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感嘆還是在念著某種預言，雪靈帶著白翊一路來到了雪神殿的頂端。這個位於雪神殿塔樓頂端的房間中放著不少白翊叫不出名字的東西，扭曲的荊棘類植物，長著眼球一樣東西的軟體，還有帶著鱗片的皮……

沒看出來，雪靈大人居然會有這種愛好。

“很驚訝吧。看上去就好像不是泰拉世界中的東西。”雪靈大人摸著房間裡的瓶瓶罐罐，好像是在摸著寶貝一般。白翊選了一個比較符合他心理承受能力的玩意兒，這是一個生長著尖刺的藤蔓一樣的東西，如果單看外形，白翊在地球上時在很多的小本本上看到過，通常這玩意兒都是和美少女一起出現，以及在某種實驗室中。

“這些東西，都是您……”白翊還有些好奇地戳著玻璃罩，結果其中的植物就像是感應到了一樣，原本在玻璃罩中蜷縮著的植株觸鬚突然朝著白翊彈了過來，就好像是受到了驚嚇的眼鏡蛇一般。

突然有個東西朝著自己的臉上衝過來，白翊是下意識地朝後彈了一下，然後就要燃起火焰朝著面前的玻璃罩捶過去，但是白翊的拳頭還沒有捶下去，另外一種比較柔和的能量，就竄到了白翊的拳頭下，將後者的拳頭輕輕托住。

“博士，雖然能夠理解您的這種應激反應，但還請您對我收集到的這些樣本手下留情。”雪靈大人也沒有多少動作，僅僅只是擡了下手而已。雖然白翊這一拳頭也並不是像戰鬥的時候那麼有下重手，但能夠這麼輕描淡寫地擋下白翊的拳頭而且還不會讓能量逸散分毫，這樣的能量掌控，白翊自問還做不到。

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緒，白翊回頭問道：“雪靈大人，請問這些是……”

“這些都是老身從泰拉大陸的各個地方收集來的，有本來就存在於雪境，有存在於深海戰場，亦有存在於叢林。雖說收集來的地點各不相同，但共同點，卻是都生出了這樣，奇怪的分支……”

雪靈舉起了一個植株的樣本，這其中的植物看上去是從薩爾貢地區找來的灌木類植物，但是它的葉片卻生長的好像是某種鱗片，並且還長有了類似眼睛的包。

“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它們身上都有著這樣的東西。眼睛一樣的鼓包和鱗片。”雪靈嘆了口氣，伸手安在了角落裡的一個籠子上方，裡面關著一隻長得很像熊的小獸，只是現在它的身上卻爬著深紫色的觸手，肩頭還各有一個睛狀鼓包。和在玻璃罩中的那些植物上生長的鼓包不一樣，小獸身上的似乎更加有活力，白翊盯著小獸，感覺那肩頭的鼓包隨時都會睜開一般。

“這些鼓包，都是活著的。”

“是的，都是活著的。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它們那磅礴的生命力。”雪靈有些驚訝地看了白翊一眼，因爲白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非常肯定，雖然說他也能夠感受到這些發生了變異的動植物中蘊藏著的生命力，但那也是憑藉了雪神殿之中世代傳遞下來的秘法的結果。這種秘法不僅會消耗大量的資源，還會一定程度地消耗雪靈的生命。

這種感知生命力的源石法術，雪靈也只是短短地感知了數秒，就立刻中斷了法術的使用。而他在那短短幾秒中感知到的龐大的生命力，卻讓他自己也覺得膽寒。

極強的生命力傳輸，如果讓這些眼睛同時睜開，這裡的動植物會變成什麼樣子？雪靈只是想象了一下，常年在雪神殿頂執著於與雪神溝通的他，是能夠猜測到這些異變是因爲某個不屬於泰拉世界孕育出的神靈，甚至很有可能，異變的源頭，是比泰拉世界的神靈更加恐怖的存在。

在源頭的面前，泰拉世界就好像是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孩一般。

如果這些東西真的清醒過來，對於泰拉世界而言，將會是一場席捲全世界的浩劫。在得出了這一結論後，雪靈是怎麼也不願做出任何刺激這些東西的實驗了，他使用了某種大範圍的源石技藝法術，讓這裡所有的動植物，都陷入了一種假死的狀態。

但是這個辦法並不能夠長久。

“那麼你後面打算怎麼做，放任這些東西一直在這裡？”在聽了雪靈緩慢的講述後，白翊倒也是對眼前這位“樞機大主教”的經歷有了一定的瞭解，不過後者這個神職人員的身份，也讓白翊對之前自己想過的某些事情有了些許眉目。

倘若雪靈能夠感覺到這些異變的動植物中蘊含的力量，那麼自己的體內那繼承了上一個文明紀元的能量使用，是否能夠藉助雪靈之手來弄清楚？

“不可能的，老身能夠感覺到，老身的生命在緩慢消退，雖然藉助雪神大人的力量能夠將其壓制，但老身已經沒法長久存在了，短時間內必有大劫。若是可以，老身希望，能夠給雪神山，帶來一個光明的前景。”雪靈的話讓白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因爲面前的這個老人，這會兒突然就像是在交代遺言一般。

“雪神山，是守護之神，我們在神的庇護下生存，神靈也會欣然從我們這裡得到需要的信仰。雖然如今的雪境已經因爲權力的毒藥而變得面目全非，但倘若將其集於一人之手，雪境的光輝，也能夠較爲輕鬆地延續下去吧。”雪靈的身體周圍開始浮現出朦朧的雪花，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膚，也蒙上了一層霧氣一般的白色。從剛纔到現在一直是乾站著的白翊這會兒站不住了，下意識地朝著門口退了幾步。

雪靈現在在做的，分明是透支自己的生命力，想要將這個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一併抹殺掉嗎？白翊的額角冒出了些許冷汗，沒有跟自己多講些什麼，甚至沒有告訴自己雪神殿對雪境的變故到底是怎麼看，只是給自己講了一個故事就開始擺出一副犧牲的架勢。這一點真的是讓白翊猝不及防了。

好歹把該託付的全部說完再做啊，連醞釀都沒有醞釀就犧牲，這麼快速地推進進度真的有考慮過讀者的感受嗎？

房間內的樣本開始了顫動，某種寒氣不知從什麼地方瀰漫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讓白翊不得不燃起源石技藝火焰來保證自己不會被凍僵。雖然面前的雪靈大人現在的做法讓自己懵逼，但白翊也沒打算現在就離開，萬一這裡面的變異生物並沒有被雪靈的法術解決，自己還可以作爲最後一道保障讓它們不至於逃出去危害下面已經是硝煙瀰漫的奧萊塔薩。

“老爺子，雖然說對你現在的做法並不完全贊同，但是我有一個疑問，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站在門口，白翊對著房間中央的雪靈喊道：“你，到底是支持哪一邊的，支持希瓦艾什家成爲雪境的主宰？還是說希望雪神殿能夠挑起發展雪境的大梁？”

聽到白翊的問話，雪靈低聲笑了笑。“並不支持哪一邊，小友，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如果雪神殿能夠讓雪境穩定，那就是雪神殿；如果希瓦艾什能夠接下擔子，那就是希瓦艾什。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

雪神山的光輝，能夠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