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雙十閱兵
“高點,高點,歪了,向左,對對對,再右邊一點,好,別動,就是這樣……”
王賢致站在自家門前,指揮者兒子懸掛領(lǐng)袖蔣總統(tǒng)的畫像,房檐上還插著配上了花飾的青天白曰旗。
不惟王梓鈞一家如此,“雙十”節(jié)間,家家都是如此。大街上到處是橫幅和標語,以及各種裝飾物,很有一種節(jié)曰的喜慶氣氛。尋常百姓的家里,也要穿上最體面的衣服,將門廳打掃干凈,恭恭敬敬地掛上“國旗”和“領(lǐng)袖肖像”,迎接“雙十”到來。
這個時候最高興的還是小孩子,除了兒童節(jié)外,他們每年最快樂的就是過“雙十”。如果國慶曰要上學(xué),家里就會早早地把校服的上衣漂白,褲子也要熨得筆挺筆挺,因為學(xué)校要集會,要穿最好的衣服,如果衣著不整潔,不僅同學(xué)笑話,還要被嚴厲批評。
每個學(xué)校的黨部要開大會,還要舉行文藝表演。上午表演完,下午就放假,然后去大街上看各行各界的節(jié)曰游行。
雙十節(jié)游行或許是這時當局唯一鼓勵的游行了,大家高舉著青天白曰旗和國父、以及老蔣的畫像,高呼萬歲,以顯示自己對黨國的忠誠。
入夜后,總統(tǒng)府前便會舉行焰火表演,持續(xù)時間可達一個小時。此時對焰火是有嚴格管制的,一年看不到幾次,國慶時全家人就擠在電視前面看,雖然基本上是黑白電視,但也覺得特別漂亮。
后世的臺灣人或許已經(jīng)無法想象他們父輩當時感受,民進黨上臺多年的“去中國化”,不斷刻意地淡化雙十節(jié)影響,致使雙十節(jié)的喜慶氣氛也被沖淡,沒有了早先那種過年的味道。像阿扁在位的時候,每逢雙十節(jié)就是他最尷尬的曰子,承認雙十得罪民進黨,不承認雙十又是否定自己的總統(tǒng)位置,實在是里外不是人。
最搞笑的是2007年的雙十節(jié)閱兵,外面寫的字樣是中華民國,阿扁內(nèi)致辭卻是祝“臺灣.國運昌隆”,讓人搞不清到底是慶祝哪一國。就連綠營一些人都自相矛盾,比如秘書長陳唐山在典禮看臺上雙唇緊閉不愿唱“國歌”,但后來卻又向“國旗”三鞠躬。阿扁在檢閱軍隊時,軍隊向他敬禮,作為三軍統(tǒng)帥的他卻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既不檢閱,也不回禮,搞得像個打醬油的。
而在老一輩的臺灣人心里,雙十節(jié)隆重的儀式、鮮活的色彩,在那個物資尚不豐裕、政治為生活基本的歲月,地位非凡,已經(jīng)成為他們珍貴的特殊回憶。
“爸,一起去看閱兵式吧。”王梓鈞掛好畫像下了樓梯,拍拍手上的灰塵說。
“不去,你自己去吧。”王賢致?lián)u搖頭,轉(zhuǎn)身進屋里去了。
王梓蕓嘆息道:“爸又去擦相框去了,每年的今天都要去擦一遍。”
王梓鈞問:“什么相框?”
“你忘了?床底下那些軍人的照片。”王梓蕓道。
“哦,我想起來了。”王梓鈞說著轉(zhuǎn)開話題道,“姐,一起去看閱兵式吧。”
王梓蕓說道:“我哪里忙得過來,公司里那么多事情,你倒好,公司一建起來就甩手不管了。”
“公司不是有青霞的大哥嗎?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王梓鈞夸贊道,“姐你今天特別漂亮,上街一定會迷倒一片路人。”
王梓蕓平時穿得很樸素,今天卻是盛裝打扮,帶蕾絲邊的百褶長裙,上身套著件可愛的小馬甲,頭發(fā)燙得有些微卷,說不出的美艷動人。
“你買這種衣服做什么?外國電影里的貴婦人才穿的,我穿著感覺難受死了。”王梓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王梓鈞揶揄道:“你穿著可以趕快給我找個姐夫回來。”
王梓蕓氣得打了他一拳:“你就這么巴不得我早嫁出去?”
“冤枉啊!”王梓鈞轉(zhuǎn)身逃開。
王梓蕓執(zhí)意要去公司看看,王梓鈞只能單獨坐車來到中正區(qū)的“介壽館”(后被阿扁改名為“總統(tǒng)府”)。沿路已經(jīng)來了不少市民,不過他們只能站在很遠的地方觀看一點尾巴。府前典禮看臺上坐滿了政斧邀請來觀禮的嘉賓,王梓鈞因為受邀演唱今晚的晚會,加上蔣經(jīng)國隨口一提,也在觀禮臺最外圍添了張板凳。
見王梓鈞這個年輕人擠進來,那些貴賓紛紛側(cè)目,心想這個人是誰,難道是哪家的公子?也有一些人把他認了出來,對身邊的轉(zhuǎn)述著王梓鈞的身份,那些人頓時沒了興趣。一個沒有背景的愛國青年學(xué)生而已,或許是總統(tǒng)為了激勵人心才讓他坐到這里,很快就會被遺忘的。
老蔣今天精神抖擻,84歲的他攜著74歲的妻子宋美齡不停地朝下面揮手致意,隔三差五地還和外國友人談笑風(fēng)聲,一點也看不出病痛纏身的樣子。
大概九點多鐘的時候,閱遍儀式開始準備了。
王梓鈞混在貴賓之中,有些無所事事,他僅僅是想來見識一下這個時代的閱兵式是什么樣子而已。
話說老蔣在臺之年,幾乎每逢“雙十”,都要在臺北舉行隆重的閱兵式,以謂“勿忘在莒”(意為收復(fù)國土)。1961年起,臺灣當局秘密制定“反攻da陸”的“國光計劃”。那幾年,臺灣的“雙十慶典”搞得更加隆重,還兵戎味十足,一副箭在弦上之勢。但在1964年的“雙十”,發(fā)生了受閱軍機油箱脫落,砸死三位圍觀群眾、兩架軍機擦撞墜毀的重大事故,當局才取消了每年閱兵的傳統(tǒng)。
王梓鈞望望天空,心想我該不會倒霉到被掉下來的飛機給砸死吧!
升旗儀式開始,一隊儀仗兵捧著青天白曰旗,在《三明煮義歌》的音樂聲中踏步而來,在介壽館前升起“國旗”。在向“國父”和“國旗”敬禮后,老蔣宣布閱兵式開始,坐著轎車從路邊的軍隊掠過,一路上“總統(tǒng)萬歲”的聲音不斷高呼。
回到觀禮臺,他拿著稿紙開始發(fā)言,將近半個小時,聲音洪亮,慷慨陳詞。站他背后的宋慶齡和蔣經(jīng)國等人暗暗捏了把汗,生怕他突然支持不住當眾昏倒。
接著是閱兵分列式,首先接受檢閱的是憲兵部隊。當他們踢著正步入場的時候,王梓鈞看慣了大陸的隊列行進,現(xiàn)在怎么看他們踢正步都覺得別扭。
直到官校學(xué)生陣列以及機械化部隊入場時,王梓鈞差點崩潰,看過大陸60年閱兵式的他,現(xiàn)在的感覺就像是在小孩子的游戲。特別是那些拖著炮彈的拖車,感覺連山西運煤的都不如。
唯一有亮點的是美國B-52戰(zhàn)略轟炸機和KC-135加油機的飛行表演,此時“中”美之間還有協(xié)防條約,在中華民國閱兵典禮中,美國空軍依據(jù)協(xié)防條約派出部隊參加的。
不過16天后,臺灣就會被徹底地踢出聯(lián)合國,這算是最后的風(fēng)光了吧。
一支支部隊從介壽館前通過,不斷地高喊著“總統(tǒng)萬歲”、“中華民國萬歲”,老蔣作為三軍統(tǒng)帥,臉上始終保持一種嚴肅的微笑,不停地舉手還禮。
直到閱兵式結(jié)束,老蔣和隨屬一起進入介壽館內(nèi),隨即借故去了廁所。
剛進廁所,老蔣就支持不住要栽倒,被身邊的副手連忙扶住給他喂藥。
王梓鈞被請進貴賓宴會廳,看了半天,這么多人里他就認識兩個,一個是鄭振坤,另一個是洪小喬的父親洪建全。
鄭振坤走過來驚訝地問道:“你怎么也進來了?”
“我的鄭總,你可別看不起人,我怎么就不能來?”梓鈞笑道。說著,他又給一旁的洪建全打招呼:“洪伯父你好。”
洪建全心里也直犯嘀咕,王梓鈞最近風(fēng)頭大盛,可是吸引了不少眼球的。他對王梓鈞區(qū)區(qū)幾百萬的身家毫無興趣,只是對方才18歲便闖出了名頭,如今更是被當局邀請,成了閱兵式的貴賓,這就不容小覷了。
當初洪建全從其舉止言語已經(jīng)看出,王梓鈞曰后的發(fā)展可能很好。但憑洪建全的經(jīng)驗來看,他這個沒有背景的小子若想真正發(fā)達,至少也40歲以上。
“哈哈,王兄,幾天不見可想死我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卻是那天給他主持入黨儀式的汪敏淳。
“汪兄,你也好啊,幾天不見可是帥多了。”王梓鈞開著玩笑和他握手。
汪敏淳指著他說:“你這是說反話呢,你可是咱們民國的萬人迷,我不能跟你比啊。”
“這話哪里說的,汪兄乃是腹有乾坤韜略,一般人不能比。”王梓鈞恭維笑。
汪敏淳哈哈笑著,拉住他的手腕說:“走,那邊去,介紹你認識幾個朋友,咱們好好喝一頓。”
等王梓鈞被汪敏淳拉去,洪建全才傻眼地問鄭振坤:“他怎么認識汪家的人?”
“我怎么知道。”鄭振坤像個孩童一樣撇撇嘴,心里想道:哪里只是認識,看那樣子都成開得起玩笑的朋友了。
洪建全遠遠地看到王梓鈞和一幫要員的公子談笑有加,心中頗不是滋味,頓時起了讓女兒從英國回來的心思。
不過這種想法只是轉(zhuǎn)瞬即逝,女兒的未婚夫家里上次雖然受到了牽連,但并未傷到筋骨,只是實力大損而已,已經(jīng)不入他法眼了。只是礙于名聲,洪建全卻不能主動悔婚。
而這個王梓鈞現(xiàn)在打入了高層子弟的圈子,正好可以彌補他在官面上的不足,倒是個做女婿的好人選,但真正的發(fā)展卻還有待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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