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迅速向九重天拍賣會場逃遁,黑衣人見事不可爲,領頭的黑衣人當機立斷喝止住他的同黨,露出的眼睛中閃爍著凌厲的神色,靜靜地看著迅速遠去的獵物。
他緊接著又向周圍掃視,四周宿舍鱗次櫛比,可供潛匿的地方著實不少,他略微沉思,旋即手臂筆畫兩下,示意手下迅速撤離。
“老大,就這麼放他們走了?”一名黑衣人不禁問道。
“不然呢?被他們血虐,然後再任其離開?”黑衣人的頭沒好氣道。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明知事不可爲而爲之,魯夫而已。”黑衣人頭領陰沉道,“不要用血翎皇大人壓我,大人知道真實情況想必不至於不通情達理,更何況他們去的是諸多鬥王混戰的漩渦中心,我們跟過去只會適得其反,與其將時間浪費在此,倒不如按照黛月蜂鳥提供的信息,將夜無仇的隊伍逐個擊破,也算立功了?!?
“隊長所言極是?!?
黑衣人就這樣迅速朝漩渦外圍遁去,於此同時,數些眼睛在兩側閣樓的暗層中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話說夜無仇等人迅疾而行,情勢緊迫若再不能提高警惕,必定會被這場大動干戈的慘烈大戰絞殺得屍骨無存??稍娔秋Z風般的鬥氣波動,火光沖天,大約能有十數名鬥王在奮力四殺,直攪得風雲變幻,天色黯淡,造成的震盪此起彼伏,越接近中心越覺得肅殺逼人,空氣中的震盪愈發緊密。
“其他將領在何在!”由於四周的震爆聲過大,夜無仇不得不扯開喉嚨喊道。
“大人,想必他們在外圍,在九重天拍賣會場的那邊!”刑嚴聲音中夾雜著些許鬥氣,聲音得到十足的擴大,“我們分散的時候因爲擔心過於密集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所以四方散佈,每位將領各自照顧一隊人馬。”
夜無仇顯得有些焦急,火焰法師愛德拉安慰道:“大人,放心吧,他們都是響噹噹的鬥皇強者,就算遇到襲擊也會化險爲夷的。”
這樣說著,他不禁看了刑嚴一眼,而恰巧刑嚴也略有深意地迎上他的目光,兩人視線接觸之後皆是耐人尋味的沉默。他們各自都明白,安慰的話畢竟僅僅是安慰的話,並不等於事實,若當真如他們所說鬥皇就有化解局勢的能力,那麼他們自己的隊伍爲何會出現損傷?
那幾名袍澤的犧牲,可以說的上是對殘酷戰爭的無情揭示。他們在經歷了沼澤煉獄的洗禮,臨死前硬生生憑藉意志斬殺敵人數顆首級,勇氣刻骨,當真上升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最後,終是被萬箭穿心,像刺蝟般倒在地上。
但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同時也是在袍澤的犧牲的映襯下讓人睚眥盡裂的,還要數另外一件事。試想,敵人是怎麼會準確無誤地找到夜無仇的人的?而且百試百靈屢試不爽,要是靠瞎貓撞上死耗子,世上可沒有這麼巧的事!
在剛開始事發突然還沒來得及思考,現在細細想來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在他們各自的心中冉冉升起。
“大人,雖然有些話很不可置信,但是我們還是得說出我們的懷疑?!毙虈廓q豫片刻,率先說出口。
“哦?什麼?”夜無仇扭過頭問道。
“我們的隊伍中,很有可能有內鬼!”刑嚴稍作斟酌,索性說出口。
夜無仇眉毛一挑,不可置信地盯著刑嚴,旋即似乎領悟到了什麼,眼中某些東西在緩緩凝實,他問道:“可有依據?”
刑嚴將他的疑慮以及思考鉅細無遺地說出來,夜無仇不露聲色,邊迅速奔走邊道:“如此說來,內鬼倒是肯定有的,雖然我對這個名詞頗爲厭惡,也不願意相信這種名詞會出現在我們的隊伍裡,可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容不得我們有絲毫其他感情。”
“大人,接下來我們有的忙了,內鬼必須除,要不然時時刻刻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底下,無異於自己把自己推向萬丈深淵??!”刑嚴嘆了口氣。
夜無仇忽然停住,他的話茬也因此而戛然而止,衆人連忙看向他所注意的地方,只見這趟街盡頭,一個明顯經過喬裝易容的人正在試圖卸妝。
而此時,那個人剛剛將人皮頭套的線扯下來,也立即注意到了夜無仇等人。兩方人立馬對峙,呈現出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的局面。
“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币篃o仇疑惑的壓低聲音道,可他卻不敢在說話的同時動作太大引起對面的過激反應,他們的警惕性都達到箭在弦上的程度。
“大人,你還記得拍賣會上的老頭嗎?那個囂張到儼然不懼隕雷皇的老頭?!备タ寺宓脑捈て鹆艘篃o仇心中驚濤駭浪。
“這樣說來,他便是那個老頭?與顏中羽和隕雷皇針鋒相對的老頭?”夜無仇不可置信問道。
“八九不離十,相貌可改變,但氣息卻是難以易變得。先前我便是探查過老頭的底細,雖然不是很成功,但多少有還是有所收穫的?!备タ寺逅浪蓝⒅胺街说馈?
就在夜無仇將要開口之際,對面的人反倒率先開口,只見他從容地扔掉套在頭上的年輕人的面孔,笑著向這邊走來道:“小夥子,怎麼,想攔下我是嗎?”
夜無仇在回答他的同時稍微留意了下週圍的環境,這是處在某個建築是中空地帶,兩邊以及頭頂皆是牆壁,此處建築應該是爲了方便交通所致。他仔細觀察才道:“我若是說是的,你會怎樣做。”
老頭的臉色風輕雲淡,似乎絲毫不受影響,他只是指著身後道:“如此複雜的局面都被我金蟬脫殼逃走了,我不認爲你們有這個實力留下我?!?
“越是複雜的狀況越可以利用矛盾的罅隙脫身,這是極大的翊助條件,我覺得你的脫身只能稱得上是小把戲,不值一提罷了?!币篃o仇深呼吸撫平心緒接著道,“而我們不同,那些人爲了爭奪隕神淵古劍冢地圖而嗜血無畏,可我們卻只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的精誠團結的隊伍,這點本質是區別,你還是要分清的?!?
“這樣說來,你不是爲了地圖?”老頭笑問道。
夜無仇稍作沉思,思維敏銳轉動,旋即遊刃有餘道:“按照常理,我的個性是不會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殺人越貨的,可是眼下卻有個致命的地方讓我掣肘,那便是在此城的其他地方還有我的人被獵殺,而獵殺者卻是我們不知道的神秘勢力。”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老頭走到夜無仇的跟前,弗克洛等人剛想出手阻攔卻被夜無仇制止,老頭盯著夜無仇的眼睛問道。
“權衡應變當體現在潮起潮落的遽然變化中,我覺得若是你有能力將我的隊伍安全帶出卜端良地界,那麼我們便是盟友,強強聯手權宜行事,一切都方便。”夜無仇提出建議。
老頭眼中頓時產生濃郁的興趣,他上下打量著夜無仇問道:“哦?和我聯手?你用什麼當做投名狀?若是你有足夠理由說服我,我到可以考慮考慮?!?
夜無仇淡笑著側臉示意弗克洛,弗克洛領會其意,緊接著鬥皇巔峰的強悍力量緩緩升騰。
老頭的眼神剎那變成了驚訝,“你是拍賣會場裡的那名鬥皇!”
弗克洛嚴肅的點頭承認。
“如何?我們的談判如何?”夜無仇聳聳肩,他對這場簡短的談判找不到失敗的理由,畢竟沒有誰會拒絕鬥皇巔峰這般絕世強者的加盟意圖。
老頭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夜無仇道:“成交,但作爲回報,我需要你們出去之後幫我充當一回打手。”
夜無仇不可察覺地皺了下眉,打手?得面對什麼樣的敵人?承受怎樣的風險?要是爲了兌現諾言我的部下付出生命,那豈不是太過分了?
但是走到哪一步說哪一步的話,他們所面臨的困境足以讓夜無仇果斷的答應下來。
“那麼問題來了,你該如何逃走呢?我看你有恃無恐地在拍賣會場高調帶走地圖,想必有絕佳的逃生方法吧。”夜無仇在老頭的示意下尋思朝一個方向走去。
“這是自然,要不是我輕易答應你們豈不成了言而無信是狡詐之徒?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也知道信譽贏天下的道理?!崩项^說著說著突然冷笑起來,“要不然我爲何會不惜以重金爲代價,通過正規手段購得地圖呢?我若是像他們一樣行殺人越貨的茍且勾當,想必沒人會說什麼吧。可是我自己過不去自己這關?!?
老頭說著說著還將自己誇一頓。夜無仇深感好笑想著,但是按照他的思路想下去也還算在理,畢竟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法則都有拳頭硬的人定下的,沒有足夠的武力,只能淪爲規則的附庸者,像老頭所說的這般遵守道德的行爲,當真已經鳳毛麟角了。
當然,夜無仇也不會天真地以爲老頭的話便是他自己的真實寫照,人心隔肚皮,還需要提防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