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許諾無奈的搖一搖頭,這些年她見慣了父母對于表姐的冷漠,他們就是這樣的人,有些小市民,有些小勢利。
柳依依前腳剛進門,左手才剛撥出鑰匙孔里的鑰匙,便看到五短三粗的姑姑兩手叉腰站在門口,而姑父則斜著一雙綠豆般的小眼,挖著鼻孔看著自己。
這樣一個家,這個一個充滿了令人反胃氣息的房子,依依真想快點逃離。
她換上鞋子,放下包,抬起頭來,看著他們,努力的撐出一個淡得不能再淡的微笑,深呼吸。
“姑姑,姑父,我回來了!我去做飯吧!”她知道在這個家里,自己的領(lǐng)地只是那張鋼絲小床和那個廚房。
“喲!依依呀,剛才看你回來我都沒敢認(rèn)呢!還以為是哪里的千金大小姐光臨呢!怎么?這出去了一天,怎么就置上了這么一身行頭啊?看起來不便宜吧?”姑父將挖鼻孔的手指彈著,抵抵母老虎的肩膀說道,“我說老婆,你看著沒?她一定是藏了私房錢了?不然哪來的錢買這么好的衣服?打扮得人模人樣的,想干嘛呀?不就是想搶我們許諾的男朋友嗎?”
依依心酸的看著他們,咬緊冰涼的唇,他們不過是瘋狗,自私的,勢利的瘋狗,這些年,他們不斷的啃噬自己的自尊,自己的靈魂,這些羞辱對自己來說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自己沒必要多往心里去,當(dāng)他們是放放屁罷了。
“姑姑,你們要吃點什么?我這就去做。”她仍然保持著臉上的淺笑,輕輕拂一下耳鬢的一縷碎發(fā)。
“依依,你衣服哪兒來的?”母老虎突然象炸雷般的吼了一聲。
眼前的依依縱然再是自己血濃于水的侄女,可是她的美,她的艷,都遠(yuǎn)遠(yuǎn)超過自己最愛的女兒許諾,她的楚楚可憐,她的顧盼生輝,都仿佛是一雙無形的手,硬生生的搶走了女兒最最心愛的男孩子。
天下沒有一個不護短的母親,更何況是柳家燕這樣一個人不為已天誅地滅的女人。
女兒的傷心失落猶
如是在她的眼里撒下了大把的沙子,讓她眼里疼,心也跟著疼。
而柳依依確實長得愈加誘人,如那葡萄架上最最透熟的一串葡萄,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而女兒單看還行,放到她柳依依的身邊,也只能是綠葉一片,配配她這種紅花罷了。
作為母親,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的幸福被這個一無所有的可憐蟲給搶走,誰搶了女兒的男朋友,誰傷了女兒的心,自己都會毫不留情的將她誅之而后快。
“買的。”依依嘆一口氣,眼前這兩個人永遠(yuǎn)見不得自己好,在他們的眼里,自己永遠(yuǎn)只配穿著粗布衣服,象個啞巴一樣的在廚房里干活。
“哼!我說什么來著?她有私房錢吧!你還不相信。”姑父叫囂著,伸長了脖子,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盡現(xiàn)。
“說!你哪兒來的錢?”姑姑瞪著一雙牛眼看著依依,在她的印象里,只給過許諾大把的鈔票去買好看的衣服,對于依依,永遠(yuǎn)是撿一些便宜的地攤貨,在她心里,寄人籬下的孩子,衣可遮體已經(jīng)是一件很慶幸的事情了。
“借的!”她收起那一抹僵硬的淺笑,“姑姑姑父,我的工作已經(jīng)落實了,明天開始我會好好工作,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我會好好報答的,我去做飯了。”
“站住,依依,姑姑今天必須要慎重的跟你說件事兒,以后離那個黃子書遠(yuǎn)點兒,你應(yīng)該知道她是許諾的男朋友,這女孩子要自重自愛知道嗎?”姑姑突然想起自己的主題,趕緊斷喝一聲道。
“知道了!去做飯了!”她嘆一口氣,低下頭,直奔廚房。
這兩個人就象是許諾身邊兩只碩大的石獅子,堅硬的勇敢的卻也愚昧的捍衛(wèi)著許諾的愛情,他們怎么會明白,愛情是相互喜歡的呢?許諾是落花有意,黃子書卻是流水無情,他們卻能看成是兩情相悅,不容侵犯的圣潔愛情?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愚蠢!
“你看看她,看看她那個自以為是的勁兒,我跟你說,就這么下去,沒好兒,
不可能有好兒,尤其是對咱們許諾,百害而無一利啊!我告訴你,趕緊聽我的,趕緊把她嫁給那李老板,永絕后患!”姑父象個大馬猴似的圍繞著姑姑那板門一樣的身體打轉(zhuǎn)。
“ 知道了知道了!催命一樣,我現(xiàn)在見她也受不了,唉喲,我的心臟啊!你說我那短命的哥也真是的,怎么就給我留下這個一個活閻王喲!”姑姑捂住胸口,唉聲嘆氣的說道。
許諾從陽臺走了出來,她看著父母,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他們折騰表姐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把如花似玉的表姐嫁給那么一個又老又丑的男人,這跟喪盡天良有什么分別?
“你們剛才說什么?要把表姐嫁給誰?”她有些難以置信的問,她多么希望自己的耳朵可以再聽得清楚些,她多么希望只是自己聽錯了。
“許諾,我。。。沒什么,沒什么,不就是跟你媽瞎聊天的嗎,你看你表姐也長大了,也工作了,也該幫她找個好人家了,這女孩子嘛!總歸是要嫁人的嘛!”父親趕緊收起那陰冷的嘴臉,一張瘦臉上立馬對著女兒堆滿諂媚的笑。
“就是啊許諾,趕緊去休息會,等你表姐把飯做好了,媽叫你出來吃飯,快去吧!聽話啊!這孩子,一天都沒怎么吃飯,看這小臉瘦的,心疼死媽了!”母親走上來,拍拍女兒的臉,夸張的說道。
“爸,媽,我都跟你們說了一萬遍了,對表姐好點兒,對表姐好點兒就那么難嗎?她在你們眼里就那么的是個外人嗎?你們以后能不能不要讓我覺得這么的討厭?這做人做事不能虧了心啊!表姐她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你們這么多年這么對她,你們的心就那么的坦然嗎?以后你們老了,死了,能安心嗎?能那么心安理得的去見舅舅舅媽嗎?”許諾的情緒瞬間變得很激動。眼眶里瞬間骨碌碌的滾落顆顆眼淚。
如果黃子書最終選擇了表姐,那么自己就當(dāng)了結(jié)了一份青澀的初戀,如果父母為了自己的幸福葬送了表姐的人生,那才是萬劫不覆的罪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