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大部分水手都已經有了決定,在他們看來,就算他們不答應,或許眼前之人也會強迫他們答應,何況這么好的機會如果不把握住,恐怕會遺憾終生的。
再說,他們也可以懇求眼前的人去解救他們的親屬,萬一對方答應了,那不就是兩全其美嘛!
如此一來,大部分水手都相繼點了點頭,甚至其中一名水手更是直接小聲道:“吾等可以答應,但必須待到吾等親屬被救出來......吾等才能......”
“這.....這沒問題!你等既已答應,便是吾漢化王國的臣民了,何況,吾等反正也要打到杜板去的!順便解救你們的親屬無可厚非!”
此話一出,一眾水手們再也沒有任何顧慮與疑惑了,漢化王國是什么國家他們不管,只要是漢人做主的國家,能夠給予他們足夠高待遇,能夠幫助他們解救親屬,一切都可以答應。
見此,李江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當即下令,讓一部分水手們重新駕馭俘獲的十艏千料大船之中的三艏,將碼頭上物資暫時運送回歷州港,至于其余七艏福船與水手,則跟隨艦隊繼續北上,前往杜板。
新村港在經歷過兩次大規模戰事之后,如今已徹底被毀了,就算是要重建,短時間內是無法完成的,所以李江只能暫時放棄了此處港口,準備在幾個時辰之后率領著十七艏大船朝著杜板而去。
而幾乎同時,從新村通往杜板的原始叢林深處,數百人馬正艱難的朝著前方跋涉著。
這些人正是從新村港逃走的殘兵敗將。
此時的他們盡管還有數百人,但不管是甲胄,還是攜帶糧草,都已經所剩無幾了,就算是手中的刀刃兵器,身上衣袍,也隨著各種緣故,不得不放棄。
可以說,與其說他們是一支軍隊,還不如說是一群難民。
即使是他們護衛著的施和以及彭千戶等人,也狼狽不堪,披頭散發,與之前判若兩人。
“混蛋!蠢貨!本將軍餓了!趕緊拿吃的過來!快!”
“水了!水了!你們這些家伙想噎死本將軍呀!趕緊拿水來!快點!”
.......
一路上,雖然狼狽不堪,可施和還是一副將軍派頭,別說是普通士卒,就算是彭千戶,也被呵斥來呵斥去,再加上路途十分艱難,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打罵士卒,這令包括彭千戶在內的大多數隨行士卒都怨氣橫生,如果不是顧忌施和身份,恐怕他們早就反了。
“這豬頭將軍居然還敢如此囂張!都這時候呢!還不知道收斂,盡知道打罵吾等!老子真想一刀砍了他算了!大不了老子投了那些占據新村港之人!”
“就是!這施濟孫也太不是家伙了!對待吾等根本沒有當人看!吾看還是別給他賣命了!這年頭給誰賣命不是賣命!只要有錢拿,誰都行!”
“噓噓.....都別說了!趕緊走出這原始叢林吧!這地方吾一刻也不想再待了!”
.......
對于士卒們的私底下議論,彭千戶自然是看在眼中,想在心中,其實此時的他心中也有了其他打算,他很清楚這次返回杜板,肯定會受到施濟孫斥責的,他施和或許會因為親戚關系大事化小小事化小,但底下的中低層軍將那就不一樣了,或許他等將會成為這次大敗而歸的替死鬼也說不定。
所以彭千戶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全體士卒怨氣皆都達到了頂點而不得不反了的機會。
為此,他不僅沒有阻止施和的種種作死行為,而且還刻意縱容引導,令護衛他的士卒皆都怨氣爆滿,就算是施和的親兵也讓他們飽受委屈。
果然,大約一個時辰過后,隨著前面叢林越來越難走,再加上隨身攜帶的食物消耗殆盡了,作死的施和竟然暴躁的用手中的佩刀砍殺了幾名親兵。
這下,隨行的數百士卒徹底憤怒了!
他們憤怒的目光如刀劍一般的盯著施和,目光之中充滿了殺意。
這一刻,他們心中的怒火已然積聚到了極限,恐怕隨便一個火星便會徹底點燃。
“看什么看!給吾趕緊走!待到回了杜板,本將軍定要讓宣慰使大人重重懲罰爾等!”
“轟......!”
此話一出,就如火星點燃了火油一般,瞬間熊熊燃燒起來,一眾士卒的怒火瞬間被施和這句火上澆油的話給徹底點燃了。
“反了!反了!反正回去也是死!殺了這混蛋也是死!那還不如殺了這混蛋!吾等返回新村港投那些人去!”
“對!反了!不反也是死!還不如反了投了那些人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就是!吾等將這人的人頭砍下,當作投名狀,投了那些人去!”
“都別亂!別亂!聽吾說!吾等不能殺了這狗將軍!起碼現在不能殺,要想投降那些人而不追究吾等罪責,吾等可以將此人活著交予那些人處置!以求戴罪立功!”這時候彭千戶突然站了出來,他一邊對著眾人喊話,一邊示意自己的親信捆住了那施和。
至于此時的施和早已眾叛親離,連彭千戶動手時,其親兵都在一旁觀望,甚至還有許多人參與其中,將少數不愿意“同流合污”者,直接殺了。
如此這般,彭千戶一聲令下,千呼百應,數百士卒竟然以彭千戶為尊,押送著叫囂個不停的施和原地折返,返回新村港去。
..........
新村港,李江率領的船隊剛準備揚帆起航,向著杜板海域前行。
突然,就見一傳令兵手持令旗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報.......!”
“稟艦隊長,巫尊,剛剛斥候發現有一對人馬正緩步朝著港灣碼頭而來,看其服飾打扮應該是之前逃入原始叢林的那些敵軍!”
“哦.......這時候折返?難道是想向我等投降不成?”李江聽得傳令兵之言,不禁一愣,笑著道。
“巫尊!吾覺得很有可能!”一旁,騰格爾斯附和了一句,而后看向了那傳令兵對其言道:“可知對方是否打出白旗?”
“回艦隊長的話,因為距離太遠,叢林太密,暫不清楚是否打出白旗!不過易百將言說敵軍行軍踉踉蹌蹌,十分狼狽,身體應該很虛弱,想必是喪失了大部分戰斗力!”
“此事就由你處置吧!”傳令兵話落,李江看了騰格爾斯一眼,說了一句之后,便轉身回了船艙之中。
騰格爾斯見此,便對傳令兵道:“那你趕緊通知易百將,讓他時刻警惕敵軍,若對方真是投降,可收繳其武器裝備,押送他們到港灣碼頭處,確定他等身份之后,就押送至福船之上!”
“是!艦隊長!”
望著傳令兵手持令其快速向遠處奔去,騰格爾斯卻是若有所思,他想了想,轉身也跟著回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