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的臉色頓時變了,這句話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了,蕭瑀的身份擺在那里,根本就經(jīng)不起推敲的,前梁就是一個弊端,讓蕭瑀不得不隨時面臨著君王的猜忌,在前朝,就怕自己的姐姐嫁給了楊廣,自己也是身受楊廣的猜忌的。
“陛下心胸寬廣,韋大人可是小瞧了陛下了。”這個時候,一個柔和的聲音傳來,卻見岑文本一身朱紫,面帶笑容走了過來,正是岑文本。
“岑大人。”韋園成目光深處閃爍著一絲嫉妒,眼前的這個家伙取代了自己,成為武德殿的大學(xué)士之一,讓他心中很是憤怒,但是看著他面色祥和的模樣,心中還有一絲忌憚。
“你就是權(quán)萬紀權(quán)大人吧!久仰大名,今日之后,權(quán)大人的威名可是傳遍京師了。”岑文本并沒有看韋園成,而是仔細端詳了權(quán)萬紀一眼,然后點了點頭,拱手說道:“本官可是要恭喜權(quán)大人了。”
“不敢,不敢。”權(quán)萬紀看著岑文本,趕緊低著頭,額頭上還露出冷汗來。不知道為什么,他看見岑文本的目光,就好像心中的一切都好像被暴露出來一樣,讓他心驚膽戰(zhàn)。
“算了,文本,走吧!”蕭瑀也感覺到權(quán)萬紀的不對,只是他沒有說什么,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自己已經(jīng)是不能退縮了。
“老大人,先請。”岑文本卻是落后了一步,讓蕭瑀先走。
“這兩個人在一起,還真是不好對付啊!”韋園成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他可是時刻想著回到武德殿的位置,現(xiàn)在多了岑文本,他看的出來,兩人已經(jīng)聯(lián)合在一起了,這讓他有種不妙的感覺,對付一個蕭瑀都是這樣麻煩了,現(xiàn)在多了一個岑文本。看上去就更加的難對付了。
“不過,這次蕭瑀恐怕是要吃大虧了。”韋園成笑呵呵的望著蕭瑀離去的背影,露出得意之色,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次不管權(quán)萬紀的背后是不是蕭瑀,這次蕭瑀都是要吃大虧的。
皇宮之外,蕭瑀好像是老了一些,躲在車廂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半響才說道:“文本,這個權(quán)萬紀的話絕對不是我做的,老夫雖然老了,但是這種事情,在這個時候,絕對不會說話的。”蕭瑀不是傻子,知道在什么情況下說什么話,什么情況下不能說話。
“這個晚輩自然知道,只是,老大人。這個權(quán)萬紀是誰舉薦上來的。”蕭瑀好奇的詢問道。
“哎,就是老夫,當(dāng)初老夫聽說此人剛直,所以就舉薦他做了侍御史,原本以為他會是老夫的得力助手,沒想到,今天夜里居然發(fā)生這種事情,倒是打得老夫一個措手不及。”蕭瑀長嘆道:“雖然他的話倒是讓老夫贊同,只是在那個環(huán)境下,說出這種話。老夫想想都害怕。”
蕭瑀這次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看錯人了,沒想到權(quán)萬紀這個家伙,會在這么一個重要的時刻,對竇義發(fā)起進攻。
“竇義這個人是陛下的心腹大臣。皇上所有的產(chǎn)業(yè)基本上都是由竇義來經(jīng)營的,這些年,皇上有錢擴充軍隊,打造一支強大的軍隊,竇義在里面也是起著很重要的作用,雖然表面上沒有什么功勞。但是實際上,卻是有功于國的,這樣的人,被封為縣侯,也不是不可以。”岑文本看了蕭瑀一眼。
實際上他這句話是說給蕭瑀聽的,李信要封誰為侯,這是李信的事情,而且竇義雖然是一個商人,但是畢竟是立下了功勞,說是封侯,也是能說的過去的,最起碼,岑文本是不會反對的,只是他看的出來,蕭瑀雖然很討厭權(quán)萬紀,可權(quán)萬紀說的那一番話還是說到了蕭瑀的心里。
蕭瑀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若是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就是一個衛(wèi)道士。他認為儒家才能治理天下,維持禮制才是最佳的統(tǒng)治天下的途徑,武將憑借戰(zhàn)功封侯,他是無話可說,可是一個小小的商賈,也想著封侯,這讓他就接受不了。
“先不說竇義,說說權(quán)萬紀,眼下這一次皇上恐怕會遷怒于我了,他必定會以為是老夫讓權(quán)萬紀出手的。”蕭瑀很是惱怒的說道。
“皇上心里可是明白的很呢!”岑文本搖搖頭說道:“權(quán)萬紀企圖在這個時候吸引皇上的注意,可是皇上真的看不出來他的想法嗎?下官以為不大可能。”
“你是說皇上已經(jīng)知道這個權(quán)萬紀不是受到我的指使?”蕭瑀很驚訝的說道。
“想來正是如此。”岑文本在心里嘆了口氣,李信或許知道這個權(quán)萬紀的心思,可是不見得能容忍蕭瑀的存在。蕭瑀就是一個攪屎棍,看看他入武德殿以來,給朝局帶來的變化,將一位武德殿大學(xué)士硬生生的搞下臺了。使得李信不得不想辦法,維持朝局的平衡。
重商或者抑商,是一個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也許李信知道重商的危害性,但是眼下不得不重商,因為他需要更多的錢財來維持龐大軍費的開銷。與李趙不同,李趙講究的是府兵制,可是大唐卻是用職業(yè)軍,所有的士兵都是脫產(chǎn)的,而且還有俸祿,這些在保證大唐強大的同時,也需要用大量的金錢來養(yǎng)這些軍隊。所以,李信只能是重商。除非李信解決了李趙,擊敗了突厥人,李信才能接著全國的力量,維持軍隊,在重農(nóng)或者重商之間選擇。
蕭瑀治國的觀念顯然還沒有跟上李信的腳步,若是可以選擇的話,李信恐怕寧愿選擇韋園成,也不愿意留下蕭瑀,只是上一次韋園成太不爭氣了,讓李信不得不舍棄韋園成。
這一次同樣的,不管蕭瑀是不是受害者,李信都不會留下蕭瑀,在大唐大局面前,李信就算再怎么敬重蕭瑀的人品,這個時候也只能是舍棄了。
“回頭一定要教訓(xùn)一下權(quán)萬紀,哎,一場聲勢浩大的登基大典,就這樣被老夫毀了。”蕭瑀長嘆了一聲,他似乎感受到皇宮之中,李信此刻的憤怒的心情。
李信憤怒嗎?最起碼表面上一點都不憤怒,在慈寧宮拜見太后高氏之后,李信就召集幾個妃子和兒子,在長孫無垢的坤寧宮內(nèi)設(shè)了小型的家宴,臉上笑瞇瞇的,絲毫沒有任何惱怒的模樣。
“皇上,舅舅他?”月容公主有些擔(dān)心的望著李信。
“不要擔(dān)心,蕭瑀這個人,是什么樣的脾氣,朕是知道的,今天他是很生氣,但是絕對不會在今天這個時候表達出來,這個權(quán)萬紀啊!恐怕蕭瑀自己都不會想到,權(quán)萬紀會在這個時候開口。”李信不生氣嗎?那是假的,這個上次重商之事的延續(xù)。
韋園成被罷免可相國,看上去是重商的失敗,但是李信毫不猶豫的冊封了有商業(yè)背景的竇義為侯,一方面是表彰竇義這些年對自己的支持的,二來,何嘗不是為了告訴天下人,自己是支持商業(yè)的。連竇義都能被封侯,還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到的。
權(quán)萬紀是誰?別人不知道,李信卻是知道,在錦衣衛(wèi)那里,天下的臣子們什么樣的人不知道呢?權(quán)萬紀就是想借著竇義的肩膀望上爬,甚至,他還借了機會給了提拔他的恩師一擊,讓蕭瑀有苦說不出。
“哼,我看這個權(quán)萬紀不是什么好東西。”月容公主也不滿的說道,雖然已經(jīng)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但是月容公主仍然改變不了嬌憨的模樣。
“月容,不要亂說話。”南陽公主推了一下月容公主,朝中的事情后宮的女人是不適合插手其中的,南陽公主還是很懂得這個道理。
“權(quán)萬紀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朝廷還是需要他的。”李信笑瞇瞇的說道:“不過,今天這件事情,倒是讓朕沒有想到,不管蕭瑀有沒有參與其中,這個權(quán)萬紀到底是他舉薦上來的,他一個失察之罪是逃不掉的,武德殿大學(xué)士的位置恐怕是做不成了,去做禮部侍郎吧!”
李信的聲音很平淡,但是在諸女的耳中卻是露出一絲異樣來,長孫無垢更是睜大著眼睛望著李信,她們不會忘記前不久韋園成是因為什么而趕出武德殿的,還不是因為一個管教不嚴的罪名,被罷免為刑部侍郎,今天的蕭瑀罪名不同,但是結(jié)果也是一樣,本質(zhì)上都差不多。
若不是這個權(quán)萬紀是蕭瑀自己舉薦的,恐怕諸女還以為是李信安排的呢!不管怎么樣,蕭瑀這個人算是從輔政大臣這個位置上掉了下來,無論是蕭瑀也好,或者是韋園成也好,都是兩敗俱傷,這次進入武德殿的人也不知道是誰?郝瑗?或者是長孫無忌,更或者是其他人。
“三郎,我那兄長可不是什么宰相之才,而且沒有半點功績,三郎封他為侯已經(jīng)給他面子了,若是再讓他做了武德殿的大學(xué)士,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了。”長孫無垢這個時候頓時說話了。
長孫無垢話音一落,周圍的諸女也都閉上了嘴巴,這個世上,誰沒有三五個親戚,諸女也想著讓自己的親戚入武德殿,只是現(xiàn)在連長孫無垢都說了這樣的話,諸女更是不好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