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鬼,按照民間對鬼魂的分類,就是兇殘的厲鬼無疑。
林開的目光在韋小四和法師、李露露三人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雖不知道那些掃把的意義,卻也隱約猜到同樣結(jié)果。
不只是林開想到了問題,其他人也在將三人的話結(jié)合起來后得出同樣的猜想。可是,這里和全村都在做法事,為什么那只厲鬼還敢出來?
林開看過法壇上的各種法器,又看向法師,心里恍然。這家伙的實力連孤魂野鬼都鎮(zhèn)不住,現(xiàn)在出現(xiàn)可以害人的厲鬼,顯然更加不會被他的法壇震懾。
看來這個法師是指望不上了!林開憐憫地看了李露露一眼,被厲鬼選為下一個目標(biāo),他不知道這女孩的下場會如何。
白天的時候,林開參與了掛五帝錢,知道所有對外的窗戶都要關(guān)閉,開放的陽臺和樓梯則以五帝錢輔助一些別的法器符咒鎮(zhèn)守。他懷疑在韋小四打開二樓主臥的窗戶后,那只厲鬼就已經(jīng)趁機潛進了屋里,或者說它本來就一直藏在屋里。
如果剛才那個三樓的房間屬于李露露的話,很可能就藏在李露露的房間。
厲鬼到現(xiàn)在還沒正面現(xiàn)蹤,林開也不知道自己面對厲鬼時能否應(yīng)付得住。而且這里的法事再過一會也要結(jié)束,明天才會繼續(xù),就算他提出借宿,李家也不見得會同意他繼續(xù)留在別墅里過夜。
法師的沉默令李露露臉色慘白,驚恐莫名,無助地看向母親和哥哥。
“放心吧露露,劉法師是鄰近幾縣都有名的大師,有他作法,自然不會有事的!”李露露的叔叔安慰她道。
法師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卻拿起法器開始下一輪作法。他左手持幡,吟唱一番經(jīng)文后,右手從香爐上拔出一支點燃的香火,彈去香灰,從李露露開始逐個地在李家眾人身上虛劃指點。
香火上的紅光隨著法師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軌跡,不知是否畫了什么護身咒。隨后,法師又端起一碗清水,捻起泡在水中的柚子葉,用柚子葉沾著碗里的清水灑向眾人,連林開和韋小四都沒放過,被灑了幾滴。
林開抽空低聲問李寶文:“你媽媽的房間正上方那間,是不是你妹妹的房間?”
“你問這個干什么?”李寶文警惕地問。
林開嘖一下嘴,說道:“剛才我曾經(jīng)看到鬼影在上邊的窗戶一閃而逝。”
李寶文嗤笑一聲道:“剛才你怎么不說?現(xiàn)在都認定我妹妹會成為厲鬼的目標(biāo),你才說看到了鬼影。”
顯然,他認為林開別有用心,冷著眼說道:“是不是還要說,你今晚陪我妹妹給她壯膽啊?”
林開無語,這小子簡直是不可理喻,這都能猜中他的心思。
“其實,我想說今晚陪你,給你壯膽!”林開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李寶文臉上一陣泛青,惡狠狠的向他遞來一截甘蔗。林開接在手中,不客氣地放進嘴里就啃。
噗!
一直偷聽兩人對話的李露露捂嘴,蹲在地上直抽搐,一時忘記了心里的恐懼。
時間接近十二點了,法事結(jié)束,法師開始收拾法器。
村子里一片安靜,林開想了想,畢竟是自己釋放出來的厲鬼,找李有金報仇就算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他也無法扭轉(zhuǎn),但總不能真的再任由無辜的李露露被害死。他斟酌著對法師說道:
“劉師傅,既然明知道她已經(jīng)成為下一個目標(biāo),今晚的法事是否干脆持續(xù)到明天?不讓厲鬼有可乘之機。”
“不用,該做的已經(jīng)做了!”法師頭也不抬,這么說道。
林開覺得他這話聽著別扭,該做的已經(jīng)做了,那潛臺詞是否說,如果這樣還無法阻止厲鬼作惡,他也無能為力了?
“明天白天還要繼續(xù)法事,我們要休息的!”那名法師的搭檔解釋道。
林開默然,很想說如果人都被害死了,還做個卵法事。但當(dāng)著李露露一家人,他也不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看來,真得自己想辦法留下了,不管能不能幫李露露擋住這一災(zāi),盡心就行。
他看向李露露,發(fā)現(xiàn)對面母子三人也在看他。可能察覺到他是真心關(guān)心李露露的安全,三人的神色不再像李寶文剛才那樣排斥。
“別墅這么大,應(yīng)該有客房吧,能不能讓我在這里留宿一晚?”林開這么說道。
李寶文詫異:“你不和他們回去?”
“我和他們不是一伙的!而且這么晚回去,吵醒別人多不好。”
“……”李寶文糊涂了,看向法師。
李露露對他解釋道:“他是武家明的表弟,林開,小時候在武村住過兩年的。”
“……我靠,你是那個打架特兇的混蛋?”李寶文雙眼一瞪,一副見鬼的樣子打量林開。
林開尷尬一笑,沒有否認。貌似,小時候打村架的時候,他打哭過李寶文。
李寶文又不明白了,愕然問道:“既然你不是法師的徒弟,為什么在這里?”
“我說我能幫你們,你信嗎?”林開說道。
“信,你打算用拳頭打鬼么?”李寶文揉著臉,口不對心的說道。不等林開回答,又說道:“既然你想留下,那就住一晚吧,我隔壁就是客房。”
現(xiàn)在作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有資格做這樣的拍板,多個人也能壯膽。
“好!”林開立即應(yīng)道,生怕他反悔一樣。
法師一行簡單收拾一下吃飯的家伙,都是留在別墅的,畢竟明天還要用,沒必要帶來帶去。見林開確定留下,法師給他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說道:“小家伙,你自己注意點!”
在林開莫名其妙中,法師和同伙登上一輛面包車駛向村外。
李家眾人還不能散,韋小四的問題還需要等韋家之人和警方到場處理。
“紅鬼……死……嘿嘿”
韋小四仍在語無倫次地胡說,眾人猜測他可能已經(jīng)嚇傻掉了。他雙腳折斷之處這時已經(jīng)腫脹起來,但在目前李家自身尚且自顧不暇的情況下,大家也沒辦法幫他處理,只能等一會警車和救護車來了,交給專業(yè)人士。
十二點過五分,先是韋小四的父母和兄長趕到。看到韋小四的樣子,韋家三人雖然對韋小四已經(jīng)徹底絕望,當(dāng)是沒有這個兒子和弟弟,這時仍忍不住心酸。
又過了五分鐘,警車和救護車同時進村,從車上下來三名警察和兩名醫(yī)務(wù)人員。
韋小四先被放上擔(dān)架進行緊急處理,雖然雙腿都斷了,眾人把他從屋后搬過來時特別小心,沒有弄傷他的血管,所以只是水腫嚴重。
一名警官詢問了大概過程,皺眉看著韋小四說道:“你們發(fā)現(xiàn)他時,他就是這般狀態(tài)?”
“是的!”李寶文的叔叔說道。
韋小四有案底,入室偷竊的事實基本上不需要懷疑,就連他的父母和兄長都沒有辯護。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這種失心瘋一般的狀態(tài)讓警察感到棘手,不但雙腿骨折要醫(yī)治,把他帶回去還得找人服侍他。
“紅鬼……有紅鬼……”
不管問什么,韋小四都不回答,只是不斷重復(fù)有紅鬼索命。
最后,鑒于韋小四的狀態(tài),又由于沒有實際損失,李家不再追究他入室偷竊的責(zé)任,完全交由警方處理。警方在詳細做了筆錄后,也不想若麻煩上身,決定記錄在案,卻暫緩執(zhí)行拘留,讓韋家跟隨救護車把他送去醫(yī)治。
接近一點鐘,警察最后看了一眼別墅里的棺材和法壇等布置,上車離去。如果是二十年前,就這里的布置說不定都得處理一番,讓李家吃上一個搞封建迷信的排頭,現(xiàn)在政策放寬了,對各地的風(fēng)俗不再一味禁止,而是良性引導(dǎo)為主。
到這時,李家不得不正視李露露的問題。不但法師布置的掃把指向她是厲鬼的下一個目標(biāo),韋小四也一再說她是一下個要死的,由不得他們不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