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風輕輕走進華陽宮的寢殿,東宮遭了破壞,短時間內是無法居住的,要好生修繕纔是。他想著,再過片刻就是天明,莫要驚了鄭夕顏纔好。
誰知他剛剛踏入寢殿,便聽見牀榻上的女子坐起身子,而後略帶邪魅的低語,“師傅何時改了行當,做起了樑上君子的事情。走路這般小心,打量著要做什麼壞事麼?”
斂了眉,他低冷道,“不知好歹的丫頭,誠然是沒心沒肺?!闭f著,他大步走到牀前,順手便褪去了外衣,而後打理了一番快速上了牀榻。
睡著他剛上去,鄭夕顏反手便來扣住他的胳膊。秦沐風肩上一震,彈指點了她的笑穴。那一刻,鄭夕顏只能捂著肚子在牀榻上翻滾,整個人笑得不可收拾。
“秦、秦沐風,你卑鄙,竟然……”鄭夕顏笑得渾身無力,卻無可遏制的在牀榻上翻滾,拼命的笑著。
瞧著她如此狼狽的模樣,秦沐風朗笑兩聲,徑直褪下衣衫,只留了一條中褲。他便躺在那裡,聽著她久違的笑聲,看著她難得的笑顏。微弱的燭光下,她只好攀上了他的身子,死死抓緊他的胳膊,“秦沐風,快點,受不了了。秦沐風……快解開我的穴,否則……否則你這輩子別想碰我!”
秦沐風忍俊不禁,伸手便解開她的笑穴。
她這廂剛鬆口氣,還不待回神,已經被他壓在身下。微涼的手,觸及他滾燙的肌膚。指尖輕輕拂過他身上清晰的傷痕,那一道道傷痕,她雖看不見,卻已經連同血液刻入生命裡。她可以想象,他在濟國所受的苦楚。
一把握住她微顫的手,秦沐風笑了笑,“都過去了?!?
“很疼吧?”她的羽睫輕輕煽動。
他低頭在她眉心輕輕一吻,“有你在,什麼都不再重要。”
她莞爾,“秦沐風,如果當時我信了修羅,你會怎麼做?”
“我會殺了你!”秦沐風低低道,“若你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我寧願殺了你,讓你永遠都屬於我,再不會給你逃離的機會?!?
聞言,鄭夕顏嫣然輕笑,“這樣也好?!?
他的手探入她的髮絲,扯得她的頭皮有些微微的疼。鄭夕顏凝眉想要阻止卻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吻,如期而至。他用畢生的溫柔,與她耳鬢廝磨。附在她的耳畔,他低低的吞吐著溫熱的呼吸,“此生有你足矣?!?
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脖頸,鄭夕顏回應著他的灼熱,“我亦無悔。”
“那就把洞房還我!”他咬住她的雪白的耳垂,低低的嘶吼。
面頰陡然升起一片紅暈,鄭夕顏只覺得整顆心都跳到嗓子眼,下意識的用手抵住了他的雙肩,呼吸變得急促。他灼熱的呼吸就噴在她的臉上,時刻燃燒著她的矜持而生澀的靈魂。
“我、我還沒有做好準備!”鄭夕顏這話剛一開口,就覺得遜斃了。
這一身的功夫,什麼疼痛不曾經歷,如今卻是面對最愛的人,她竟然有種不知所措。大抵每個女子,都
會有這樣的無措與驚慌。要將兩個人合爲一人,委實有些……
“別怕。”上一次顧著外頭有人盯著,他與她不過是做作樣子。鄭夕顏沒能讓他得逞,他也怕真的傷了她,所以也只是跟她配合著演戲罷了。如今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他是斷然不會再放過她的。
所以現下,他不會再讓她有機會拒絕。
“我會很輕的。”他咬著她的耳朵。
酥麻的感覺讓她縮了縮脖子,整個人癡癡笑著,“好癢……”
他挑眉,沒看見他強忍著自己,爲的就是遷就她嗎?
笑了笑,他的吻輕輕柔柔的落在她的肩上,卻讓她下意識的聳了一下肩膀,“你不會再咬我吧?”
聞言,秦沐風擁著她的身子,溫柔如水,“如今你是我的,這輩子下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還咬你做什麼?”
“萬一你這獸和性大發,我得防著些,你慣來拆骨剝皮,萬一失了手豈非要連累我?”鄭夕顏笑得得意,便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他僵硬的表情,還有臉上乍青乍白的面色。她的手,不自覺的撫上他的面頰。
口中呢喃出一句刻骨的話語,她說,“秦沐風,我愛你,若有朝一日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記著我如今的樣子,若你敢忘,若你……”
他擡頭,卻見她的眼底竟莫名的泛著少許晶瑩,那種從心底散發的悽婉讓他忽然怔住。卻聽得她低低道,“若你敢忘,我又能怎樣呢?你若忘了,我便也將你忘得徹底。”
手指溫涼的拂過她的眉眼,秦沐風不知道爲何她會有這樣的表情,卻是心疼不已,“就算負了這天下,我也不會負你。丫頭,你願意與我並肩江山,做我這唯一的大雲女主嗎?”
鄭夕顏揚起羽睫,淺淺的笑著,忽然迎上他的脣,狠狠吻上去。
鄭夕顏,有朝一日我爲天下之主,你便是獨一無二的皇后,你可願意?
秦沐風,我願意,只是我怕天意難違!
上一次是他割破了指尖染了帕子,爲的是矇住外人的眼睛,如今這一次,她到底還是做了自己的女人。此生,唯一的女人。
他從心底發誓,此生,只對她一人溫柔。
直到黎明時分,鄭夕顏終於沉沉睡去,她蜷縮在他的懷裡,像極了初次擁著她時,那慵懶如小貓兒的姿勢。她窩在他的懷裡,眼角噙著淚,嘴角微揚,分明是幸福的笑容。
低眉在她眉心輕輕一吻,他寵溺的將她抱得更緊一些,“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她的羽睫輕輕煽動,而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丫頭,好好睡一覺,從明天起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再也不會有人能將你我分開。等我奪了這天下,便許你萬里河山,與你並肩去看日出日落,與你白首不相離。
許是真的太累,鄭夕顏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起來的時候秦沐風已經離開,身爲大雲的太子,自然要肩負監國之責。何況現在
秦恭的身子每況愈下,將來這大雲的天下,就要秦沐風一人擔起。
織雲走了進來,“太子妃醒了?”
鄭夕顏聽見織雲擰毛巾的聲音,便道,“太子何在?”
“太子一早便上朝了,吩咐衆人不得驚了太子妃。離開前,太子還親自爲您擦了身子,不許任何插手,委實讓奴才們好生羨慕?!笨楇呅⌒囊硪淼牟潦弥嵪︻伒拿骖a,笑得溫婉。
“是嗎?”鄭夕顏起身,這才意識到不知何時她已經換好了寢衣。秦沐風,慣來心思縝密,到底也是小心眼。生怕旁人見著她細嫩的模樣,巴不得將她藏起,不給任何人覬覦的機會。
織雲仔細的替鄭夕顏更衣,“外頭的陽光很好,太子妃可以出去走走。”
鄭夕顏頷首,“好。”
華麗的錦衣玉服穿在身上,走路的時候,她聽見腳下的金絲玉屐上發出清脆的銅鈴聲,當下一怔。卻聽得織雲笑道,“太子殿下說,只有這樣才能隨時聽見您的動靜,讓您莫要介意。便是在老遠,聽得鈴聲響起,太子殿下得空就會循聲過來?!?
“便當我是豢養的小貓小狗嗎?栓個鈴鐺做信號。”她嘴裡這樣說,脣角卻揚起清淺的笑意,故意將腳步壓重,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下一刻,她忽然身形一動,整個人已經飛身上了房頂。
坐在高高的屋脊上,她刻意將雙腳懸空,輕輕晃動著,鈴聲悠遠的傳開。
底下的奴婢們慌作一團,生怕鄭夕顏一旦不慎會摔下來,只有織雲站在那裡偷笑著。鄭夕顏幾斤幾兩,她是清楚的,自然無需擔心。
“便是一刻也不得安生。”秦沐風的聲音低沉,不冷不熱的在她身邊響起。
她聽見他徐徐坐下來的聲音,而後是命令式的口吻,“過來?!?
她挑眉,權當沒聽見,將腳上的鈴鐺踹得聲聲作響,卻讓秦沐風凝了眉。他只能挪過來身子,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是昨兒個沒能餵飽你,所以這般囂張放肆嗎?”
鄭夕顏一頓,面上隨即浮起流霞般的顏色,“秦沐風,你!”
“若是如此,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這屋頂上風光正好,你若覺得刺激,尤爲不可?!彼χ?,便是不用她想,她也知道,此刻的秦沐風定然是得意洋洋。
“太子殿下公務繁忙,哪日這風光外露,說不定殿下的腦門就亮堂了!”鄭夕顏說得愜意,幻想著他腦門上的黑線,心裡那叫一個爽。
誰知還不待她得意完畢,腰間陡然一緊,身如凌燕落地。他徑直抱著她朝著寢殿走去,及至門口,冷然衝著身後的奴婢厲喝,“滾!”
鄭夕顏一怔,卻聽見房門被砰的一聲一腳踹上。
耳聞房內激烈的打鬥聲,織雲站在外頭嘴角直抽搐,只能輕嘆一聲領著一干人等撤離。不多時,那打鬥聲漸漸平息,最後成了滿屋子的風光旖旎。
素手拂面撩春風,一顰一笑皆動容。待到君心付明月,運籌乾坤不復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