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真定府。錦繡太原城六紋句民間俗語。正道出真勉么岫一府的繁華昌盛。可如今的真定。卻已經(jīng)成為一座鬼城。自去歲金軍南侵,圍攻真定以來,軍民團結一致,齊心抵抗。這讓女真人十分惱火,因此破城之日,大開殺戒,城中青壯年男子幾乎被斬盡殺絕。留下的老弱婦孺,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時,仍舊惶惶不可終日。他們被金軍驅(qū)趕出城,掩埋遇難軍民的尸首。看到自己的親人,子弟遭此橫禍,其心情可以想見。真定百姓在這種時候仍舊盼望著有朝一日王師北上,報這血海深仇,將女真秋夷趕出國土。
可此時的東京帝都里。大臣們已經(jīng)吵作一團,圍繞是戰(zhàn)是和的問題上,針鋒相對,寸步不讓。耿南仲唐恪指責徐處仁李綱禍國亂朝,請求皇帝罷免他們,向大金國求和。可李綱等人還寄希望于調(diào)遣衛(wèi)州孟州之兵繼續(xù)北上。兩幫人馬抑足了勁,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還互相傾軋。
十月中旬,攻陷真定府的金軍稍作整頓之后,繼續(xù)南下。聞風喪膽的夫宋河北守軍依托城池堅守不出。金東路軍接連攻打刑滄等州不克,又揮師東進,意圖山東,宋軍仍舊固守。衿離不會同部下分析,認為自去年交戰(zhàn)之后,宋廷已有準備。河北之地早已堅壁清野,不利于我。
但郭藥師極力進言。稱河北宋軍龜縮于城中,不足為慮,當揮軍渡河,一刀斬首!斡離不猶豫之時,東京方面卻幫了他大忙。
在金軍兩路分別受阻于太原真定之時,趙桓就已下詔,讓各地守軍自尋戰(zhàn)機,阻敵于黃河之北。但在青滄援兵被對方殲滅之后,大宋君臣仍舊沒有反思戰(zhàn)略上的失誤,在聞聽金軍南下推時的消息后,朝廷勒令各地守將出城迎城,必備阻擋金軍南下的步伐。這種做法,使帶兵之人十分寒心。
十月十九,剛剛趕到紛州的西軍折可求部,在朝廷的接連催進之下。倉促出兵,赴太原解圍。在文水縣郭柵遭遇金軍伏擊,損失頗重。可求向接替已故種師道繼任兩河宣撫使的范訥請求緩進,范不允,斥責折可求懈怠畏戰(zhàn),嚴令出兵。折家軍逼不得已,十月二十三,與金軍再戰(zhàn)。折可求激勵士卒說“世受國恩,邊寇未滅,此可求之罪也。今敵夷猙獰,社稷危難,可求愿一死以報之”。
并向士卒許諾,若擊退金賊,必有重賞。將士受此激勵,士氣稍振,五戰(zhàn)三捷,進逼榆次。圍攻太原的粘罕急遣精兵拒敵。但就在折可求誓言拼死一戰(zhàn),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際,兩河宣撫使范訥背信棄義,曾答應折家軍的獎賞不予兌現(xiàn)。此舉,直接導致折家軍數(shù)萬部隊軍心渙散,士卒極度憤怒,又兼金軍強兵來犯,擅自逃離者達十之三四。折可求有心報國。無力回天,勉強應戰(zhàn)之后,大潰。不得不望南泣拜,撤回府州駐地。河東重鎮(zhèn)紛州因此失守。可恨的是;折氏忠義為國,血戰(zhàn)之后,卻得到范訥送往東京的一道彈劾奏章。
紛州既失,太原孤懸于山西。相鄰各州縣因朝廷未能補發(fā)物資支援,擔心兵力既不足,糧餉也不濟,幾乎未作抵抗,或投降,或逃跑,河東告急!范訥得知情況后,倉皇南竄,臨走之前,還不忘學一把作了無頭之鬼的童貫,煞有架勢的告誡河東諸將,要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務必效死,以衛(wèi)國土。他一逃,徹底將種師中拋棄。粘罕喜不自勝,謂麾下眾將曰,覆亡南朝,便在今朝!遂遣大軍,全力攻打太原。
十月下旬,受把持朝廷的文臣逼迫,河北守軍放棄擅長的守城,出拒金兵。還不到十一月初。宋軍一連敗了七場,士氣跌至谷底。以至于朝廷催促進軍的軍令再傳到前線時,竟有宋軍將領直接開城投降。條件只有一個,懇求女真人勿害百姓。斡離不應允,并派遣宋軍降將前面開路,為其招降納叛。
十一月初,金東路軍飛速南下,也不知斡離不是否還在記恨上次被徐衛(wèi)率領一班雜牌擋在河北五天五夜,在一路再未遇到強力抵抗的情況下,竟然撲向宋軍重兵防守的俊州滑州。此二州各據(jù)黃河兩岸,守衛(wèi)浮轎,即使不懂軍事的文臣也知其事關生死,因此京畿制置使姚古親自坐鎮(zhèn),并有原涇原路經(jīng)略副使,兵馬副都總管,現(xiàn)在的京畿制置使司都統(tǒng)制徐原領兵。斡離不見宋軍有備,郭藥師又建議不要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無謂的浮橋爭奪之上。金軍遂轉兵克恩州,以郭藥師為先鋒。撲向了大宋王朝的北京,大名府。至此,河東河北兩地,已面臨失控的, 。
東京皇城,子丑交替之際。
雖然朝廷有意封鎖消息。可紙終究包不住火,尤其是從兩河戰(zhàn)場上潰退下來的無數(shù)宋軍將士云集東京周邊,使得東京再度陷入恐慌混亂之中。這座數(shù)朝古都,從未像此刻一般戰(zhàn)栗。百姓似乎已經(jīng)預感到了不祥,這一次恐怕不會像去年那般幸運了。
雖是深夜,但禁中垂拱殿仍舊燈火透明。殿前長階,幾名內(nèi)侍正打著燈籠,在前引領耿南仲、唐恪、荊昌、李邦彥等人疾步行進。到了垂拱殿外,這些現(xiàn)任或曾任宰執(zhí)的大臣們再也顧不得往日的威儀體統(tǒng),七嘴八舌,激烈地討論起來。
“金軍已趨北京,然大名之兵已補青滄,如何作戰(zhàn)?大名一丟,金軍必然渡河,此誠危急存亡之秋!我等深受皇恩,斷然不可坐視官家被徐處仁李綱等奸佞之臣蒙蔽鼓動!今夜晉見,我等需同習協(xié)力,力奏官家遣使至金軍營中,求其緩師議和!否則”耿南仲那張四凸不平的臉此時看來更加猙獰。
“不錯!再打下去。莫說兩河,便是這東京也難保!女真人要的無非是三鎮(zhèn)之地,給他便是!”唐恪向來為耿南仲馬首是瞻,此時聽他提議,立即附和道。
李邦彥默然無語,張邦昌雙手握于腹前,嗟嘆道:“形勢所迫,也只好不得已而為之。唉 。
正說著,忽聽李邦彥低聲喝道:“李伯紀來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