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是了不起啊。”江上感到一陣無力，“這個世界的我到底是干嘛的？為什么會干這種事情呢？”

他原本以為，啟明朝才是那個因為一些未知的原因把地外生命引來這個世界的人，但他在察覺到這人與森見然的關(guān)系非凡之后，就認定了對方其實是森見然的旗子這個想法。啟明朝只是忠實執(zhí)行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而已，真正操控一切的除了森見然，還有自己在這個平行世界里的分身。

“他啊……他是空間計劃署后勤科的科長。”森見然對這段回憶似乎非常在意一樣，蒼老而僵硬的臉上出現(xiàn)了些許波瀾。

“這……我要告訴你其實我也在做比這更邊緣的工作，你恐怕都不信。”江上無奈地聳了聳肩，“他是不是管物資和裝備的？那可是肥差，我也一直想干的。”

“你是說你也在你的組織……就是那個聯(lián)盟機關(guān)里擔任閑職？真有趣啊。”啟明朝插了一句話，“看來無論是哪個世界，你們的起步都挺低的。”

“我那可不是閑職，不僅不閑，反而忙得要死。”江上說道，“如果不是因為一些爛事導致我被迫到了這里，說不定這時候，我已經(jīng)因為我的那個世界和地外生命開戰(zhàn)而陷入瘋狂的加班當中了。”

“一樣的敵人，完全不一樣的江上。”森見然說道，“你們組織的人應(yīng)該都像你一樣，擁有很強大的能力吧……”

“差不多。”

“還在隱瞞。”森見然居然哈哈大笑，“你不用騙我了！你的確在這個世界達成了難以想象的戰(zhàn)果，不過你能瞞得住別人的眼睛，卻瞞不住我的監(jiān)測設(shè)備。你的能力很弱，能級水平很低。我們對改造人的認識肯定很粗淺，不過我也知道，能力的強弱在于能量本身的數(shù)量以及釋放能量的方式，無論是數(shù)量還是釋放方式，你都是最差的那一種。”

“不用套我的話了。”江上不滿道，“現(xiàn)在是交換情報，你說出你的東西，我自然會告訴你我知道的。”

“你是一個來自異世界過去時代的人，居然也在大言不慚說自己擁有情報……”森見然似乎更加不滿，“我?guī)缀跻呀?jīng)告訴你，你的世界里最可怕的敵人到底是誰了，你又有什么東西來回報我？你也不想讓你的同伴召喚回去一具尸體吧……我在努力克制干掉你的沖動，畢竟你頂著這樣一張臉在我面前晃蕩，讓我很不舒服。”

江上明白這一點，只是他現(xiàn)在還無法完全接受這件事。

如果這個世界的江上是通過對地外生命的研究而發(fā)現(xiàn)能力者的秘密的，那么說明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那個一直以來被聯(lián)盟機關(guān)當成最大敵人的時間之王，很有可能是一切能力者的起源。

他就是自己，穿越了無數(shù)的時間和空間，在那個世界里散播了成為能力者的基礎(chǔ)條件，讓那個原本被世俗戰(zhàn)爭的炮火所侵襲的世界誕生了超級英雄，也隨后誕生了超級罪犯。

他為什么要掌管超級罪犯組織？看起來他應(yīng)該還在繼續(xù)與地外生命建立聯(lián)系，他想干什么？想進一步增強能力嗎？

這和無意義的武器升級有什么區(qū)別？地球上存在一顆氫彈還是兩顆氫彈有什么分別呢？反正以過去數(shù)十年的技術(shù)來看，只要有一顆就能毀掉整個世界，擁有再強的能力又會怎么樣呢？

江上明白，以自己的氣量和本事，已經(jīng)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的自己要做的事情了。他只能借助眼前這個努力不把他當成敵人的老者，來了解事情的全貌。

“無意義的威脅，在談判水平上，你比我認識的你差遠了。”江上說道，“在時間的積累上和你相比我的確處于下風，但如果你以為我在經(jīng)驗的積累上比你差，那就錯了。我從出生到現(xiàn)在，一直在和能力者——或者你說的改造人在戰(zhàn)斗。我說過了，我要出賣我的敵人，而我們的敵人恰好是同一類東西。你缺乏人力，沒有足夠的能力者去對付龐大的敵人群體，所以你需要的是我的戰(zhàn)術(shù)經(jīng)驗，這就是我的籌碼。我會給你勝利的機會，而你現(xiàn)在只是告訴了我敵人的身份，這不合算。”

稍微停頓了一下，江上繼續(xù)說道：“你以為我會因為敵人是我自己而手軟嗎？你認識的那個江上是這樣的人嗎？”

“很好。”森見然點點頭，“如果不是我調(diào)查充分，我?guī)缀蹙鸵獞岩晌矣衷诿鎸δ莻€討厭的后勤科長了。”

“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利用了我們倆。”啟明朝接過了話頭，“很多年前，我是空間移民項目的預備役，我的工作是接受大量訓練，成為首批星際移民，為這個世界尋找新的發(fā)展機會。而這個老家伙則是項目的贊助人，你……江上負責居中協(xié)調(diào)。”

“注意你的措辭，小鬼。”森見然不滿道，“整個事件當中其實沒有江上的一席之地，他當年只不過是個無名小卒而已，只不過因為善于和各方打交道，被空間計劃署委派和我接觸。”

“怪不得啟東這種人都不認識我，原來是因為我根本就是個影子人物……這是我的專長。”江上說道，“然后呢？”

“然后那家伙瞞天過海，憑廣泛的人脈和一小撮對你抱有愚忠之心的人修改了整個空間移民項目，將其擴張成了一項野心勃勃的攻擊計劃。”森見然說道，“當時被當成清水衙門地外文明搜尋部門，實際上被他一手把控。他把大量的資源用在了防范未知地外生命攻擊上面……他是個末日主義者，他相信一旦開始空間開發(fā)，就一定要和地外文明發(fā)生沖突，他試圖讓我相信這件事。”

“所以你相信了？”江上問道。

“我不得不信。”森見然痛苦地說道，“因為敵人真的出現(xiàn)了，并且以改造人滲透了這個世界，我們很快就風雨飄搖。”

“那這個世界的我不應(yīng)該是個英雄么……他防患于未然了。”江上笑了笑，“換作是我，我也不會讓所有人逃跑，而是會選擇奮力一戰(zhàn)。”

“假如這個英雄本身就是被滲透的人呢？”森見然苦笑道，“他就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改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