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入湖水之中,向這鬼老道和阿山沉下去的方向拼命的遊,雖然湖水不算特別深,但足以將失去知覺的他們兩人淹死!
我一頭扎進湖水裡,很快就摸到了鬼老道和阿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纔把鬼老道和阿山的腦袋拖出湖水水面,讓他們的口鼻不再淹沒在水面之下,然後拽著他們的身體不停的向岸邊走去。
我一個弱女子,體質又虛,被那千年怨鬼把魂魄改變了之後,稍有一點劇烈的活動身子就會像灌了鉛一樣,十分的沉重,好像所有肌肉都停止活動了一樣,一步也走不動,但即便如此,我仍拼了命的把鬼老道和阿山往岸邊拖,現在只有我能活動,一旦我鬆手,他們兩個人就會沉入水中,被水淹死。
我的臉色很快變得憔悴且慘白,嘴脣都是紫色的,像病入膏肓了一樣,然而我走著走著,一個人影突然擋在我身前。
我疲憊著擡起頭來,發現擋在我們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丁蘭。
她立於湖水水面之上,腳下不時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能在水面上行走,只知道鬼老道和阿山兩人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肺部多少都有些積水,在水中多待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險,如果丁蘭要攔住我不讓我上岸,那麼鬼老道和阿山必死無疑。
過於疲憊讓我的眼底有些鬆弛,我雙目無神的盯望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連一句求情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爲我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丁蘭盯著我看了一會,隨後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話“下次再見到丁坤,記得告訴他,我知道他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別以爲這樣就能阻攔我。”
留下這一句話,丁蘭便從我眼前消失了,我不知道丁蘭到底有什麼目的,也不知道丁坤要阻攔她什麼事,我只想救下鬼老道和阿山,不想他們有事。
我託著他們兩個人的身體一步一步的走向岸邊,這時蘇洪勉強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見我託著兩人的屍體,忙過來幫忙,幫我把他們兩個人拖上了岸。
“快人工呼吸。”
阿山和鬼老道兩人肺部有積水,如果不及時救治,他們肯定必死無疑。
蘇洪吃力的爬到鬼老道的身邊,開始對鬼老道進行人工呼吸,我則跪倒在阿山的身旁,準備給阿山做人工呼吸,望著阿山那張臉龐,心中泛起了一絲恐懼和難過,萬一阿山真的死了,我該怎麼辦。
“阿山……你一定不能死……”
想起過去和阿山的點點滴滴,想起他無時無刻不在我身邊的照顧,我真想扇自己兩個耳光,我應該早就想到他喜歡我,可是我偏偏就這麼遲鈍,一直把他當作好朋友,枉費了他一片心意,想到這裡,淚水不爭氣的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我小手一抹,擦掉臉上的淚水,我也管不了那麼多,捏著阿山的鼻子,對著阿山的嘴就親了下去。
撲通撲通幾聲,我的手剛摁到阿山的胸口前,就感到他胸口傳來一陣猛烈的跳動,我正疑惑這是怎麼回事,轉頭一看,阿山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著我,見我看他,又忙把眼睛閉死了。
這傢伙竟然在這跟我裝死!
“阿山你找死啊你!竟敢在這裝死騙我!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們拖上來有多辛苦!”
罵著罵著我的眼淚就流出來了,一臉埋怨的盯望阿山,阿山見我哭了,忙向我服軟道“好了好了……小悠別哭了,我也是上了岸才恢復意識,我不是故意裝死,別生氣了好麼。”
不管阿山怎麼說,我依舊埋怨的盯望著阿山,眼淚順著眼角一滴滴的流出來,不料阿山突然靠上前來,一把將我拉到懷裡緊緊抱住,對我說道“你放心小悠,我很久以前就說過,只要你在我就在,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別再生我的氣好麼。”
阿山的話讓我想起了我們小時候,小時候我去他家住,那時候還小,我們都不懂事,睡在一個炕頭上,我說我怕黑,阿山就緊緊抱住了我,還說他會一直保護我,當時還小,並沒有太在意,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這一句承諾一堅持就堅持了二十多年,我才發現他的心意,我也真是蠢到家了。
“我……”
我剛準備說什麼,一旁蘇洪厲喝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打情罵俏,鬼老道的情況不太妙!”
我們被蘇洪的喝聲拉了回來,轉頭望向鬼老道,他臉色慘白,十分的不妙,我們兩個忙跑了過去。
蘇洪不停的對鬼老道做著人工呼吸,但始終不見起色,鬼老道面色慘白,呼吸仍不見正常,我們幾個人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急的哭都哭不出來了,整個人都懵住了。
“來讓我試試。”
丁遜捂著胸口緩緩的走了過來,半跪在鬼老道身旁,讓我們把鬼老道的上衣解開。
我們按照他的吩咐解開了上衣,他從懷中取出幾根銀針,這些銀針很像是鍼灸用的陣,但銀針上面能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氣,感覺並不像普通的針。
丁遜讓蘇洪向鬼老道的腹中呼入一口氣,然後用手捂住鬼老道的口鼻,蘇洪照做之後,丁遜便開始在鬼老道的身上施針。
丁遜在鬼老道面部紮下七針,以人中爲中心,左右對稱各三針,隨後在臍上水分穴扎入一針,周圍環始各六針,共十三針。
不過這幾針下去,鬼老道並沒有什麼反應,我心裡十分著急,卻又不敢打擾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救鬼老道。
丁遜體內陽氣催動,那十三根銀針微微顫抖,好像在共振一般,隨著銀針的顫抖,鬼老道的胃上部有明顯的活動,看上去似乎有些效果。
丁遜不急不慌,抽出最後一根銀針,眼疾手快的將那根銀針直接插入鬼老道底嚥氣海穴中。
銀針剛入體穴,鬼老道迅速產生激烈的反應,一陣劇烈的咳嗽,將肺部的積水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見鬼老道清醒了過來,臉上也漸漸恢復了血色,我激動的都哭出來了,蘇洪更是激動的上前抱住了鬼老道,鬼老道雖不知怎麼回事,但見我們又哭又笑,他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那邊!”
阿山指著湖水水面,我們忙轉頭望去,只見湖水水面漸漸沒過了辛甜甜父母的腦袋,將兩人完全淹沒,一陣氣泡浮出水面,湖面很快恢復了平靜。
再轉頭望向陶英兵,它慢慢滑向辛甜甜的父母,然後緩緩沉入到水中,還沒來的及反應,只見辛甜甜父母的頭顱緩緩從水底下浮了上來,死不瞑目,澄清的湖水很快被鮮血染紅,畫面十分的慘烈。
阿山抱住我把我的腦袋塞進他的懷裡,不想讓我看到如此殘忍的畫面,我趴在他的懷裡長嘆一聲,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有救下辛甜甜的父母,害得他們被陶英兵給殺害了。
噌的一聲,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金光,那金光劃破水面,直接砸向湖水底部。
“額……啊……”
一陣痛苦的鬼嚎聲傳來,陶英兵的鬼軀緩緩浮出水面,它瞪大著眼睛,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一步一步的向我們走來,好像要殺我們一樣。
他們幾個忙擋在我身前,擔心陶英兵兇性大發,然而它剛向我們走了幾步,身形猛地一頓,啪的一聲,鬼軀莫名四散開來,化成一縷縷黑煙,夾帶著那道金光,懸浮在空氣之中,一陣微風吹過,便什麼也不剩了。
鬼老道順著那金光砸來的方向望去,那金光無疑是丁蘭發出來的,和之前一樣,她幫那怨鬼達成心願,殺掉仇人之後,便親手手刃了那怨鬼。
兩次遇到丁蘭,她的出現總是能讓我陷入沉思,而且是深深的沉思,給我的思想帶來了不小的衝擊。
阿山見我低頭不說話,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則回答說“老實說我有些弄不清丁蘭的目的,完全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既然幫怨鬼殺死了仇人,卻又要親手殺了怨鬼,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最深處竟然漸漸的開始同意甚至是支持她的這種做法。”
聽我這麼說,鬼老道長嘆一口氣道“沒想到連你也這麼說,難道我堅持的驅鬼之道真的是錯誤的麼……”
見鬼老道有些沮喪,我忙對他安撫道“你別這麼說,我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覺得你堅持的觀念有什麼錯誤,只不過有些事情可能並沒那麼容易改變,丁蘭的方式方法雖然有些偏激,但也許這是最直接的辦法,我只是覺得人與人之間很多時候沒有那麼多的道理可講,想讓辛甜甜父親這種人改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所以……”
鬼老道沉聲道“其實你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其實我也沒有說服丁蘭的自信,在白村丁坤回來的時候他曾和我們幾個人說過,丁蘭小姐不是變壞了,而是她行道的手段變得更爲偏激和直接,丁坤查過丁蘭殺的那些人,無一不是惡貫滿盈的罪人,只不過世人很難抓住他們,而丁蘭的擊殺對象就是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