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特基克”號算是倒了八輩子霉運,在它身后不要命似的追擊的C-1號潛艇根本就是來拼命的,馬里涅斯科知道今天如果無法下潛,水面上的潛艇在這一海域基本沒有幸存的可能!
上次是沒辦法下潛艱難返航,這次差點沒法上浮,而現(xiàn)在又不能下潛,C-1號運氣也算很糟——同志們早就有了拼命的思想準備,也正是這股不要命的精神,幫助他們贏得了炮戰(zhàn)的勝利。
搭上個這樣瘋狂的對手,“阿爾特基克”號根本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不可能堅持到反潛機出現(xiàn)。這會炮彈不斷落在甲板上,兩船距離越來越近,德國船長終于做出了決定——投降,棄船。
通過望遠鏡,馬里涅斯科觀察到德國人已經(jīng)準備棄船,甲板上的德國船員正在準備放下救生艇——這也是貨船遭遇潛艇炮擊、又跑不了的“標準步驟”:不想死就棄船,這都已經(jīng)是“慣例”。
離海岸只有幾十海里,并不是在浩瀚無助的大洋上,船員們能獲救;就是沒有救援船只來,靠著手劃槳也能抵達海岸。在這種情況下,對手一般會放船員一馬,并不進行屠殺,這也是一戰(zhàn)時就留下來的慣例。如果貨船不是主動投降,等到被炮彈或魚雷擊沉,就沒什么放救生艇的機會了,冰冷的海水很快就能要了船員的命。如果碰到個殺心重的艇長,就是上了救生艇的人也沒有幸存地機會!
既然德國人已經(jīng)停船,馬里涅斯科命令停止炮擊。潛艇小角度轉(zhuǎn)向,兜了個圈繞到貨船側(cè)面一海里外:放下救生艇的德國人一看潛艇向側(cè)面轉(zhuǎn)向,知道很快就會發(fā)射魚雷,玩命一樣劃船離開。
十分鐘后,兩艘還是完好的救生艇載著幾十名德國船員離開貨船,而這會C-1號的一號二號魚雷發(fā)射管已經(jīng)裝填完畢:為了能快速解決對手。馬里涅斯科決定兩雷齊射,定深3.5米。
“一號,二號準備。發(fā)射!”潛艇微微發(fā)生兩次顫抖,兩條熱動力533毫米魚雷咆哮著撲向一海里外的獵物。
馬里涅斯科對著艦橋通話器再次下令:“航向090。全速!”
一聽船長的命令,還在甲板炮炮位堅守陣地地炮組開始做撤入艇內(nèi)的準備——艇長已經(jīng)決定放過那些德國船員,并不準備靠近了炮擊掃射救生艇。
馬里涅斯科歷史上雖然是“殺人王”的艇長,但他并不嗜好殺戮,這次沒有遵從老艇長地教育。很快,遠處傳來兩聲沉悶的巨響,高高地水柱出現(xiàn)在目標左舷——“阿爾特基克”號完了。
留下值班人員,艦橋交給安東指揮,馬里涅斯科返回艇內(nèi)。艦橋上的重機槍手并沒有撤離。他們和后部甲板的高炮手將保持一級戒備。提放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德國巡邏機。
安東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一號目標已經(jīng)從海面上消失,二號目標還在燃燒,但沒有看到什么救生艇:鋪天蓋地的炮擊和掃射已經(jīng)徹底報銷了反潛艦上的所有救生設(shè)備。
在身后兩艘救生艇竟然不是向著海岸劃,而是向著二號目標靠近,看來那個德國船長還挺有點情意,想看看是否來得及救助德國艦員。
潛艇內(nèi)部已經(jīng)沒什么氯氣的刺鼻氣味,艇員們呼吸道問題也不大。這全靠大家平時訓(xùn)練有素。馬里涅斯科向堅守崗位的指揮艙人員點頭致意。通過艙門進入三艙,先到電訊室:“向基地發(fā)報:我艇炮戰(zhàn)擊沉德國500噸級反潛艦兩艘。魚雷擊沉德5000噸級貨船“阿爾特基克”號。我艇目前正在水面狀態(tài)返航,高壓空氣瓶多個破損,蓄電池損傷,無法下潛。把坐標加上。”
危機還遠遠沒有解除,既然這樣,就乘這功夫匯報自己的情況。剛才魚雷攻擊時已經(jīng)拍了照片,從德國貨船側(cè)翼能看到船名,所以馬里涅斯科知道那是“阿爾特基克”號。
水手長出現(xiàn)在電訊室門口,有一個好消息——有兩個高壓空氣瓶完好無損,還有一個只是閥門松動,十分鐘內(nèi)就能修復(fù)。這樣潛艇就有了上浮需要地高壓空氣,可是說是大好消息。
馬里涅斯科正想去看傷員地情況,卡利諾夫斯基準尉這會正在為傷員進行緊急手術(shù),但艦橋報告:前方水面上有兩個穿救生衣的德國艦員,是否救援?
救援,還不如說抓俘虜來的實在——如果沒有高壓氣瓶的好消息,馬里涅斯科絕不會進行救援,但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不一樣了。
“進行救援,安東指揮。”
聽到艇長的決定,艦橋上下達了“雙車停機”的命令,艇員開始著手準備救援德國船員。
馬里涅斯科來到軍官鋪位,潛艇沒有手術(shù)室,兩個傷員都躺在這里。上鋪已經(jīng)收起來,卡利諾夫斯基正在對腹部受傷的上等兵米亞謝夫進行手術(shù)。
嗎啡起了作用,傷員已經(jīng)不再喊叫,米亞謝夫陷入了昏迷中。手術(shù)助手正在為他輸血輸液——A型血,在艇內(nèi)血源充足(如果是什么稀有血型,當兵都困難,全世界都一樣,潛規(guī)則。)。
另一邊斷了胳膊地上等水兵加列爾地殘肢上扎著止血帶,邊上的同志也在為他輸血,就等這邊手術(shù)做完再處理胳膊。
加列爾臉色有些發(fā)白,嗎啡已經(jīng)起作用,但大量地失血讓他非常虛弱。
“感覺怎么樣?我們打贏了。”馬里涅斯科安慰受傷的加列爾。
“沒事,艇長,不疼了。少了條胳膊還能工作,德國佬還打不死我。”
加列爾還比較樂觀,就是傷成這樣心態(tài)都還穩(wěn)定。不過他也明白,一條胳膊的人是再當不了潛艇兵的,以后只能離開。
“如果想留在部隊,回去后我給你打報告,明年轉(zhuǎn)軍士留在基地。”馬里涅斯科這會可不能“趕”加列爾回地方,后邊的話就不說了。像加利爾這樣有技術(shù)的水兵,傷殘后留在紅海軍基地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的人也是有的。如果回地方,都會安排相對輕松的工作,紅海軍的這方面的保障做的非常好。
“恩。”加利爾點點頭。
這邊卡利諾夫斯基已經(jīng)取出了只有指甲蓋大小的一片彈片,在給傷口消毒后就要進行縫合——米亞謝夫運氣不錯,彈片只是撕裂了一段腹肌肌肉和一段腹隔膜,擦傷了一段小腸。小腸并不需要截去一段,以卡利諾夫斯基在醫(yī)學院進修時學到的知識分析,因為沒有穿孔,那點擦傷會自動愈合,只需要做好后期的護理。
創(chuàng)口不大,縫合助手就能完成,下面就是要過抗感染這一關(guān)。潛艇里儲存有青霉素,米亞謝夫應(yīng)該能挺過去。
卡利諾夫斯基簡單匯報了一下米亞謝夫的情況,就要著手對加利爾進行創(chuàng)面整理手術(shù)。
“艇長,俘虜是不是押下來?”指揮艙值班員報告。
“壓下來,把手銬準備好,準備幾件干衣服,免得凍死了。”
剛才潛艇在靠近兩個落水者時,泡在海水里的德國人已經(jīng)凍了個半死,艇員們用扎鉤勾住兩人的救生衣拖上甲板,有一個還是個軍官。
進入指揮艙,看到兩個德國俘虜凍的瑟瑟發(fā)抖,嘴皮子都青了:“還有沒有熱食?給他們點,在弄點酒來。”
幾個艇員七手八腳把兩個俘虜扒了個精光,因為他們連脫衣服的力氣都沒了,這會可不是什么講什么隱私權(quán)的時候——再不換衣服,非得凍死不可!
“艇長,高壓氣瓶已經(jīng)修復(fù),正在加壓,兩分鐘后完成。二號蓄電池組已經(jīng)重新并聯(lián),大約能給我們提供三分之一的水下電力。”水手長進入指揮艙報告。
三分之一,那潛艇能在水下以經(jīng)濟航速潛航近50海里,足夠了。
“準備下潛!”
艙外的人員一聽艇長命令,立刻做下潛準備,炮手們重新封閉高射炮和輸彈口,準備下潛。
水手長手里有手銬,把兩個換上紅海軍棉衣的俘虜往邊上一拷,看艇長這會還沒有審問俘虜?shù)囊馑迹秃退蛠矸丶拥募幽蛞黄鹂粗敚獾盟麄儾焕蠈崱?
都凍了個半死,雖然聽不懂俄語,但俘虜看到蘇聯(lián)人的動作,知道他們并不會丟下自己,性命暫時算是保住。換上了干衣服,但人還在死命發(fā)抖,就是想不老實也沒那個能力。
所有人進入艇內(nèi),關(guān)閉所有艙門,高壓氣瓶已經(jīng)充滿,“下潛至30米,巡航速度。”
C-1潛艇緩緩下潛,漸漸消失在海面上,從這一刻開始,艇員們才算真正松了口氣——他們已經(jīng)安全了!
在經(jīng)歷過一小時的生與死考驗后,C-1號潛艇獲得一場可以說是驚人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