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邁文明毀于一旦，究其根本就是統(tǒng)治階級過于強大。被統(tǒng)治階級雖然心有不甘，卻也有心無力。哪怕你率領(lǐng)上百平民大軍朝某個小貴族老爺?shù)恼∵M攻，也抵不過人家私家法師的一個炎爆術(shù)。

在這樣的社會，哪怕有先進階級的領(lǐng)導(dǎo)，只要先進階級本身不夠硬，照樣還是改變不了局面。

塔邁也發(fā)生過許多次政變革命，其中也有一部分成功并建立了新的政權(quán)，只是無一例外，這些政權(quán)很快又變成了新的剝削階級。

到底是為什么呢？因為魔法，這種威力極大，卻又只能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中的力量。這種本來能加快文明發(fā)展進程，卻在實際上阻礙了文明發(fā)展的力量 。

“哥哥，你說……世界上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有魔法？”少女沉默了一路，也沉思了一路，最終問出這個問題。

隼瞳正在思考游戲設(shè)計者為啥要傳送他倆到這兒來，聽到凱琳這個問題，也是一愣：“什么意思？”

“我是說……魔法對整個文明而言，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凱琳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重新問道。

隼瞳聞言之后，第一反應(yīng)不是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疑惑于凱琳的小腦瓜怎么可能想這么深遠的東西？難道被人奪舍了？還是受啥刺激了？

“凱琳，你確定自己的心理狀態(tài)沒問題？有沒有什么讓你不開心的事？”隼瞳關(guān)切的目光投在少女臉上，讓后者一陣頭皮發(fā)麻。

“哥哥，我確定自己很好，只是在思考魔法的真正意義。而且……這也可能是我重建信仰的契機。”少女說出了心中的想法，靜靜地等待某作家的回答 。

凱琳想到這些問題，的確是出乎了隼瞳的意料。不過這也是好事，至少證明凱琳的思維已經(jīng)進化到哲學(xué)層面了。更何況這還有關(guān)凱琳新信仰的建立，也正是如此，讓某作家不得不慎重考慮自己應(yīng)該如何回答。

思考良久，隼瞳停下腳步，和凱琳面對面交流這個問題：“在我看來，魔法只是一種工具，并無好壞之分。好的魔法可以造福萬民，壞的也可以讓民不聊生。就像核武器一樣，作為武器來用，只能帶來的無盡的痛苦和黑暗。但若是作為一種威懾，卻又能維持長久的和平。”

“那為什么無論是塔邁還是這個夢中世界，都沒有用魔法做一些有益于世界的事呢？農(nóng)奴依舊是農(nóng)奴，貴族哪怕什么都不會，只要有魔法天賦，基本上也還是貴族。”凱琳拋出了真正的問題，“剛才攙扶那位老人的時候，我就猶豫了。用二十一世紀的眼光來看，我的猶豫是錯誤的，我應(yīng)該在老人跪下之前就扶起他來。可在塔邁人眼中，扶起一個賤民才是錯誤……我知道這種觀點很不對，可……可我竟然險些下意識地照這種錯誤觀點去辦事……”

少女說到這里，眼眶已經(jīng)濕潤了。不光是為自己剛才的猶豫感到內(nèi)疚，也為以前自己做的事心懷愧疚。

在某作家看來，這是一種很蛋疼的想法。誰也不是生下來就知道禮義廉恥的，少女你才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棄暗投明，已經(jīng)很不錯了好不好？犯得著自己為難自己嗎？

但這些話只能自己留在心中暗暗腹誹，不能說出來，因為以少女的脾性，這就相當于敷衍開脫。更何況還有新信仰建立的事呢？

“凱琳啊，你知道核武器和魔法最大的區(qū)別是什么嗎？”某作家拋出一個問題，等著騎士少女的回答 。

“是威力？”少女不確定地說道。

“那可難判定了，***小到只能屠個村，大到炸死魔皇都能造出來，相信不同等級的魔法也是如此吧？所以僅憑威力區(qū)分不合理。”某作家毫不留情否決掉了這個答案，讓少女非常疑惑。

“那應(yīng)該是……生成原理？”少女似乎覺得這句話還不太明白，又補充道，“我是說，魔法是靠魔法元素以及各種法術(shù)模型激發(fā)出來的，而核武器是靠原子核。對嗎？”

“魔法也好，核武器也罷，都只是不同科技樹上的果實，大棚里扣出來的白菜不都一樣能治餓嘛！”隼瞳對少女的悟性深表不幸，“不要去管別的，只去考慮它們服務(wù)于什么人。”

“服務(wù)于……啊！我明白了！”凱琳終歸不是太笨，輕輕一點就明白了兩者真正的區(qū)別，“魔法只服務(wù)于貴族，而核武器卻可以造福大眾，讓所有人都免于戰(zhàn)火。”

看少女開了竅，隼瞳把準備好的說辭一氣倒了出來：“沒錯，而且兩者之所以有這個不同，完全是因為一件事——天賦！核武器雖然不是人人都會造，但人人都有學(xué)會的可能。魔法卻是一種極其看人品的東西，只要沒有魔法天賦，一輩子也不可能用上魔法。”

說到這里，隼瞳停頓了一下：“所以統(tǒng)治者才有恃無恐，反正平民到死都是平民，造反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再者說你們這些職業(yè)者又都賊雞兒長壽，一個個的跟人精似的，哪怕平民再聰明，智商達到二百五，只要做不到把魔法教給毫無魔法天賦的人，照樣只能化作一抔黃土 。”

“我想，我明白了……”凱琳聽完隼瞳的一番說教，非但沒有心情舒暢，反倒更加面色凝重。不過隼瞳知道，這是少女在消化剛才的頓悟，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突然升級證道混元啥的。

“行了，到城主府了。記住，你是凱瑟琳騎士，我是吟游詩人詹姆士。咱們這次來是為了拜訪城主，考察一下當?shù)氐拿袼祝吲d了還會給城主寫幾行贊美詩啥的。”再次叮囑了一下凱琳，隼瞳深吸一口氣，敲開了厚重的實木大門。

鑲著生銹鐵釘?shù)年惻f木門被一個管家模樣的老頭推開，還頗顯吃力。昏暗的城堡里有一股潮濕的霉味兒，讓人不禁懷疑這是鬼片拍攝現(xiàn)場。

“請進吧，詹姆士先生，凱瑟琳小姐……”老管家站在門內(nèi)彎著腰，伸出手指向里面，示意二人進去。

“嘶……我有點后悔來這里了……”某作家通過精神鏈接，對著騎士少女傳音道，“不過，這里應(yīng)該是個劇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