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琳一番折騰下來,自然會造成更大的動蕩。但這種動蕩只是暫時的,畢竟少女是正義側(cè)的人物,摸清了她的行為模式后,人們可能還會畏懼,卻也多了幾分尊敬。
壓在自己頭頂上的貴族老爺被弄死了 ,怎么說也不是一件壞事啊!雖然在貴族階層里凱琳的所作所為十分兇殘,但在數(shù)量更為龐大的工農(nóng)階級眼里,騎士少女儼然已經(jīng)成了天道正義的化身。
在兒童群體中,甚至還興起了扮騎士抓壞人的游戲——要知道,無論如何贊美涂飾,傳統(tǒng)騎士從來都是壓迫人民的群體。
只是強(qiáng)大的武力和貌似無所不能的法術(shù),讓本就沒有接受過正規(guī)教育的農(nóng)民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勇氣 。孩子們出門前總會被父母叮囑一句:“不要惹了貴族老爺,如果真的惹到了,就趕緊跪下來磕頭!”
就算是沒有魔法天賦的貴族,也不是營養(yǎng)不良的農(nóng)民所能抗衡的。同樣處在青春期的貴族可以毫不費力地打倒比他大三歲的平民子弟,畢竟火雞蛋糕和南瓜湯的差距還是非常明顯的。
沉重的枷鎖世世代代壓在這些人肩膀上,套住這些人的脖頸,讓他們不敢直視貴族老爺。到最后,竟然把枷鎖也當(dāng)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仿佛平民這種奇怪的生物在見到貴族這種生物時,會激發(fā)自動彎腰的生物本能。
這個枷鎖被打破了,至少制造枷鎖的人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
洛克,一名鐵匠的兒子。鐵匠和牧師,其實在平民階層中也算是比較讓人尊崇的職業(yè),雖然鐵器活兒非常累人,但至少能保證自己填飽肚子。
上個月,素來囂張跋扈的奧德里奇子爵差人讓洛克的老爹打造一支騎士長槍,勞務(wù)費什么的高興了再給,鐵也要洛克家自己出。這就好比劫匪對受害者說:“我下個月要來搶劫,你把錢包放在茶幾上,銀行卡按照錢數(shù)多少依次從左到右擺開……”
若是在二十一瞬世紀(jì)的地球,人大家多半會認(rèn)為劫匪有病,傻子才會照做。然而若是把劫匪換成特警,估計十有八九都會乖乖照做。
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奧德里奇子爵頂著特警的身份,干著劫匪的事。不干?不干你還想不想在這一帶混了?
一桿銀亮的長槍被洛克扛在肩上,槍長幾乎相當(dāng)于兩個洛克,顯得他的動作頗為滑稽。然而也沒有人會取笑他,一來大家都差不多,沒啥好笑的;二來大家的精力都被別的事牽扯過去了——神秘女騎士怒砍貴族的事可是極為勁爆啊!
洛克家非常偏僻。貴族除非手頭拮據(jù),不然不可能到這種偏遠(yuǎn)村莊去打鐵器;平民都被牢牢束縛在幾畝地前,也不可能挪動;商人更不會去那種窮鄉(xiāng)僻壤做生意,會賠死的。
多方面的原因綜合在一起,造成了“縣遠(yuǎn)官事少,山深人俗淳”的景象——其實就是消息閉塞而已。
洛克第二次來到這個城鎮(zhèn),上一次還是三年前。不過,這三年貌似沒有造成什么太大的變化。石頭屋子的背陰面仍是布滿苔蘚,坑坑洼洼的“公路”兩旁還是有很多便溺物,唯一的不同,好像也就是流民乞丐多了些。
這也很正常,畢竟前幾天剛到收租的日子,幾個沒糧交租的佃戶被趕出土地?zé)o家可歸,簡直不要太合理。
扛著長槍,洛克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奧德里奇子爵的宅邸:“左拐……第三個十字路口……唉?怎么只有一堆爛磚頭?”
記憶中奧德里奇子爵的宅邸,應(yīng)該是兩座尖尖的塔樓拱衛(wèi)著一個氣派的大門,現(xiàn)在卻只能從殘垣斷壁中推測它曾經(jīng)的輝煌。這個時代可不存在什么拆遷戶,貴族的宅邸只會越建越大,就算搬家也不會把舊宅子拆掉,誰敢拆祖宅啊。難道說奧德里奇子爵已經(jīng)跋扈到連自家祖宗的不放到眼里了?
外敵入侵,這是洛克狹窄的知識面中想到的第一可能。可為什么街上的平民都沒有四散而逃,反而都面露喜色呢?
難道說入侵者已經(jīng)成功控制了這里,成為了新的子爵?平民這么高興是因為新子爵通過減租之類的方式來籠絡(luò)人心了?
“大叔,現(xiàn)在城里是什么情況?”洛克鼓起勇氣,朝著一位看起來很和藹的中年男人問道。
“你是外地人?還是鄉(xiāng)下來的?”中年男人一臉詫異地看著洛克轉(zhuǎn)而又面露鄙夷,他大概從洛克的衣著打扮看出來他是后者,“唉——”
被城里人看不起,是鄉(xiāng)下土包子的專利。洛克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口氣,不過最后那聲長嘆是什么意思?
“大叔,大……”眼看中年男人走遠(yuǎn),洛克也沒有再追問,滿大街還能就你一個活人了?無論何時,酒館和女人們的聚會從來都是消息的交換聚集地。后者洛克當(dāng)然摻和不進(jìn)去,但前者卻是很容易。
又多溜達(dá)了幾百米,洛克來到一家酒館。沖天的酒氣和嘔吐物的味道混在一起,極為考驗?zāi)土Γ頋h們坐在缺腿的板凳上吹著牛皮,時不時還在空地上過兩招。
洛克捏著鼻子找到這里的老板娘,要來一杯味道極沖,卻又能掩蓋這里的難聞氣味的黑麥酒,找了張沒人的桌子坐下來獨自飲酌。
洛克是來打探情報的,同時也是來過過酒癮的。照理說應(yīng)該加入他們的話題才更容易得到情報,但一來洛克生性有些靦腆;二來和一群暴躁易怒的醉漢交流很難把握尺度,一個弄不好就會招致群毆。洛克是鐵匠的兒子,一膀子力氣還是有的,不過五六個醉漢也不是容易招架的。
然而,有的時候,你不找事,事也會找你。洛克被一個醉漢盯上了,理由是他長得像偷他老婆的那個男人。媽的,老子到現(xiàn)在還是處男,去哪里偷你老婆啊?
正當(dāng)洛克將要被圍毆之際,一聲女性的怒斥從門外傳來:“住手!你們憑什么打他?!”
正午太陽從門外射入,導(dǎo)致屋里的人根本看不清門口之人的面貌。洛克只能看清那是一個身穿鎧甲,長發(fā)飄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