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皇伊凡四世的情況不好，這是任何親臨現場的人都能看出來的。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緊急會議大概就是宣布新教皇的人選。

果然，這幾張羊皮紙的確沒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失望。老伊凡確實不行了，因為施展了禁忌神術，他只有不到半個小時的壽命了。新教皇的人選，也就在這張羊皮紙上，只可惜上面施加了非常多的封印，確保內容只能被肉眼看到，而不是任何法術神術，更確保了上面的內容無法被篡改，寫上什么就是什么。

羅格其實對教皇之位的歸屬并不怎么在意，他在伊凡四世身邊侍奉多年，作為唯一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大主教，早就對此不抱希望了：“現擬將教皇之位傳于……”好死不死，到了關鍵地方羊皮紙不夠用，需要翻頁了。

整個教堂圣殿都顯得格外寂靜，幾乎所有人都想知道翻過來的那一頁上到底寫了誰的名字。只是雖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羅格侍奉伊凡四世這么多年，他可是明明白白的知道，看起來傻不拉幾的那個凱琳·塞亞茲可是伊凡四世面前的第一大紅人，據小道消息，好像還是什么“塔邁之靈”，即使她的信仰一點都不虔誠，在極富人情味的伊凡四世眼里，肯定也是第一人選。

再不就是跟了伊凡四世好多年的先知邁爾斯，這位老先生和伊凡四世一內一外，共同將圣光教打理的井井有條，讓老百姓都感受到了圣光之神的光輝。讓他來繼承這個位置，自然也無可厚非。

羅格深吸一口氣，翻開下一頁念道：“傳于……羅格·西蒙！？”

命運跟這個小伙子開了個大玩笑，也跟下面的一堆大主教開了個玩笑。這種感覺就像是……老皇帝臨終之前要立太子，結果那些阿哥格格的都被踹了出去，直接立了個內務府主管做太子。

別說是瓊瑤了，穹匈吉鄂也不敢這么寫啊！

“教皇冕下，這……這……”

“羅格，這是我和邁爾斯一起做的決定，凱琳她雖然天資聰穎，心性終歸是差了點。我和邁爾斯都已經對權力這種東西厭惡了，更何況也沒有那份精力了。至于其他諸位……”伊凡四世抬起頭來，審視了一下除羅格外的這幾十號人，“你們當中，不乏有實力和眼界都遠勝于羅格的，可不是心中雜念太多，就是缺乏管理一個大家庭的能力。”

伊凡四世拖著骷髏身軀站了起來：“諸位，羅格雖然實力堪堪過了傳奇，潛力也非常有限，但他有一樣你們所有人都沒有的東西——一顆不驕不躁，不爭不搶的心。這些年來，我們圣光教只顧著勇猛精進，讓圣光之神的恩澤灑滿整個塔邁。卻忘了圣光的真諦啊……圣光教現在需要的，不是什么傳教，而是沉下心來，對歷史反思，對現在反思，讓未來的路更好走一些。很遺憾……我沒這個時間了，邁爾斯也是。”

伊凡四世又把身軀轉向羅格，把頭上象征著圣光教最高權威的教冠摘下來，給羅格戴上：“羅格·西蒙，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圣光教的教皇了……拜托了！”

緊接著，那具承載著近代以來圣光教最偉大靈魂的軀殼，徹底碎成了一地骨頭。沒有像前代教皇一樣化光而去，也沒有像前前代教皇那樣在烈焰中奔向圣光之神的懷抱。

這堆骨頭始終都沒變成圣光，也沒化為齏粉。就像吃完一只動物留下的殘渣一樣，這堆骨頭并不比那些殘渣好看多少，盡管它曾經承載過一個偉大的靈魂……

“洛麗塔……”

“那邊那個伊凡四世比這個更慘，整個人都被溶進了魔法藥劑，死得更悲壯……”

————

沒錯，另一個伊凡四世也沒有活下來。在凱琳和迪亞特的注視下，他和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先知邁爾斯一起，踏進了一個完全與圣光沒關系的祭壇，那些充斥著褻瀆與污穢的邪惡湯水，在一瞬間就把兩個干癟老頭溶成了粘稠的黑色液體，據說，二十幾年前的特蕾莎，也是這樣的下場……

氣氛突然變得非常沉重，以至于平時最皮的洛麗塔也無法用輕松簡單的語調把前因后果解釋清楚。

以下是洛麗塔用冰冷的機械筆觸寫出的情報反饋：

二十多年前，凱琳剛出生三天，她的母親特蕾莎就被一位不知名的圣光主教接走了。因為刻意低調處理的緣故，任何檔案上都沒記載過這件事。

特蕾莎被送到圣城的時候，甚至還沒來得及參拜全塔邁最大的圣光之神塑像，便被伊凡四世帶到了他的私人宅邸。

特蕾莎那三天究竟做了什么，伊凡四世沒說，所有文件上也都沒有記載。只知道在三天后，特蕾莎毅然決然地踏進了那個祭壇，化作一攤膿水。

那個祭壇，是一種聞所未聞法陣，盡管被美其名曰“信仰熔爐”，但其本質上仍是邪教的造物。而這邪教造物的唯一作用，便是等價交換。通過獻祭靈魂與肉體，釋放出一種“催眠劑”，安撫腳下那躁動的行星意識。

行星意識，對隼瞳這是一個并不陌生的名詞，最近幾次冒險，幾乎每次都有行星意識過來摻一腳。不過這個行星意識和前幾個不同，這是個外來的行星意識，而非地球自生的行星意識。

直白一點來說，這是個奪舍了地球的域外天魔！

起初，這個魔頭非常安穩，為了盡快恢復元氣，這個魔頭甚至還主動將魔法元素灌注進生物圈，讓地球生物都快些修煉魔法，以反哺行星意識。這個時代，在塔邁被稱為父神時代，在東方則被稱為洪荒時代。

總之，那是個呼吸間都能領悟天地大道的夢幻時期，隨便一個人類成年之后都有媲美傳奇的實力，少數精英甚至能秒殺圣人。

只可惜，這個時代只持續了不到萬年，再后來，魔頭元氣稍稍恢復，便想著收割一下畜養的生命，飽餐一頓。

這一階段，塔邁人沒有發覺，造成了諸神黃昏。東方人發覺了，找出一位女圣人進行了“補天”活動，實際上是切斷行星意識與東方的聯系，讓東方變成與世隔絕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