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訴我算了。”唐浩表示絲毫不好奇。
按照邏輯,好像不對勁,李桂蘭這樣與李大旺說的時候,李大旺滿滿的好奇,為啥到唐老板這里咋不好奇了呢?
李大旺哈哈一笑:“桂蘭,你算遇上坎了,人家唐老板不好奇,要不你告訴唐老板?”
李桂蘭扁著嘴:“才不要,他問都不問,我為啥要說。”
李大旺暗自笑著,老年認了一個孫女,等老了還有個摔盆的人,他得寵著。
唐浩沒接話。
三人沉默了一會,李桂蘭忍不住開口:“唐老板你不好奇嗎?”
“好奇有什么用,我還好奇我為啥不是美國總統呢。”
李桂蘭無趣的擺擺手:“算了算了,還是我告訴你吧,我喜歡的人,很高,很帥,笑起來特別的甜。”
唐浩腦子想了一下,唐家灣有這樣的人嗎?唐家灣的人哪一個不是黑不溜秋的,一年到頭刷不了一次牙,還笑起來特別甜,特別味才對。
等等,貌似有這么一個人,這個人該不會說的是自己吧。
唐浩內心小咯噔一聲,這丫頭除了小點,文化程度不高,倒是有吃苦耐勞的精神。
李桂蘭湊到唐浩身邊,笑起兩個小酒窩,長胖了的她倒是像未來一個四字女明星,LLRB。
“唐老板,你猜猜?”李桂蘭做事說話向來大膽。
唐浩也不差啊,整個唐家灣找不出第二個臉皮比他還厚的人了。
“該不會是我吧。”唐浩一邊嘴角翹起,帶著玩味,壞壞的笑。
李桂蘭對著唐浩翻翻白眼,不屑:“切,你雖然是我老板,按照十分是滿分的話,你頂多六分。”
“六分?十分是誰?”
唐浩內心獨白:我靠,唐家灣有這丫頭口中說的那個人?不可能有,不可能還有人比自己還帥。
李大旺干咳一聲:“這丫頭夢里的人。”
李桂蘭揪著路邊的狗尾巴草,編出一只小兔子,天邊亮起一絲光亮。
李桂蘭是那種初見時不驚奇,但是相處久了,便會發現她眼中有著一種不忿,對這世道的不忿,對這生活的不忿,李桂蘭的眼球很黑,讓人覺得有神,就連李大旺都覺得,如果不是女娃,一定能闖出一片天地來。
要知道所有的能人都是從苦難中經歷出去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娃,縱然將養豬場里所有的大事小情都管理的游刃有余。
能促使李桂蘭成為這樣的,都源自于一個人的堅強,唐浩心中,竟然有點愧疚,如果當時自己拒絕了李桂蘭進養豬場,李桂蘭的生活是不是如去年那般涼薄?
突然想到一句話,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李大旺與李桂蘭的步子很快,生怕誤了班車,等三人到達鎮子上,才不到五點鐘。
鎮子上的早點鋪子已經開張了,剛出鍋的燒餅被放在一個大圓簸箕里,每一塊燒餅上沾著一層黑芝麻。
夏天,也不覺得冷,唐浩站在早點鋪子旁邊,只是覺得肚子有點餓。
“吃早飯了沒有?”唐浩向兩人問道。
李大旺:“吃了,桂蘭在養豬場做的面條。”
“掛面啊?不頂餓啊,吃倆燒餅。”
“桂蘭和的面,怕路上餓,還吃了倆饅頭。”
唐浩無知的眨著一雙眼睛,內心:他們都吃了早飯了,以前老媽也會早早的起床給自己蒸饅頭的,現在老媽聽說自己出門,連看都不看一眼了,老子沒吃飯呢,老子想吃手搟面加饅頭,最好再來一小碟咸菜。
唐浩知道倆人怕在外面花錢,都省著呢,唐浩猜測,倆人和自己第一次出遠門一樣,帶的包中肯定有饅頭。
嗚嗚,老子連饅頭都沒人給裝了。
唐浩內心是羨慕的,見過撒狗糧的,這撒親情的事什么鬼,唐浩在一旁吃的還挺香。
農村的早點鋪子,是在自家的廂房旁邊支起一個小棚子,這早點鋪子面對的消費者人群就是去水泥廠上班的工人,或者坐車的乘客,賺點小錢貼補家用。
“老板,先來倆燒餅,一碗面。”唐浩掏出一塊錢遞給老板。
那老板圍著臟兮兮的白圍裙,不是站在早餐鋪子前,還以為是個殺豬的。
“好嘞。”老板應和一聲,撿了兩塊燒餅,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面。
等吃食放上桌,找回零錢,老板看唐浩眼熟。
唐浩又說了句:“再來兩燒餅。”
老板突然想起來了,唐浩是上次來買燒餅的那個小兄弟,小本生意,不容浪費的早餐鋪子店主,一般都是早上做的燒餅賣不完,晚上接著賣,天氣冷了,隔天賣,所以早上賣早餐,晚上賣剩下的燒餅。
老板指著唐浩:“你是上次買燒餅那個?”
唐浩抬頭看向老板,心想自己是來花錢的,不能趕人吧。
老板不好意思的笑笑:“上回賬算差了,我媳婦罵我了,一塊錢仨燒餅,是兩塊豆沙餡的和一塊肉餡的。”
“我就說呢,做買賣的,咋可能算錯了賬,因為這事,我回去還算了挺長時間賬呢。”唐浩給對方留著面子。
老板又上了兩塊燒餅,唐浩把燒餅往李桂蘭李大旺面前湊:“吃吧,走一道了也餓了,要不一人再要一碗面?”
唐浩不敢多要,怕把兩人撐著,唐浩第一次從家里出來,怕路上餓,肚子被塞的溜圓。
李大旺心疼孫女,對李桂蘭道:“丫頭吃點。”
李桂蘭搖搖頭:“我吃過了,吃不下。”
唐浩不管那么多,拿起燒餅往李桂蘭手里塞,又塞給了李大旺一塊:“甭客氣,自家人。”
李桂蘭看看李大旺,李大旺點點頭:“吃吧閨丫頭,吃不窮唐老板。”
李大旺與唐浩相處的久,沒事就與老唐頭喝頓酒,要是真餓了,絕對不會含糊。
李桂蘭咽了咽口水,也不是餓,就是饞。
“老板,有開水不,我渴了。”
老板:“沒開水,要不給你盛點面湯,不要錢。”
李桂蘭:“那也成,再給我爺盛一碗。”
鋪子沒人,好不容易來一桌客人,都是莊稼人,隨便一個話茬就能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