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某作家的“登基”儀式正式結束。因為上層不干預,就形成了一種被默許支持的假象。
正所謂千夫所指,無病而死,信仰之力也是精神力的一種,這股力量雖然無形無質,看不見摸不著,卻能切切實實給人以力量,如果把這股力量善加引導,讓圣人無病而死或凡人直接封神也都是有可能的……
當然僅憑這點力量是完全不夠的,而且在計劃中,這股力量也不是用在這里的,它真正的用途是……獻祭!
在最初的計劃里,洛麗塔想將機體全部能量匯聚在中央處理器上,然后自爆中央處理器,借助那一瞬間的能量膨脹,獲得超越LV30的實力。這個瞬間只有不到三秒鐘,某作家要在這三秒鐘里干翻空間原主人,然后,借助塔邁人的信仰之力,羽化重生奪取空間控制權,暫時以“地靈”的身份依托這個空間活命,把凱琳放出來后,再想辦法重鑄中央處理器……
而現在看來,這個計劃簡直就是漏洞百出。奪取空間控制權需要的計算量十分巨大,即使是洛麗塔操控,這種運算也極為吃力,脫離機體的中央處理器,隼瞳完全處理不了這么大的數據量。
但若是想要擁有LV30的實力,機體與中央處理器的分離卻又必不可少,除非某作家在一夜之間腦瓜子頂得上幾萬臺天河二號相加,要不然這條路純粹是死路一條。
在一個月之前,這個問題幾乎是無解的,但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
洛麗塔最后一次檢查那些陣列,莉莉絲用土法子建起來的魔能計算機,正處于待機狀態。那一座座水晶山脈浸泡在軟流層中,迅猛生長,那晶瑩剔透的萬丈高崖和穹頂在幾次眨眼間便足以遮天蔽日,而在這些迅猛生長的結晶和金屬之間,無人能懂的神秘符文仿佛具備生命般四處游走,形成了整個設施的控制和運算中樞。
“就在這兒嗎?”洛麗塔還是不太放心,“要不去地下吧,這里人多眼雜……”
“別婆婆媽媽了,人多眼雜去吧,就說我為了拯救人類,和魔頭同歸于盡不就得了?”隼瞳其實也非常緊張,但一股沒來由的力量卻在推著他加緊完成計劃,要不然很有可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可怕事件……
或許……這是虛空之外的某個大意志因為卡文水不動,受到一種叫做全勤獎的蠱惑而造成的影響吧。
隼瞳不敢再多想,因為越來越多的能量涌入讓中央處理器逐漸過載,他現在必須盡量保持冷靜,盡量少占內存……
“能量過載百分之二十,關閉感知模塊!”洛麗塔的聲音再次響起,隨后,某作家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黑暗,冷寂,無邊無際的混沌,空間仿佛已經失去意義,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那一瞬間脫離了肉體,飄蕩在一個空靈而不可名狀的次元中,努力尋找哪怕一丁點熟悉的五感,但一無所獲,沒有聲音,沒有光亮,沒有溫度和觸覺,人的精神被關在一個小瓶中,孤零零地飄蕩了。
五感全失,換到一般人的話,第一時間就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掛了,但作為長期一名被洛麗塔虐待的中央處理器,某作家已經習慣了……
不就是平時關的小黑屋嗎?比起五感大幅度增強,石頭硌腳跟生孩子一樣痛,這種木頭人模式都算是友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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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呼嘯著席卷大地,細雨落在空曠寂寥的城鎮街道上,雨水泛黑,仿佛混雜著詛咒與惡意。穹頂之下,每一座市鎮都罕有行人,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冷冷清清的燈火非但無法驅散天地間的寒意,反而讓整個世界更加如陷永冬般寒冷孤寂。
這是仲春時節啊,雖然算不上多溫暖,但也不至于寒冷到現在這個地步……或許,人的心靈真的可以改變現實吧!
山姆子爵的突然隕落,讓惶恐的百姓們丟失了最后一絲心靈的寄托。他們不清楚圣人與普通職業者的區別,也不了解山姆子爵早已身中奇毒,時日無多。他們只知道,在這個可悲的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希望又一次離開了大家……
人們說,山姆子爵臨死之前渾身散發著黃白色的光芒,其內部不斷有電光閃耀,并且有著數不清的明亮內核在其深處游走。當電光最閃耀的時候,山姆子爵一頭撞進地下,鉆了個大窟窿,窟窿里又產生了一場駭人的大爆/炸,然后他就杳無音信了……
當然,這是外圍視角,看東西必然會有很多錯漏偏頗之處。比如那些黃白色的光芒,其實是信仰之力的短暫具現化;那渾身都電光,其實是能量超頻轉移時產生的逸散與空氣接觸,產生的等離子電火花;那些明亮內核,則是機體的能量節點。
至于一頭扎進地里,卻是因為隼瞳借助信仰之力成功轉入另一套系統,洛麗塔下去檢查接駁狀態……
“總之,這件事沒你想象的那么慘烈。”一身清閑的洛麗塔跟神經兮兮的凱琳解釋著這些賊雞兒扯淡卻又真實無比的前情回顧。
凱琳單槍匹馬殺入地心,這是任何人都沒預料到的。某作家雖然覺得凱琳有可能腦子一熱前來叫陣,卻不敢相信騎士少女竟然二話不說直接一桿長槍捅進了大洋最深處,挑了個地殼相對薄弱的海溝,噗嗤一下竟鉆了個大窟窿,頂著巖漿與巖石,少女愣是憑借著敏銳的感知能力,找到了隼瞳……準確來說是滅魔者Ⅷ型機體。
且看凱琳·塞亞茲同學此時的扮相:一頭金發在高溫高壓中不知發生了什么化學反應,好像焗了油一樣。原本嫩白的小臉蛋,硬是被烤得通紅,赤色的板甲竟被直接熏成了黑色,渾身上下除了兩排牙齒看得出來是白色,就完全找不到白的地方了……
洛麗塔看著這個癡情妹子,心中不免泛起一絲憐惜,再想到隼瞳這個混球有這種運氣,也是啞然一笑:“凱琳啊,放心吧,你哥哥不會有事的。反正你也來了,跟我一起去搬救兵吧!”
“搬救兵?”少女一時有點蒙圈,她在這里待了三四年了,隼瞳怎么從來沒說過還有救兵?
“是啊,你那好哥哥不愿意讓你知道太多,省得你瞎尋思。現在看來,他還是……算了,趕緊來吧,時間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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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真帶勁啊……”從五感全失狀態中猛然恢復,海量的信息如決堤的洪水一樣涌入,讓某作家差點宕機。
他環視四周,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座毫無裝飾,仿佛刀削斧劈成的的宏偉殿堂中,身邊是寬闊到讓人驚詫的長廊,長廊兩壁排列著數十米高的各種奇形怪狀的人形機械,一座座散發著微光的巨大立柱沿著長廊排列,一路延伸到了視線的盡頭。
“伊薩?在嗎?”看這裝修風格,這里應該是屬于伊薩的宮殿,根據莉莉絲(地心那個)的說法,伊薩一般會在自己的領地中留下一具質量投影,或者是承載了一定記憶的AI,反正進來喊伊薩就肯定沒錯。
只是……這次可能錯了……
的確有人回應隼瞳,只是……這聲音為毛那么細?為毛有點像某個劍靈……
“歡迎來到你的葬身之地,請自裁吧!”話畢,一座墳墓拔地而起,占據了長廊的三分之二,一塊說不上材質的墓碑從天而降,險些砸到隼瞳。
“臥/槽!尼瑪上來就偷襲啊!”理論上,在這里比拼的應該是精神力,哪怕把隼瞳砸成餡餅,復原回來也只是一念之間。所以說,這種偷襲又有什么意義呢?
不待某作家細細思量,冥冥之中,一個蒼老而又極具說服力的聲音直接在隼瞳腦中響起:“知道嗎?其實,我們是同一類人……”
“噫——誰跟你一個糟老頭子是一類人啊!”洛麗塔和莉莉絲都研究過,只要在這個空間里,保持本我,不被任何東西蠱惑,就有可能贏得最終的勝利,至少也能保證全身而退。
那聲音仿佛沒聽到隼瞳的吐槽似的,繼續說道:“人剛生下來的時候,總是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認為自己應當知曉世間一切秘密。可現實卻是,大部分人都只能觸摸到屬于自己那一層次的東西,對于更高層次的,他們不敢想,比他們低一層次的,則是百般鄙薄,不屑于了解,只愿意從那鄙薄中找到一絲絲優越感。殊不知,他也不過是更高一層次的人找尋優越感的工具……”
“然后呢?你突然蹦出來就是為了尋找那一絲絲優越感?還是閑著沒事給我這個祖國的花朵澆點敵敵畏?”
“當我第一次領會到這個世間真理的時候,我也不屑一顧,哪有人會這么無聊,整天生活在鄙夷與被鄙夷之中?”
“然后你就被打臉了?也難怪,像你這樣的丑逼,被打臉也是很正常的。”保持自我的方式有很多,最為有效的,莫過于貶低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