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這個消息的瞬間,方悅感到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姑且不說麻枝對于整個聯盟機關來說是多么重要的人,也不用去考慮她和神秘的地外生命具有極大的關聯性,單純知道她是隊長幾乎用生命為代價保護的人,她現在被病毒感染的情況就足夠讓方悅感到崩潰。
他原本是想和隊長一樣用命來保護這個少女的,沒想到現在卻遇到了這樣的情況,這讓他感到絕望。
他再一次用監測設備檢查了麻枝的身體,警報聲依然不斷,她的確是感染了毒毒客經過數次強化之后的病毒。根據之前的測算,哪怕她是初步感染了病毒,最多也只有十七個小時可以活了。
毒毒客原來的計劃是分成兩個步驟,第一步是讓秘密感染一批會在光明港機場乘坐飛機到世界各地的人,第二步則是讓這些人在全球范圍內感染其他人。現在已經控制起來一部分感染者了,到底有多少感染者還沒有被發現或者剛剛到機場還沒有定數。部分感染者已經在被控制起來之后死亡了,那可怕的場景方悅也是通過資料見識過的,他不由得想象到麻枝也會以那種全身爆裂的慘狀死去,讓他冷汗直流。
“……小祖宗……”他聲音有些哽咽,“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啊?為什么會被感染啊?這明明是……”
一瞬間,方悅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按理說麻枝不可能接觸到感染者的血液的,這很有可能意味著那種可怕的病毒在傳播方式上已經發生了改變,變成僅僅通過空氣就能傳播了,這說明整個光明港機場……不,是這附近方圓上百公里內都有可能變成了病毒的培養場所!
“別緊張,病毒未變異。”
麻枝倒是顯得非常冷靜,她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感染了病毒而感到害怕,而是繼續用無聲的方式和方悅溝通著,甚至連每一個標點符號都運用準確,這不得不說是醫療組的教育非常成功,這樣聰明的孩子已經在短時間內掌握了文字溝通的方式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別嚷嚷,別恐慌,會出問題。”麻枝繼續冷靜地寫道,“你是代理隊長,別鬧笑話。”
一瞬間,方悅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自己并不是在和這個未成年的孩子在溝通,而是跟隊長在進行交流。
這種臨危不亂的樣子,方悅實在是太熟悉了,這孩子此時簡直是江上附體,顯現出一種別樣的領導才能,就算是方悅這樣的老油條,也在幾秒鐘之內被震懾到了。
“那些被感染的人集中的地方我已經去過了,感染是故意的,不要慌張。”麻枝一邊輸入文字一邊笑了笑,安慰著方悅,“現在的方法實在是太沒有效率了,而且會有很多犧牲者。”
麻枝指出的這一點,方悅十分清楚。
由于毒毒客處于完全癲狂的狀態,從他那里獲得的情報少之又少,而且其中還有很多無效信息。這家伙根本就無法說出到底有多少感染者前來光明港機場,這種地方每天的客流量實在是太大了,他只能肯定自己是通過跟隨旅行團的方式來感染他人的,具體是什么旅行團,他不僅沒有主觀上記憶,而且還喪心病狂地通過自己獨有的病毒感染方式搞亂了大腦,讓一切常規調查手段都失效了。
毒毒客的目標就是引起大恐慌,而天都知道每天會有規模龐大的旅行團來光明港機場,另外毒毒客的這份情報的準確性也值得懷疑,說不定他的感染者不僅僅是旅行團的,還有大量其他旅客,他的喪病程度正常人難以理解。
正是因為這種行為,導致聯盟機關只能被動應付,在真正有效的疫苗或者治療法被開發出來之前,只能通過這種笨辦法來盡可能降低犧牲者的數量。
“丫頭,你有什么好方法了?”方悅問道。
“當然。”麻枝繼續文字輸入,“快起效果了。”
此時方悅才驚訝地發現,那個檢查裝置的報警聲逐漸開始變小,在半分鐘之后居然消失了!
“我在我的身體里殺掉了病毒。”麻枝解釋道,“我故意讓自己感染,然后在體內進行治療,下一步我會散布相應的藥物,請醫療組的姐姐們來幫忙大規模制作,從我體內提取即可。”
麻枝只是輕描淡寫地寫出了這句話,不過方悅很明白這其中的風險到底有多大。首先這種想法是值得肯定的,然而一旦失敗就意味著憑空多了一個感染者。他也大概猜測出來麻枝是怎么接觸到感染者的,八成是利用她的能力悄悄入侵到了暫時隔離感染者的地方,然后去了最血腥的地方進行了接觸。她能利用的能力實在是太復雜了,這種潛入能力一定是和林國子學習的,不過強度方面肯定比林國子厲害太多了,所以那包圍森嚴的隔離區才會被她輕松闖進去。
“我知道了。”方悅點點頭,“醫療組,迅速到第五航站樓的貴賓休息室,有要緊任務,快。”
方悅扭頭看著麻枝,覺得不可思議。
短短一段時間,她的成長實在是太驚人了。
她這么快就掌握了合理的學習方式,并且能夠一下子運用這么多種能力,她的這種治療能力應該也是和醫療組的人學習的。
她在體內進行治療的想法其實總部并不是沒有考慮過,擁有強大自愈能力的超級英雄數量雖然不算多,但應該也夠用,只不過其中的風險難以排除,所以聯盟機關不可能讓這些英雄去冒險嘗試。
畢竟,現在是個非常時期,如果一旦開戰,這些人都是有大用處的,所以不能才不能冒風險。
可是,這意味著那些普通市民,那些感染者就會犧牲掉。
從合理性角度來看,這種保守是值得的,是為了保全更大利益。可是,當其他英雄放棄了對普通市民的保護而轉向更大利益的時候,麻枝卻做到了一個英雄……不,應該是一名peace maker應該有的行為。
方悅感到自愧不如。
“這隊長的職務我看還是你來做吧……”他笑了笑,摸了摸麻枝的頭,“天啊……隊長出道的時候也就是十幾歲,我看你們差不多……你是怎么想到這種方法的?”
“筱筱姐姐說的啊。”麻枝抬頭看著方悅,一臉不明所以,“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