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半夜,餘家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在做飯的時候因爲沒注意,讓竈裡的柴火掉了下來,將竈前的一堆柴火給燒掉了。
本來是一堆小火,可不知怎麼的就引起了大火,將餘家整個家都燒掉了。
申武就趁著餘家人逃命之際將餘父帶了出來,帶回安縣,安置在安縣城外一間民房裡,請了一個婦人幫忙照看著。
餘秋也跟著跪了下去,哭著道:“小姐,奴婢知道不該這麼做,可是……可是奴婢真的無法看著爹最後這麼一點日子還要受那些畜生的虐待,奴婢不想爹也跟奴婢的娘一樣,死後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奴婢保證不會給小姐惹麻煩,奴婢的月錢一直存著,足夠支付兩個月的房租和那位嬸子的工錢了。”
餘秋是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人,儘管是她的兄長嫂子也一樣,她燒了餘家,一半原因是爲了救出父親,一半是想報復他們。
既然他們連墳頭都不給母親立,那她也讓他們嚐嚐無家可歸的滋味!
貝貝並不在乎這麼一點錢,而且餘家那些人對她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脅,她從餘秋話裡抓到了重點,疑惑道:“兩個月?”
“主子,”申武替餘秋解釋道:“我們昨天到餘家的時候,剛好看到餘老大的媳婦將一碗熱水澆在餘父身上,而且餘父身上還有很多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口,我就託人請了大夫,那大夫說餘父傷心過度,再加上底子虛,沒有了求生意識,最多活不過兩個月了。”
餘秋不願相信父親也將不久人世,將餘父安置在城外的平房後,申武又讓人請了城裡的大夫過去看,沒想到城裡的大夫的意思也是大同小異,餘秋這才傷心的認了命。
聞言,貝貝一陣吹噓,皺眉對兩人道:“你們先起來再說。”
兩人起來後,貝貝又對餘秋問道:“當初段元不是讓人給你父母送吃的嗎,你父親怎麼會底子虛?”
既然讓人送吃的,肯定會針對兩個老人的身子適當加上補品的,按理說兩個老人不應該這麼快就死的呀。
“一個月前奴婢的爹孃就不讓那人繼續給他們送吃的了。”餘秋哽咽道。
貝貝不解的皺了皺眉頭:“爲什麼?”
“因爲那人送去的吃食根本就到不了奴婢爹孃嘴裡,所以奴婢的爹孃就不讓那人送吃的去了,也就因爲這樣,他們每天對奴婢的爹孃不打則罵,奴婢的娘就是被他們虐待至死的!”餘秋眼裡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要不是擔心會給自家小姐惹來麻煩,她昨晚一定將那些畜生給一塊燒死,又怎麼會讓他們逃出來!
原來如此!
貝貝忍不住嘆了口氣。
“小姐,奴婢知道不該讓您難做,可是奴婢真的不忍拋下爹不管,求小姐您大發慈悲,容許奴婢將爹留下吧!”餘秋說著又跪到貝貝腳邊磕起頭來。
貝貝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沉吟了片刻,才正色道:“餘秋,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這次我就破例依了你,但下次有什麼事一定要先知會我一聲。”
這次事出緊急,而且這也是餘秋自己的家事,所以貝貝不打算追究,但貝貝不想再出一個段元,她擔心太過縱容餘秋,餘秋會失了分寸,到時她可就後悔莫及了,所以纔會出言提醒餘秋。
“奴婢叩謝小姐大恩,奴婢也會謹記小姐教誨,以後絕不再做逾越的事!”餘秋喜極而泣,又對貝貝磕起頭來。
貝貝起身將餘秋扶了起來,給她抹起眼淚,勸道:“別難過了,你先去照顧你爹吧,有事我會讓你師父去叫你的。”
貝貝說著從懷裡掏出兩瓶藥,說道:“粉紅色這瓶是滋補的,白色的是傷藥,你帶著,或許用得上。”
她很喜歡餘秋這個孩子,但她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餘秋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貝貝希望她能一直呆在自己身邊。
很快就到了美沙成親的日子,因爲是二嫁,所以柏定海和雲氏都覺得低調些好,只擺了幾桌酒席,就請了雲氏的孃家人和村裡走得較近的兩家人,再加上自己家人,簡單的吃上了。
段易煦是在喜宴開始一會纔到的,貝貝有些意外。
看著他風塵僕僕的模樣,貝貝問道:“特地趕回來的?”
“不全是,我是在回來的路上纔想起你堂姐成親的事,所以才加快了速度。”他接過她端來的一盆水,擰乾帕子洗起臉來。
“要不要換身衣服?”貝貝見他洗完臉,看了看他身上滿是灰塵的衣服又問道。
段易煦低頭看了眼,見穿這身衣服去喝酒確實不合適,便拿了包袱進了浴房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兩人一塊去了飯廳。
美沙已經被習家人接過去了,飯廳裡的柏定海和滿收正向客人們敬著酒,身穿紫色紗袍的段易煦和一身粉色衣服的貝貝一進飯廳,原來喧鬧的飯廳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衆人視線皆落在了兩人身上,好半晌纔回過神來。
“哎喲,這不是貝貝嗎?”雲氏的孃家嫂子滿臉驚豔的喊道:“真是女大十八變啊,幾年不見,我都快認不出這孩子了。”
雲氏嫂子說完,看了看貝貝身旁的段易煦,又問道:“這位可是段少爺?”
見馮氏笑著點頭,雲氏嫂子驚歎道:“果真是郎才女貌,般配,般配!”
雲氏嫂子話音一落,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馮氏笑逐顏開的謙虛了幾句,然後帶著段易煦給衆人介紹起來。
看著母親臉上喜不自勝的笑容,貝貝撫了下額頭,等馮氏在自己身邊落坐後才小聲提醒道:“娘,今天是美沙姐出嫁,您別喧賓奪主了。”
同桌的雲氏聽到貝貝的話,笑著道:“你美沙姐都出嫁了,有什麼關係?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臨桌的段易煦聽到雲氏的話不著痕跡的瞥了貝貝一眼,只見貝貝訕笑一聲,就給大家介紹起桌上兩個她親手做的新菜色來,成功的轉移了話題。
段易煦暗自苦笑一聲,正準備扶起筷子就見水蘭帶著面色凝重的路暉進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