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認為黨項軍隊如何?”一時說服不了老爺子,徐衛(wèi)決定曲線前進。
“雖則善戰(zhàn),但與我西軍相比,還是遜色幾分。”徐太公傲氣十足的回答道。
“黨項人比契丹人如何?”徐衛(wèi)又問。
徐太公略一沉吟,不得不承認:“契丹人頗多游牧習性,士卒不畏死,戰(zhàn)斗力頗高。尤其騎兵眾多,壓著我們打了上百年。”語至此處,頓了頓,“但大宋將士,也非土雞瓦犬,上百年來交戰(zhàn)無數,說契丹人占了多大便宜,也不太可能。”
徐衛(wèi)點頭表示認可,接著又問:“那契丹人比女真人如何?”
這個問題還用回答嗎?答案就在眼前,金國軍隊橫掃契丹,所向披靡,二月,遼國皇帝在應州被俘,百年基業(yè),毀于一旦!金國雖然歸還了幽云六州,但那只是六座空城。還有十州握在女真人手里,倘若真的在近期開戰(zhàn),這六州,金國可不費吹灰之力納入囊中。進而揮軍南下,直取黃河,而過了黃河,就是皇都!
徐太公不敢再想下去,軍人的直覺告訴他,一旦開戰(zhàn),宋軍一無防備之心,二又無險可守,女真鐵騎會長驅直入。如果在這個時候,與大宋仇深怨重的黨項人再來捅一刀……大熱的七月天,他感覺自己手腳冰涼,上陣一生,即使在生死關頭,他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如果被徐衛(wèi)不幸言中,中原的錦繡河山就岌岌可危了。
而更讓他驚詫莫名的是,這些徐衛(wèi)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說,他是怎么想到的?自己好歹活了幾十年,還打了一輩子的仗,見識還不如這未及弱冠的兒子。難道又是張慶教的?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夏津一戰(zhàn)后,他知道,一切都是由徐衛(wèi)策劃,并親自實施的。這小子自打大病一場后,簡直判若兩人!想必是經歷了生死兩重天,人也成熟了,懂事了。
想到此處,心頭很是欣慰,抬頭看著兒子問道:“你有什么打算?”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拉起一支部隊。這,少不了您的支持。”徐衛(wèi)終于說到了正題上。
徐太公毫不猶豫,兒子決心干正事了,當老子的自然要鼎力支持!當即表態(tài)道:“你放手去做,爹一定支持你!”
徐衛(wèi)沒來得及感謝,又聽老爺子疑惑的問道:“金軍真會在幾月之內南下?”
“十月。”徐衛(wèi)神色嚴肅。
徐太公眉頭緊皺,憂慮道:“但愿你猜錯了,否則,我大宋一百六十年的基業(yè)……”
“事在人為。”徐衛(wèi)這話既像是對老爺子而言,更像是在對自己說。
接下來幾天,徐衛(wèi)忙得夠嗆,既要看望受傷的鄉(xiāng)兵,又要和張慶楊彥等人議事,而最讓他郁悶的是,自打作了個八品芝麻官,沾親不沾親的,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來徐府拜望。徐太公又是個好面子的人,擺開流水席招待。那些人吃了酒席還賴著不走,嚷嚷著要投奔。剛開始徐太公還歡喜不已,漸漸的不堪其擾,便一人賞幾貫錢打發(fā)他們走。
這一來更不得了,十里八鄉(xiāng)見有好處,這個捉兩只雞,那個提一袋棗,都來徐府打秋風。好在徐太公雖然是被迫致仕,但朝廷為體恤老臣,又特別是他這種為國征討一生,戰(zhàn)績顯赫的功臣,仍命領全俸,這才不至于被這些所謂的“親戚”榨干了血。
這一天,徐府又擺了七桌席面,徐王氏和和徐秀萍兩個忙得暈頭轉向,連那六歲大的肉球都去廚房幫忙。偏偏這個時候,縣里派人送來了徐衛(wèi)的官服和朱記。那從未謀面的什么姑父,表叔,舅公,七大姑八大姨一擁而上,讓新貴人穿上官袍,威風威風。徐衛(wèi)應付了一陣,推說有公務在身,逃離家門。
正打算去找?guī)讉€兄弟,走到半道就望見張慶,楊彥,馬泰三個匆匆而來。見徐衛(wèi)一身青色八品官袍,三個都是一愣,繼而欣喜的圍了上來。楊彥伸手摸著那官袍,嘖嘖贊嘆道:“到底是官服啊,你看看這料子,這做工,這剪裁,漂亮,就是漂亮!”
“就是,比知縣相公還威風!”馬泰也稱贊道。
楊彥白眼一翻:“他比九哥高一品又怎地?架不住咱九哥長得俊吶!”
張慶打量徐衛(wèi)一番,淡淡道:“徐九,恭喜你。”
徐衛(wèi)苦笑不已,摘了烏紗捧在手中,呸道:“少惡心,我他娘的快被煩死了。”
“怎地?那幫吃貨還賴在你家?馬二,走,操家伙!娘的,還吃上癮了!這幫不要臉的玩意兒!”楊彥罵罵咧咧,還真想操家伙替徐衛(wèi)趕人。
馬泰嚇了一跳:“不好吧?來者是客,哪有主人趕客人走的道理?”
這兩個正爭執(zhí)著,徐衛(wèi)打斷道:“這個你們不用操心,我自有辦法。我本來想去找你們,商量一個事……”話剛說到這兒,忽見村西頭兩匹快馬飛馳而來,那馬上之人,穿著衙門公人的服色,莫不是夏津縣的衙役?來徐家莊作甚?
對方馬快,轉眼即到,四人閃在一旁。卻見對方在身前不遠勒住韁繩,同時跳下馬來,見了徐衛(wèi),認得真切,不由分說,一頭拜了下去。那三個起先還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九哥現在是朝廷的人,吃的是官家俸祿,衙門官差見了,自然該拜。
“小人見過徐副使!”兩名官差半跪在地,手拱過頭頂,高聲叫道。
徐衛(wèi)笑道:“起來,又不是衙門里,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干啥?”
這兩人當日都參與過大通賭坊的“緝捕行動”,其中一人正是當初高聲喊著“徐衛(wèi)呢?人呢?剛才還在這兒呢?”那位,另一個就是接著嚎了句“哎呀,跑了!”當徐衛(wèi)把這段趣事說出來的時候,二人驚了一跳,該不至于秋后算帳吧?咱可沒得罪你,都是那該死遭瘟的梁縣尉!
“嘿嘿,徐副使好記性。”二人陪笑道。
“怎么?專程來找我的?”徐衛(wèi)問道。
其中一個拱了拱手,正色道:“奉知縣相公令,請徐副使即刻進城,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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