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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黃昏,他的火氣比較旺

山水居,主臥室。

大床上放著五萬塊錢,蕭瀟站著看了一會兒,然后給張婧打電話,在她看來,張婧一家應是一個和睦幸福的大家庭,所以有些事情找張婧問一問還是很保險的,比如說——

“你母親有時候會不會向你父親借錢?”

“會啊?!睆堟赫吭谂P室床上看電視,蕭瀟打來電話的時候,她正昏昏欲睡,可這么一通電話打過來,張婧也不瞌睡了,抱著玩具熊坐起身接著話茬,繼續跟蕭瀟聊:“我老媽天天伸手向我老爸要錢,一天要八遍,可勤了,我老爸常說她是敗家婦?!?

“我說的不是要錢,是借錢?!笔挒t覺得“要”和“借”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所以講清楚會比較好。

張婧嗤笑一聲:“都老夫老妻了,還分要錢和借錢嗎?再說借錢多傷夫妻感情啊!說說我老媽吧,她每次伸手向我老爸要錢,我老爸哪一次沒有嘟囔埋怨過?但給錢的時候卻很痛快,老婆花丈夫的錢,除了給他長面兒不說,也能在某一程度上滿足他身為一家之主的虛榮心,心里指不定有多樂呢!戛”

“……”張婧父親樂不樂,蕭瀟不知道,但她知道,張婧樂了,被她自個兒的語言給說樂了,一個人在手機那端笑得“咯咯”響,蕭瀟打算等她笑完再說。

終于,張婧止了笑聲,大概聽手機無聲,試探問:“瀟瀟,你還在聽嗎?”

一直都在聽呢!

蕭瀟揉著額角道:“我就是想問問,如果你母親借你父親的錢,說好要還的,但你父親不要,這時候你母親會怎么做?”

“我老爸如果不收我老媽的錢,我老媽只會哈哈大笑,還有……”張婧哼了一下,略帶鄙視:“想讓我老媽還錢給我老爸,除非天下紅雨,反正我是沒見過?!?

“如果你母親一定要還呢?”蕭瀟在想,她是不是問錯人了?遇上這么一個話嘮女,句句不靠焦點,她也真是心力交瘁了。

張婧:“呃……你可真是難倒我了,你容我好好想象一下我老媽非要還錢的話……”張婧倒也不是敷衍蕭瀟,她是真的認真想了想,只可惜想象結果令她很挫敗,她沮喪道:“想不出來,我老媽是不會還我老爸錢的。還有,為什么一定要還錢呢?夫妻感情不好,還是鬧別扭了?”

“……”這下好了,原本是她問張婧,如今反倒變成張婧問她了。

張婧在手機那端“咦”了一聲,好奇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蕭瀟頭疼道:“算了,你當我沒問。”

張婧急了:“別啊!我還沒回答你的問題呢!夫妻借錢還錢這事我還真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老媽若是覺得虧欠我老爸的話,通常都會外出給他買東西,衣服啊,手表啊,皮帶啊……隨便什么都可以,當然是刷我老爸的卡,不過效果卻是很好的,至少哄得我老爸屁顛屁顛的,碰上心情好的時候,甚至還能上躥下跳好幾日?!?

蕭瀟想,又不是猴子,上躥下跳什么啊?

“……”蕭瀟不作聲,她想掛電話。

張婧唉聲嘆氣道:“瀟瀟,你怎么又省略號了?”

“掛了吧!”

張婧輕輕的笑:“那么急干什么?你家住哪兒,我爸今天出門沒開車,要不我開車去接你,我們兩個順便一起外出逛逛街?聽說萬通商廈最近在搞活動,我們兩個過去淘幾件衣服?”

……

蕭瀟出門前,去書房找傅寒聲,但那人正在忙,桌子上堆滿了文件,靠著椅背,上身只穿著一件黑襯衫,好在室溫宜人,所以穿的雖然單薄,卻也不打緊。

傅寒聲生性警覺,蕭瀟出現在門口,他怎會不知?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但也僅是看著,或許他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察言觀色,接著還錢?

嘖,傅寒聲神色漠然,移開眸子繼續忙公事,不理她,自討沒趣次數多了,總該消停了吧?

蕭瀟見他這樣,也不報告行蹤了,關上書房門,回到臥室拿著雙肩包,就往樓下走。

蕭瀟是讓高彥開車送她去萬通商廈的,她自是不可能讓張婧來山水居接她,兩人早在電話里就約定了見面地點。

蕭瀟平時很少逛街,她對南京商城或許還比較熟,但對這座南方大城卻是陌生到了極點,這里雖然是她的出生地,但她對這里卻是陌生的很。

以前在唐家,一切生活所需自有傭人打點,如今在山水居,曾瑜也會幫她打點周全,但凡日常所需,一樣都不少,她自是沒有出門購物的必要。

抵達萬通商廈,蕭瀟給張婧打電話,她還在路上,讓蕭瀟先找地方坐著等一會兒。

蕭瀟讓高彥先開車回去,指不定要逛到什么時候,總不能一直讓高彥在外等著。高彥哪能放蕭瀟一人在外面?也為了避免回去后被傅先生責罵,干脆關門下車道:“太太,那邊有圓桌,您先去那邊坐著等一會兒,我去給您買杯熱飲?!?

高彥不覺無聊,那就坐在車里等著吧

tang,蕭瀟也有速戰速決的意思,張婧可謂是姍姍來遲。

張婧與蕭瀟會面的時候,蕭瀟不僅喝完了一杯熱飲,也看了小半本財經雜志,更接到了山水居那人的電話。

她在離開山水居一個多小時后,那人終于發現她“失蹤”了。

“跑哪兒去了?”語調如常,又是一副大人跟小孩說話的語氣。

“跟張婧有約。”

傅寒聲沉吟:“午餐怎么解決?”

已經中午了嗎?

蕭瀟看了看腕表時間,可不是嗎?已經中午了。

想了想,蕭瀟說:“我和張婧四處走走,順便在外面吃午餐。”

那人沉默了幾秒,方才語氣平淡道:“我在家?!?

“嗯?”蕭瀟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手機那端,傅寒聲站在草坪上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他把工作帶回家是為了什么?還不是配合她的時間段,多在家里陪陪她,她倒好,和舍友在外面吃午餐對吧?

他彎腰摸了摸阿慈毛茸茸的身體,問蕭瀟:“什么時候回來?”

“不確定?!边@時,張婧已把車停在路邊,大聲叫蕭瀟的名字,蕭瀟對那端的人道:“張婧在叫我,我掛了?!?

通話斷的太突然,傅寒聲拿著手機又聽了聽,直到“嘟嘟”聲傳來,他這才一聲不吭的合上手機,再看阿慈正興奮的圍著他的腿直打轉,傅先生一腳踢飛訓狗小球,阿慈看了一眼正往遠處飛落的小球,又仰頭看著男主人,似是在察言觀色。

傅先生唇角微勾:“看我做什么?玩去?!?

阿慈得了特赦令,撒歡一般的朝小球飛落的方向奔去,傅先生看了一會兒,背手回屋,一個人,飯也是要吃的,總不能餓著吧!

……

對于逛街對象張婧,蕭瀟保留對她的意見。

張婧對逛街有著蕭瀟難以理解的專注和癡迷,她能從午后兩點一直逛到下午五點左右,中途見蕭瀟累了,便讓蕭瀟在一旁休息區坐著,她的意思是,她逛完這一層就過來找蕭瀟。

蕭瀟決定以后再也不和張婧一起逛街了,她是認真的。

等張婧再回來已是五點半左右了,她收獲頗豐,手里提著幾個購物袋,再見蕭瀟,原本泰然處之的某人不知何時手里竟多了一個購物袋,再看標志,張婧“哇”了一聲:“男裝?瀟瀟,你給誰買的衣服?還是名牌,多少錢?”

是的,是的,這才是世俗女子,看到熟人買衣服,先看標志,再問價格,正常,再正常不過了,所以蕭瀟不理她。

張婧還在扒衣服出來看,先翻看了一眼價格標簽,然后摸了摸蕭瀟的額頭:“你沒發燒吧?”

“走吧,該回去了?!笔挒t說。

“不急,干脆吃完晚飯再回去?!睆堟喊岩路呕卮永?,語出驚人:“你這衣服是給哪個大叔買的?”

蕭瀟:“……”

“商務襯衫,還有這顏色……”張婧撇撇嘴:“沒點資歷,年輕人誰敢穿這么深沉的顏色?除非是上了一定歲數。”

蕭瀟再次:“……”

接近六點,傅寒聲沒打電話催蕭瀟回去,倒是高彥給她打來了電話。

蕭瀟不知,周六黃昏,傅寒聲不催蕭瀟,卻坐在客廳里不時看表,起初還頗有耐心,但隨著時間拉長,臉色越來越難看,對著曾瑜道:“給高彥打電話,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不知道回來?”

曾瑜會意點頭:“我這就給太太打電話?!?

“誰讓你給太太打電話了?給高彥打,現在就打?!蹦侨死淅涞膩G了一句話給曾瑜,就背手上樓去了。

所以,高彥給蕭瀟打電話的時候,也不明著催她,而是遲疑道:“太太,快六點了,再晚的話,我怕路上會堵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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