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一年級上學期就要過去了,一個星期一的早上我踏著明媚的陽光來到學校,并慣性般到學校的收發室翻了翻,這個習慣的養成早在讀初二時就奠定了,那時候我天天沉溺在上網聊天的快樂中,經常打開QQ對著漂亮的女頭像敲出:";來,讓爺親一個";這樣的讓某些人感到我無聊,同時又讓某些人感到有急切的和我聊聊的**,如果有人對如此有個性的招呼不答不理,我便知這不是我想找的人便會揪住她的頭像";刺溜";一聲把她扔進黑名單去。
那時候我交到了許多異性朋友,她們有烏魯木齊的,有齊齊哈爾的,有內蒙古大草原上的也有云南少數民族的。不管天南海北的亂侃一氣并從中找到了生活的樂趣。每天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收發室,把我們班的信件裝進早就準備好的空書包里,然后到班上從中找出偶爾一兩封別的同學的信,其余的全是我的。下課的時間我的嘴角經常保持著微笑,每一封信都是那么令人期待,雖然每封信都值得我閱畢擊掌三嘆,然而我不能下課看,往往有人冒充好人圍在我旁邊:";我給你回這封";";哎,這封交給我";他們的陰謀早被我看穿,無非是想分享我的喜悅,這時候我便會用雙手把桌子圍起來,并把身子壓在信堆的上面雙眼瞪著他們,那眼光讓人看了就像是誰動我跟誰玩命。
可是當數量太多的時候,那些五花八門的信也只不過成了滿足我虛榮心的東西,不再有精力去了解信的內容和質量。而如今,我已習慣了每次手都摸空的感覺,可是今天我卻等來了千年等一回的從讀中專以來的第一封信。我看著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蘇豐";收,激動異常,急忙揣入懷中,在去教室的路上三次掏出來幾番觀察,沒錯是我的!
上課鈴一響,我便開始慢慢拆開信封。讀信的感覺就如小孩吃糖,糖吃下去了,還有糖紙,用舌頭舔一舔,多棒的滋味。信是我初中的一個女同學寫的,她叫謝曉娜,在初二下學期,她發現我的信很多,所以認為我是個不錯的男生,交到許多好朋友,于是主動向我套近乎,經常在我們宿舍樓下嬌滴滴的喊我的名字,每次被同宿舍的常東聽到他都會一腳踢開廁所的門告訴在里面正在努力泄貨的我:";快別做了,有人來請你吃飯了";我說";怎么說話那么難聽呢,這就是你沒有我那么幸運的原因!";
我們吃飯的地點一般選在某個角落的小攤上,或是某個偏僻的地方,這樣方便我們邊吃邊**,或是趁老板看不見我就神速的在她溫暖的小臉上香一口,她每次都會習慣性的笑著大喊一聲突然又停止,據我不要臉的分析是這樣的:她大喊一聲是出于女生不能表現的過于順從,突然停止是出于想讓我繼續香下去的原因。漸漸的她上癮了,以至于每次請我吃飯只求一吻。后來我假裝生氣地對她說,你能不能不大叫啊,好像我怎么著你似的。她說,你別生氣嘛,下次不這樣了行嗎?
事物總是在不斷的變化和運動著的,后來我們發展到每次吃完飯,都會大膽地在街上手拉手后來又發展到依偎著對方去學校。有一次我們正通往回學校的路上,剛好一對高中情侶羞羞答答小手指互相勾著從我們身邊經過,看到我們后,眼光直直的盯在我倆身上,我把謝曉娜摟得更緊,以示范那位高中生要怎樣對待自己的女朋友。果然等我們回頭看高中情侶的時候,兩人也都互相依偎在一起了,雖然看上去還不是那么自然。
初中畢業后,謝曉娜由于成績太差,再加上父母突然的離異,導致與農村孩子一起踏上了去蘇州電子廠打工的道路。
父母離異后,謝曉娜判給媽媽撫養,她表示誰都不跟,但是年少沖動還是得服從法官的判決。臨去蘇州的時候,她打過我電話,說是想見我一面,我說好,你別哭。說著放下電話來到樓下的電話廳,她正一個人坐在電話廳里抹淚,我說別哭了,然后扮得很成熟的樣子學著電視里向天嘆了一口氣,緊緊地摟住她深情地說:還有我呢!她哭得更厲害了。
我給蔣全講了我和謝曉娜的故事,并引來了一個他初三生活的話題。
";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相信曾在某刊上看到的那句話一個人到16歲仍沒有遇到被他(她)吸引的異性,可以懷疑他的心理發育有問題";
他問我們有沒有聽過這句話,我們都表示聽過,李學彬搶著說";我聽過我聽過,蠻準的,真的……";我看到他要引例以說明他的";真的";怕他滔滔不絕地把蔣全的時間都占用了,便趕緊讓他打住。我對蔣全的過去更感興趣。
蔣全說:";我當時真得不相信這句話,我很清高,當時沒有一個被我蔣全看在眼里的,可是到了初二,班上轉來一位女生,眉目清秀,成績也很好,人看上去挺淑女的,我第一眼就對他產生了好感,老師又把她的座位安排在我前面,我真是求之不得,每次早讀課我都唱歌給她聽,我一唱她便不讀了,大概在靜心聽我唱。
他每次都是獨來獨往,不怎么與人講話,卻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魅力,我他媽就是喜歡這種女生,于是不再懷疑我的心理發育是不是正常,我連夜趕寫了一封成功率很高的情書,然后準備早早地來到教室里,親手交給她。";
";成功了沒?";我問道。
蔣全繼續說道";她平時早上來的挺早的,我每次去教室她都已經在了,所以我那天起的特早,臨出家門前對著鏡子演習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信誓旦旦的出發了,由于第一次起得這么早,寒風凜冽的把我凍得夠嗆,可我一想,媽的這算得了什么,為了我心愛的女人,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在我的豪言壯語才剛有個雛形,就遠遠的看見我們教室的燈是亮著的,班里已有人搶先一步了?很快這樣的想法在我腦海一閃即過,我快馬加鞭趕到教室,我怎么也不愿相信的一幕出現在眼前,她和我們班一個我挺討厭的男生摟在一起,正在專心致志的接吻,她閉著眼睛,好像很迫不急待……";
";后來呢";寧小偉也迫不急待地問道,";后來他們都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快講講,一定要詳細!";
";我只好一口氣跑到廁所把信撕得粉碎,后來才知道,那個男生僅是給女生買了塊糖說了句你真漂亮,就讓這個女生露出了她的幼稚、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心。";
寧小偉一聽故事就這樣完了,頓感掃興,倒頭便睡,然后在夢里發展不一樣的結局,而肖俊大概早就睡著了,我遞給蔣全一支煙,并勸他不要傷心,可以在本校再找個。
肖俊被我們講話的聲音吵醒了,他拿出那種對我們的話題很厭煩卻又不敢明著說的語氣說:";別講話了好不好,明天還要考試!";
我被";考試";這兩個嚴厲的詞鎮住了,我也確實困了,索性睡覺,為了證明不是因為肖俊我們才不再講話的,睡覺前我和蔣全還是咕嘟了幾句。
蔣全的故事讓我深有同感,有許多貌好的女生特別不矜持,好像誰最后一個戀愛就說明誰最差一樣,一個個爭先恐后,只要你喜歡我,我就可以后你在一起,絕對的來者不拒。
我突然想到謝曉娜,我說不出我與她到底是什么關系,說是朋友其實比朋友更加的深入彼此,在情感上早已得到升華,不過我覺得還沒有升華到喜歡不喜歡這事兒上來,我總是很矛盾,有時候覺得對方多看兩眼就認為我被對方喜歡上了,有時候我總擔心自己自作多情,對曾情的許多暗示也都裝作沒看見。
謝曉娜的信讓我覺得心情很沉重,突然覺得恍如過了十幾年似的,她變得深沉,像是滿經了風霜一樣。禮拜六回到家我又拿出來讀了一遍。
";豐
闊別半年了,真的很想你,其實我一來到這里就給你寫信了,可是電話號碼本沒有帶來,又沒有你的聯系方式。我猜測著你應該在金陵中學或是中華中學,我把寫好的信復印了一百份兩個學校的高一年級每個班我都寄了一封,把帶去的錢都花光了也不見你的回信,我是不是很傻?還好,來到這里之后學會了上網,通過以前的同學問到了你的地址,我是不是又很聰明?
我現在已經在這里的一家電子廠工作半年了,你也許不能理解那些打工歌手的歌為什么傳唱大街小巷,可是現在我理解了。只有有感情的歌手才會被大家喜歡。如果你想了解我在這里的生活,你聽聽他們的歌就知道了。
我盼望著快點過年,過年就能回去了,回去就能見到你了。以前從來沒覺得過年是那么讓人期待。
想你!
快回信!
你的娜";
她的署名";你的娜";讓我幻想好久,我買了只可以寫得很快的筆,飛快的回起信來,一氣哈成后才發現,她沒有留地址!我想不回也罷,馬上就是寒假了,他沒有留地址的原因可能就是她要回來了,沒有回的必要,而她這封信的意思我也完全的掌握,讓我認識到了她自作多情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