的靈絡是白色且透明得幾不可見。
“雖然很細微,但卻實擁有了靈力,喜助——”夜一抬起頭來看著他,“你是想說——”
浦原喜助輕輕“啊”了一聲,算是贊成,“在茶渡與戀次所流出的靈壓中受到了影響,所以才要弄清她到底是不是……有問題?!?
“這樣,那就交給你了?!币挂皇州p輕一揮,一件東西在空中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穩穩落在浦原喜助的手里,那是貞子的鈴鐺。
夜一看了看門外,心不在焉的說:“你的寵物歸你了,我先出去了?!?
“嗨,嗨。”浦原喜助應了幾聲,目送著夜一離開。
夜一幾乎是在浦原喜助回答的同一時間就消失了,貞子總讓她覺得煩躁,就像是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一般。
浦原喜助收起鈴鐺,看著呆滯的貞子,輕輕叫了聲:“貞子。”
貞子反應全無。
“啊咧,這下可麻煩了呀?!逼衷仓酒鹕?,像是極害怕麻煩般說了一句,不過臉上的表情卻和語氣完全不同。
他的嘴角帶著笑,不似他平時那種有些白癡的大叔笑,而是一種感興趣的笑容,雖是笑著,卻總叫人心寒,一如百年前。
實驗室里有鋪有白布的床,說是床,還不如說是鋪有白布的桌子,那是浦原喜助制作義骸時用的實驗臺,此時臺上空空如也。浦原喜助手緩緩放到貞子眼前,貞子的眼睛突然睜大,身體向后一傾,昏了過去。
雖然不這么做貞子也會乖乖的,但是那雙空洞且黑得漫無邊際的眸子總是讓人不忍心下手。夜一她也是的吧,已經見過無數的人,也殺過無數的人,卻仍就看到貞子會不忍心,所以才會如此煩躁,甚太和小雨也是一樣,羈絆在不知不覺中產生,在有意無意中已經將她當做同伴——所以有些一直懷疑的事,以及不確定的事才需要弄明白。
浦原喜助抱起貞子放到實驗臺上,微斂的眸子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