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你若是柴均,怎么可能在這個位置?”張凌然眉頭緊皺道。
他不可能因為對方一句話就相信他的身份,說這種話也可能只是擾亂視聽。
“我是與不是,與你有何關系?”中年男子冷哼道,雙眸充滿了戒備。
鄭月看著前方木屋那些百姓驚恐的眼神,心里有一絲觸動,她拿出一個金黃色的令牌說道:“我是當朝郡主,鄭月,如果你真是柴均,那就證明我們是一路人,不必要大動干戈。”
“鄭月?”那中年男子微微一愣,仔細看了看令牌,確定了這就是皇家令牌,對方身份沒有問題。
他連忙微微行禮道:“參見郡主,是我冒昧了。”
鄭月看了張凌然一眼,又看向中年男子說道:“你們為何會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射城,到底又是什么個情況?”
中年男子嘆口氣,他盯了張凌然和影子一眼,有種深深的忌憚,但是一想到他們和鄭月是一同過來的,應該是一路人,心里也松弛了許多。
“郡主,如果你相信臣,就與臣進木屋一敘吧。”中年男子道。
鄭月點點頭,張凌然影子跟隨在她的身后,往一間木屋里走去。
木屋非常簡陋,只有一張陳舊的桌子,還有幾個小板凳。
鄭月等人坐下,中年男子去倒了幾杯茶水過來。
“柴城主,說說吧,怎么回事。”鄭月詢問道。
“此事一言難盡。”中年男子嘆口氣,“其實半個月前,射城便已經淪陷了,現在在射城的,全是死人!”
“全是死人?”鄭月心里一驚,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張凌然也是眉頭緊皺,這么說來,自己這幾天接觸的,根本不是正常人?可是射城的那個“柴均”為什么看上去很正常,根本不像是死人?
中年男子繼續道:“事情還要從一個多月前說起。當時射城還算正常,老百姓們安居樂業,各得其所。
可是,這種狀況,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個農民在種地的時候,挖出了一具尸體,而讓人詫異的是,這具尸體雖然全身發青,但是卻沒有一絲腐爛。
于是那位農民上報了官府,我也很快派了手下去查驗這件事。
查驗當天,并沒有出現什么問題,那具尸體被我們運進了府衙的停尸房里,當晚我也前去確認過。
只是沒有想到,第二天那尸體便失蹤了,全府上下任何一個地方都未曾找到,十分的詭異。”
“那具尸體有什么特征嗎?”鄭月詢問道。
“具體相貌我記不清了,但是他穿著一身鎧甲,身形估摸著有一米八幾,身材魁梧,像是一位將軍。”
“將軍?”鄭月心里一震,對方形容的和她正想要尋找的李子健非常像。
難道那具尸體就是李子健不成?可是對方明明在青川山脈失蹤,為何會出現在這個位置?
“那后來呢?”張凌然問道。
“后來,那尸體失蹤過后,射城就發生了許多怪事,常常有人無故失蹤,短短半個月,失蹤之人就已經上千,每天都有人來府衙報案,根本忙不過來。
也有普通百姓在外務農的時候,發現了失蹤之人的影子,不過對方如同野獸一般,四處撕咬人,而被咬過的人,也會出現同樣的癥狀。
直到十余日前,夜深人靜之時,射城突然出現了一場暴亂。
無數變得殘暴的同胞四處撕咬,整座城亂成一團。
然而那些暴亂的人們,人數之多,匪夷所思,我帶著一百多名衙內抵抗,卻還是難以抗住,最后只能帶著一部分百姓,躲到了這萬峰林之中。
中途我們遇到了魔障,又有無數的百姓死在里邊。所有修士將自己的避毒之物給了普通百姓,因此很多修士也慘死在毒障之中,現在想起,實在讓人感慨。”柴均嘆息道。
張凌然微微皺眉道:“如此說來,那些留在城里的百姓都有問題?”
“對,幸存的百姓,都已經和我來到了這里,當然不排除一些百姓四處逃竄去了其他地方,不過那應該都是少數。如今留在城里的,恐怕都已經是被感染的民眾。”柴均點點頭道。
“那你可知,現在射城之中又出現了一個柴均?”張凌然微瞇著眼睛問道。
柴均一愣,沉聲說道:“怎么可能,是誰在冒充我?”
“你說的話,都只是一面之詞,想要讓我們相信你,必須拿出讓我們信服的證物。”張凌然說道。
兩個柴均各執一詞,張凌然他們也未曾有柴均的畫像,自然不知道他們的相貌如何,也不知道誰是真假。
柴均猶豫了一下說道:“證明我的身份,很簡單,城主印是我的生命,當初圣帝重托,我未曾忘記,所以就算逃離,我也將城主印帶在身旁。”
說完,他從旁邊一個破敗的柜子里,拿出一個玉印。
鄭月走了過去,將玉印拿起來一看,向著張凌然點點頭道:“這確實是城主印。”
張凌然心里一凝,這么說來,眼前的柴均是真的?而射城里邊的是假的?
他突然之間有些想不明白了,射城的那個假的“柴均”,看上去是一個非常正常的人,絕沒有被那些殘暴的居民所感染,可是為何他要演戲,假裝柴均?
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此說來,他們說的什么月圓之夜襲擊都是假的?”張凌然心底一沉。
那為何那假“柴均”要告訴他們這些?難道是讓自己進來與真正的柴均互相殘殺?
他想到了朱傾韻還在城里,不禁擔心了起來,城里的假柴均說她去上墳了,如今想來,對方到底是去上墳了,還是說出了什么意外?
對方又為何要說月圓之夜會襲擊?難道……
張凌然瞳孔一陣收縮,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柴城主,最近射城可否有什么特殊的任務?亦或者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
柴均微微皺眉,想了想說道:“最近射城除了這次暴動之外,似乎沒有別的情況。”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抬起頭來說道:“倒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和射城的暴動有沒有關聯。”
“什么事?”張凌然立馬追問道。
“射城東部一百里左右,有一條山路,之前我接到消息,聽說守在東洲郡的周將軍將會從那里路過,具體時間,好像就在今晚。”柴均沉聲說道。
“那周將軍,是何人?”張凌然問道。
鄭月在旁邊聽著,心里一震,立馬插嘴道:“你說的,可是周宇南?”
“對,郡主,莫非你認識周將軍?”柴均好奇道。
“他是我表哥!”鄭月眉頭緊蹙,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回到京城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據我所知,他并沒有打算走那條路,為何會臨時改道?”
“我也是后來才聽聞的消息,好像是主干道因為山體塌方堵住了,所以換了一條路。”柴均道。
“不可能,主干道五十多年都沒有出現過問題,就算是山體塌方,也不可能將道路完全淹沒,這里邊有問題。”鄭月喃喃自語,越想越不對勁。
張凌然眉頭緊皺,他想到了什么,“他們的目的,難道是周將軍?”
鄭月突然站起身來,打算離去,影子跟在身后,一起奪門而出。
張凌然和柴均也連忙跟著走了出去。
“你要去什么地方?”張凌然沉聲問道。
“我要去告訴我表哥。”鄭月很著急的說道。
很顯然,周宇南對于她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可是你知道他現在在什么位置嗎?”張凌然問道。
聽對方這么一說,鄭月這才從慌亂之中回過神來。他們如今在萬峰林中,東南西北都難以分清楚,就算現在離開,也沒有辦法找到周宇南。
現在時間緊迫,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費。
“那……我們該怎么辦?”鄭月焦急道。
張凌然猶豫了一下說道:“原路返回,回去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再找機會告訴你表哥。”
鄭月想了想,點點頭,現在這確實是最靠譜的辦法。
柴均見他們如此焦急,自告奮勇的站出來說道:“既然如此,我和你們一起回去,我到想要看一看,那冒充我的家伙是誰。”
張凌然看了他一眼,柴均的實力也不錯,已經人階初期,算得上是一個好的幫手。
“可是這里的百姓怎么辦?”
柴均看了看身后的百姓,淡淡說道:“這里還算安全,而且也有修士保護,周圍有魔障籠罩,量那些家伙也找不到這里來。我陪你們回去完成了任務,再回來接他們也不遲。”
“好。”張凌然答應了下來,柴均實力不錯,也算是一個好的幫手,他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們三人踏上了行程,按照原路返回,打算重新回到那危險的射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