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尷尬地跟凱爾希還有阿米婭吃完了午飯，白翊用著一副終于活過來了的表情長出了一口氣，對于凱爾希剛才問他的事情壓根兒就沒有注意。

“白翊，白翊！”自從白翊跟凱爾希以及阿米婭坦白之后，凱爾希現在也沒有再稱白翊為博士，而是直呼其名。不過白翊對此也并不介意，倒不如說白翊更加希望阿米婭等人直接稱呼他的本人而并非叫他博士。

“啊……啊。”凱爾希喊了好幾聲白翊才回過神來。凱爾希嘆了口氣，屈指在白翊的面前敲了敲：“你從切爾諾伯格回來的狀態感覺很不對勁，我聽W還有霜星她們說，你在切爾諾伯格期間都是直接啃咬源石結晶來保持你的精神狀態？”

白翊撓了撓頭，對凱爾希說的事并不是特別在意：“啊，因為沒辦法……行動的時候根本就來不及休息，我基本上都是……哈~都是在支援或者戰斗中……”哪怕是在來食堂之前就補了一會兒覺，但白翊依然是感覺眼睛干澀，整個人都有些提不起勁。

“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嗎？”凱爾希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聲響讓食堂內剩下的干員側目。但是凱爾希對這些都沒有在意，她盯著白翊的眼睛，抓起了白翊那生長起源石結晶的胳膊，一下子將白翊的袖子給擼到了頭。阿米婭在一旁看的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在白翊的胳膊上，已經生長出了幾乎將整條胳膊侵占的源石結晶。

“看看你身上的源石結晶，你之前的檢查我們確實發現源石結晶在你身上無法形成病灶的表現，但你也不能這樣作賤自己的身體！你現在是羅德島的領袖，如果連你也倒在了礦石病之下……”

“醫生，我檢查過自己的身體，華法琳告訴我，哪怕是身上生長出了源石結晶，我身上也依然沒有體現。她也跟我說過，這種情況，要么就是我的身體真的能夠抑制源石結晶的生長，要么就是源石結晶在我體內的蔓延狀況就連儀器都無法檢測。”白翊拉下了凱爾希的手，將自己的衣袖拉了下來，“我想，如果是我主動攝入源石結晶，礦石病的病灶，才會在我的體內生長……”

“既然你明白，那為什么……”

“當時的情況，我必須清醒著去支援中心建筑那邊，當時的情況，你也在場，陳sir被控制，塔露拉被控制，還有虛空怪物投影到泰拉世界的實體化力量。凱爾希醫生，你認真告訴我，如果我當時因為精神狀況而無法第一時間趕到支援，你會做什么抉擇？難道你想要拼勁你的力量和那個家伙同歸于盡嗎？”白翊說著說著也變得有些激動，身體前傾著直逼凱爾希的眼睛。

“那個家伙只是虛空投射過來的影子，但凱爾希你也是羅德島的領袖之一，如果失去了你，單靠我和阿米婭也沒有辦法帶領羅德島走出去多遠。我對源石結晶至少有一定程度的抗性，當時也是形式所迫，我才必須要攝入源石結晶來保持清醒，否則，切爾諾伯格核心城真的與龍門相撞，凱爾希醫生，您，難道希望我們這些人聽到你們失敗的聯絡內容，然后拋下你們逃走嗎？”

白翊在說話的時候眼睛里甚至都染上了赤紅的顏色。阿米婭的耳朵“噌”地一下立了起來，慌張地拉著白翊的衣袖：“博士，你的情緒，不要激動，冷靜，冷靜下來。”小兔子的眼中隱隱浮現了深紅色的圓環狀，手指上的戒指也浮現出了黑色的光澤，開始向著白翊的身體擴散。隨著這光澤擴散向白翊的全身，白翊眼中的赤紅色漸漸消退了下去，他本人也坐回了椅子上。

“呃，抱歉，我可能……情緒有些激動。”白翊用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用力閉著眼睛，接著又開始用手捶打起自己的腦袋。不知道為什么，他現在的情緒除了激動之外，全部都是某種空虛感，就好像是以前在地球上通宵了兩三天一樣，身體好像被掏空。

明明之前還睡了幾個小時的。

阿米婭和不知道什么時候靠過來的藍毒望著這般模樣的白翊，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不知道到底應該如何安撫白翊的情緒。阿米婭想要像剛才那樣，讓自己的能量不斷擴散向白翊的身體來穩定情緒，但自己的戒指已經隱隱接近崩潰的邊緣。

凱爾希看著白翊，表面上看上去也像是在生白翊的氣，可事實上，她心里也在著急。一向是被玩家調侃為全知全能的她，也正是因為對泰拉世界中的各種情況分外了解，這才在剛才做出了斥責白翊的舉動。源石結晶并不像白翊所看的那般美好，哪怕是能夠讓白翊補充精神，直接食用源石結晶，對白翊的身體的副作用也是巨大的。

事實上，就算是泰拉世界大力發展源石結晶技術，使用的，也是經過提存過的源石結晶……等等，提純！？

凱爾希的眼中亮了亮，源石結晶群的提純技術在泰拉世界可以說是已經全面普及，任何形式的源石能量的使用，都需要先進行提純了再進行……源石結晶本身含有的能量過于駁雜和狂暴，只有在經過提純之后才能夠轉化為泰拉世界人類所需要的能源……如果說白翊使用源石結晶帶給他的副作用是因為其中駁雜的能量，那么經過提純的源石，至少能夠讓白翊不再遭受被源石結晶寄生蔓延的痛苦。

打定了主意，凱爾希斟酌了一下，開口道：“白翊，聽我說。如果你在行動之中需要攝入源石結晶來保持精神，我可以讓羅德島制造站追加一條生產線，將源石結晶經過提純之后，再交給你。”

提純？白翊抬起頭，雙眼勉強睜開看了凱爾希一眼。就剛才的這兩個動作，他就感覺自己的精力已經消耗到了一個近乎空虛的地步，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趕快回自己的休息室去睡上整整一天。張了張嘴，原本話都已經涌到了嘴邊，但吐出來的，卻只有兩個字：

“謝謝。”

“白翊，先回去休息吧。”藍毒這個時候靠了過來，將白翊的胳膊架起，阿米婭則是在旁邊架起了白翊的另外一條胳膊，兩小只勉強托起了白翊的身體。阿米婭小聲地對凱爾希表示了歉意，和藍毒一起架著白翊向后者的休息室走去。

食堂里只剩下了凱爾希一人，不，并不只有凱爾希，新加入羅德島的驚蟄坐在原位，面前擺著一杯水，似乎正在閉目養神一樣。凱爾希看向驚蟄，眼神中帶著幾分警惕：“你都聽到了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驚蟄并沒有回答凱爾希的問題，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她拍了拍手準備去訓練室轉轉。在走到食堂門口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偏過頭說道：“放心，今天我聽到的事情，不會透露出去的。”

“那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