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化繁為簡(下)
村寶老老實實地答道:“你所說三年前的血案,當指在高城發(fā)生的襲殺事件,那是一場有針對性的仇殺,應是那三戶人家的仇家所為,不似四處作案的流寇行徑,而且它發(fā)生在高城境內(nèi),飛虹城并沒有派人調(diào)查。
至于兩年前發(fā)在飛虹城境內(nèi)、村寨被屠滅一案,城廓曾派軍陣追查,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當時城主大人上報國都,來了一位有六境修為的國工大人,持神器飛天巡查境內(nèi)山川,也沒有絲毫的發(fā)現(xiàn)。就因為這件事,飛虹城的城主都被撤換了。
就算當年有流寇作案,他們也不可能久留一地,得手后早就應迅速遠去,否則怎可能查不出來?這兩年皆太平無事,倒是鄉(xiāng)間部族偶有沖突,常恐嚇或詛咒對方將被流寇洗劫,曾弄得傳言四起,皆是不實之辭。”
虎娃微微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所以你沒有太在意。既然靈寶對你提過此事,你有沒有告訴其他人呢,特別是飛虹城的兵師大人?”
村寶:“我告訴兵師大人干什么?我知道靈寶好行英雄仗義之事,反正他也請去了那么多高手,就由著他去折騰了,也沒有對其他人說過。”
虎娃長出一口氣道:“難怪呢!”
村寶納悶道:“難怪什么?”
虎娃答道:“難怪那伙流寇事先不知消息已走漏,也難怪兵師竟將你所率領的軍陣調(diào)到雙流寨來堵我。”
村寶反問道:“你為何要這樣說?近日恰好輪到第三隊待命,兵師大人派人傳令,便將我們調(diào)到了雙流寨。”
虎娃:“請你告訴我,兵師大人是以什么名義下的命令?你們?yōu)楹斡忠窊粑遥趺从謱⑽液土骺艹渡狭岁P(guān)系?”
村寶率軍陣離開飛虹城的時候,并沒有見到兵師燕凌竹本人,他只是接到了燕凌竹派人傳達的命令,趕往雙流寨值守。當時燕凌竹并不在城廓中。已于兩日前離開了,據(jù)說失去調(diào)查飛虹城第一隊軍陣突然失去消息的事情。
農(nóng)能率領軍陣入冬后例巡城廓,本應到達一個叫上安村的村寨過夜,上安村當天早早做好了準備,卻偏偏沒有等到軍陣。說來也巧,假如虎娃昨天一直沿著道路往前走,沒有拐彎進入山野繞回來的話,前方就能到達上安村。
軍陣有可能在路上耽擱了行程,所以沒有按時趕到上安村,這雖是不常見的情況。但也不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上安村當時也沒有感到特別驚訝。可是又一直等到第次日天亮,軍陣還沒有來到,上安村的族長就覺得奇怪了。
因為按照原先的安排,軍陣昨天的晚飯就應該在上安村吃,族長昨日天黑前都已經(jīng)命人準備好了,但到了今天早飯時間,都沒見著軍陣的影子,族長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備飯。足夠五十多名壯漢吃的糧食。而且準備的都是平常很難吃到的好東西,也不能浪費啊!
于是上安村的族長便派人沿著道路去迎接,想看看軍陣到底走到了哪里?上安村派出的最人沿著道路快步前行,一直跑到了下一個村寨都沒有發(fā)現(xiàn)軍陣的蹤影。但下一個村寨的居民告訴他們。軍陣昨天一大早就從這里出發(fā)前往上安村了,照說昨天日落前就應該到了。
如果軍陣只是在路上耽擱了行程,倒是小事。可是上安村的人已經(jīng)沿著這條路已經(jīng)迎到了下一個村寨,根本沒有見到軍陣的影子。這就是怪事了,一整支軍陣居然在路上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族人趕緊回去稟告族長,上安村的族長又派人帶著火把連夜趕路。前往城廓上報兵師。燕凌竹得到消息,天不亮便親自出城調(diào)查,他實在是一位勤勉盡職的兵師大人。就在燕凌竹出城后的這天夜里,這一帶下了一場大雪。
次日燕凌竹并沒有返回城廓,而是踏雪出現(xiàn)在雙流鎮(zhèn),命人將城廓中備值的軍陣調(diào)來警戒接應。據(jù)這位兵師大人推測,第一隊軍陣半路失蹤,可能是恰好在路上有了某些流寇或山賊的線索,于是便追入了山野,這也是巡視城廓的職責所在。他命令另一隊軍陣守在咽喉要道上,等候消息好隨時接應。
靈寶前天傍晚率領軍陣到達雙流寨的時候,并沒有見到燕凌竹,因為勤勉盡責的兵師大人再度行色匆匆外出調(diào)查了。就在昨天上午,燕凌竹突然趕回了雙流寨,命令村寶派人守住北寨門,注意截獲獲一名兇徒。據(jù)說此人很可能與流寇有關(guān),兇殘成性且身手不凡。
燕凌竹特意叮囑,假如能生擒活捉此人,就押到城廓的軍營中嚴加看管,等候他親自審問,并且嚴密封鎖消息不得外泄,以防走漏風聲令其同伙警覺。若此人行兇頑抗,便當場格殺。
有小股兇徒偶爾流竄到飛虹城境內(nèi),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農(nóng)能在巡視途中若發(fā)現(xiàn)有關(guān)線索,理應率隊追拿。村寶也不疑有他,更沒想到會與兩年前的血案有關(guān),便奉命派人守住了北寨門,結(jié)果等來的卻是虎娃。接下來的事情——虎娃已經(jīng)知道了。
以上便是村寶的講述,虎娃聽完后又皺眉問道:“燕凌竹命令你拿下我,他本人是否等在雙流寨呢?”
村寶答道:“沒有,他下了命令之后,沒有來得及多解釋,便立刻趕回城廓稟告報城主。”
虎娃嘆了一口氣道:“他應該是趕回去遣散家人,收拾東西跑路了。我們已經(jīng)耽誤了一整天,恐怕很難抓住他了。”
村寶愕然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想誣陷燕凌竹大人什么事嗎?”
虎娃苦笑道:“分明是他在誣陷我,否則你又何必追了我一整天?……難道不想知道白溪村發(fā)生了什么事嗎,而農(nóng)能率領的軍陣又去了哪里?”
村寶大聲道:“想,當然想!可是你剛才沒給我機會問。……你已經(jīng)問了我半天了,也該我問你了吧?”
虎娃又擺手道:“先坐穩(wěn)了,不用你問,我將所知的情況全告訴你。”
白溪村所發(fā)生的事情,前后的過程很復雜。想講清楚并不容易。虎娃也來不及說太多,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告訴了村寶五件事——
第一,他路過白溪村時,無意中聽見了兩個豬頭人的談話,得知將有流寇勾結(jié)妖族洗劫白溪村。
第二,他到白溪村報信,在村民的哀求下答應相助,又與田逍一起前往雙流寨尋找更多的高手助陣,恰好遇見了靈寶。
第三。靈寶又邀請時雨、北溪、云溪來到白溪村,操練軍陣準備迎敵;而虎娃則找到了山膏族的族長豬三閑,說服山膏族不要做流寇的幫兇。
第四,流寇來襲,第一天中午中午失利,第二天凌晨偷襲未成,雙方皆死傷慘重。而流寇竟是軍陣偽裝而成,他們的目標是白溪村中秘藏的寶物,
第五。第三天上午,流寇首領亮明了身份,竟是飛虹城的副兵師兼第一隊軍陣的隊長農(nóng)能。農(nóng)能提議與白溪村講和,企圖嫁禍山膏族。不料豬三閑率族人突然沖出與白溪村的槍陣陣合圍。將流寇全部斬殺。
這便是事情最簡單的經(jīng)過,一切說得清清楚楚。村寶目瞪口呆,伸手扶地差點沒栽倒,口中喃喃說道:“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我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虎娃又說道:“我知道你不敢相信,可事實偏偏就是這樣。就算我想瞎編,你認為我能編出這樣的瞎話嗎?如果你不相信。能否解釋農(nóng)能率領的軍陣為何失蹤?他們的尸體和遺物都在白溪村,靈寶過幾天就會率人將證據(jù)送到城廓。……我再一句,兩年前的慘案,飛虹城曾派出軍陣調(diào)查,當時是由誰負責?”
村寶神情有些恍惚的答道:“由燕凌竹負責,他下令正在例巡城廓的農(nóng)能,就近率軍陣追索,可是毫無所獲。”
虎娃:“自己查自己,怎能查得出來!當時在飛虹城中、那個村寨附近,能屠滅整個村寨還不留下任何線索者,恐怕只有農(nóng)能所率領的那支軍陣吧?如今他們又在干這種事,大概心里也有些怕了,所以打算讓妖族頂罪。……你若還是不信,率軍陣去白溪村看一眼便知。”
村寶突然站了起來,很激動的上前俯身抓住虎娃的肩膀道:“小先生,我先不去白溪村,如此大事,要立刻稟報城主!若你所言是實,敢不敢與我一同前往城廓?”
見他如此動作,一旁蹲著的盤瓠也跳起來低吼一聲似是警告。虎娃卻擺手讓盤瓠不必激動,又伸手將村寶的胳膊從自己肩上拿了下來,亦站起身道:“村寶隊長,你看我走的方向,不正是前往飛虹城嗎?可我只知大概的方位,并不熟悉準確的路線,能否請你帶路?”
村寶:“走,我們立刻就走,一起去見城主大人!”
虎娃又說道:“你神氣未勻,好生調(diào)息恢復先體力再說,這樣我們到達城廓的時間會更早。” 村寶覺得此話也有道理,便重新坐下定坐調(diào)息。
虎娃給村寶服用的是龍樹血竭,是他隨身所帶最小的一塊。村寶并沒有受什么嚴重的內(nèi)傷,不過是有些過度損耗,當然用不著龍脂淚珀那樣的靈藥。其實龍樹血竭也是過于奢侈了,但在虎娃隨身攜帶的靈藥中,這一小塊已經(jīng)是最不起眼的了。
又過了一會兒,村寶長出一口氣道:“小先生,我們出發(fā)吧!此處離飛虹城已不遠,直穿野地全速趕路,日落前便能到達。……可是依你之言,若兵師燕凌竹有問題,他既能命令我守在雙流寨拿下你,亦可對守城的軍士下同樣的命令。屆時你不要多說話,我設法帶你進城便是。”
虎娃卻搖頭道:“假如守城軍士接到了同樣的命令,屆時你不必說什么。他還拿不了我,我直接帶你去見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