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通知完三人,就跑回了老唐頭家里。
家中老媽在抱柴火,準備做早飯,家里的男人們還沒有起床,屋里拉著厚厚的窗簾。
唐浩跑進東屋,帶著一股冷風。
老唐頭從被窩里彈出光溜溜的腦袋,說道:“喲呵,懶豬也有勤快的一天,都知道早起了,是肚子餓了還是嘴巴饞了?”
唐浩無語,說道:“今天就開始殺豬吧,今天都十二月初幾了,這些豬肉要送到市里,再分發到貨主手里,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們現在趕緊把豬殺了,豬肉裝進包裝里。
唐建國伸出腦袋:“這么著急嗎?”
小鑫睡眼惺忪,同意唐浩的話:“還真得著急了,不然時間趕不上,我從市里回來的,我知道市里現在很忙,要貨的很多。”
老唐頭開始穿衣服,唐建國也極不情愿的起來了,小鑫很難得的離開了被窩,還有小鑫的老爹。
小鑫的父親,畢竟是屬于親戚關系,是老唐家的客人,唐浩很客氣的說道:“叔你不用起來,你多睡一會兒,還有小鑫,你昨天趕了一天的車,也多睡一會兒。”
小鑫不以為然:“這是我上班時間,我早起一會兒,你給老賀打個電話。”小鑫一臉笑意:“就說我在加班,月底了我還能多拿幾十塊錢的工資。”
唐浩額頭上閃過無數條黑線,這小子算是掉進錢眼兒里了。
老唐家匆匆吃過早飯,一說要殺豬,老媽和嫂子忙活著燒開水,唐建國忙著磨刀,還有老唐頭去找村里人幫忙。
殺豬這種好事,是不用給工資的,等殺完了豬,給幫忙的人一些豬肉和豬下水,就算是送人情了,這種差事,村民們是極愿意干的。
下午九點多鐘,在村口老唐家的地里,預備好了殺豬的用具,本來不用離養豬場這么遠的,只是張寶樹死活都不讓殺豬聲音傳到養豬場里,說是怕驚擾到待產的母豬。
唐浩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但是李大旺都點頭同意了,可能是真的會驚擾到養豬場里的豬吧。
臨近十點鐘左右,唐建國一棍子將一頭豬敲暈,眾人合力將豬吊在木頭上,殺豬這種事還有講究的,要由請來的屠夫親自動手,這是老唐頭的瞎講究,因為唐建國殺過三頭豬,山上的殺氣比較重,如果再操刀殺豬,唐建國將克制不住身上的殺氣,會招來臟東西。
老一輩人都會信一些神呀鬼的,在唐浩看來,甭管誰殺豬,只要把豬殺了就行,而且這個人不是自己就行。
殺豬分配豬肉,將豬肉吊起來,瀝干血水。
因為要殺的豬比較多,所有人都很忙。
在年根下殺豬,是一件比較有年味的事情,加上冬天村民們都沒有什么事情可忙,好不容易逮到村里熱鬧的時候,村民們可不能放過,大人小孩老的少的,有拿糖果的,有拿瓜子的,有拿花生的,都聚攏在殺豬現場周圍,有說有笑的。
“你瞅瞅,你還說老唐家的豬怕是要賣不出去了,人家自己都能把自己的豬消化掉。”
“你說這浩子在城里的買賣得有多大?需要殺這么多豬。”
“可不是咋的,我一年走親戚都用不了幾斤豬肉。”
“那是,豬肉多貴呀,我寧愿送幾斤掛面。”
“掛面也用不了這么多呀,這老唐家的豬肉是不要錢咋的,說送就送,還那么一大塊。”
也有人打趣老唐頭:“老唐叔,你送一個也是送,送兩個也是送,你送一份豬蹄給我唄。”
老唐頭正忙活著拽著豬蹄,回答道:“那你給我們家送多少錢呀,我們家浩子可是說了,這一份豬蹄,沒有萬把塊錢可下不來。”
人群中炸開了鍋:“我去,萬把塊錢呢,那這豬肉可真金貴。”
又有人擔憂的問道:“浩子,你家豬要到年根下還賣不賣。”
唐浩回答:“那你要是想買可得著急點,且不說年根下的豬肉貴吧,你沒準在我手里還買不著了,我已經和縣里說好了,供著縣里賣。”
“那你的豬肉還不一定買得著?”有村民問。
唐浩黑黑的笑著,拿著檢驗證書的復印件:“有這個東西在,我的豬肉就是個寶貝。”
在這個年代,有證書就說明是國家允許的,是國家檢測過的,在群眾眼中,那是有權威的東西,這是給老唐家豬肉鍍了一層金的東西。
雖然說都是土豬肉,和村民們家里養的豬都一樣,可是人家有檢測證書,在村民心中就把養豬場里的豬和其他村民養的豬,分為了兩個檔次。俗話說,物以稀為貴,村民們的豬頭是吃泔水的,偶爾會吃那么一次豬飼料,可人家的豬是頓頓吃豬飼料,從吃食上人家的豬就比家養的豬好。
其實這些都是心理作用,就好比未來吃豬飼料的豬比不上家養的豬,都是物以稀為貴嘛。
豬下水和豬血,唐浩也懶得保存了,光是老唐家一家也吃不完,唐浩干脆就地甩***集市上便宜了近一半,這樣一來,買豬下水打牙祭的村民還很多。
在家門口和水泥的老張頭,準備在家里的廁所弄嚴實一點,就沒有去看熱鬧。
他就在村民們一個個的回家,拿出自家的鍋碗瓢盆,很是納悶。
老張頭攔住一個老頭:“老哥哥,他們老唐家是不要錢發豬肉了?你們咋這么積極?”
“我尋思著買點豬下水,回去打打牙祭。”
“什么價?”
“比集市上便宜一半呢。”
“便宜一半?”
老頭的步伐很是著急:“我先不跟你說了,我去晚了就搶不到了。”
“豬下水還能有多少?不好搶。”
“搶不到豬下水,買點豬血回去燉酸菜也好,給我孫子弄點兒。”
老頭說完,急匆匆的就走了。
老張頭在原地瞅著鐵鏟,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不知道腦子在想什么,隨即放下鐵鏟,進到自己家的堂屋里,兵兵乓乓,在鍋臺上翻找著什么。
老伴從里屋出來,叨嘮:“你個死老頭子,你是想把家給掀了。”
老張頭不滿道:“你說你個婦道人家,也不好個熱鬧,你看人家婆娘,有點風吹草動村里大事小情,人家都知道。”
老張頭說罷,摸摸自己的兜,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