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是,曾大人把他引薦給了安元大人,然后這幾年,我們幫他找了幾本好書,送給了安相。”張胖子點點頭,送禮是有講究的,安元他們已經不在意金錢了,更何況賀某人是曾凡引薦的,真的收這種窮人的金銀,那就沒什么面子了。
所以,會館找了幾套宋版書,讓賀某人送給了安老爺子。這是文人之間的交流,倒是事半功倍,不然賀某人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得到賞識。
“所以他什么要求,讓全會館抵制曾大人?”豪哥兒點頭,那宋版書不算什么,重點是,這錢是會館出的。他賀某人可是啥也沒有的。
“是,小的沒敢答應。賀大人似乎對湖南會館很不滿意。”張胖子也是覺得賀某人有點忘忽所以了,他對著賀某人時,張胖了可沒有這種低三下四,他當初可是趾高氣揚的。
“所以有些東西就送到商會的案上了,父親讓我進京,就是為了處理這事兒。讓我以參加外甥婚禮為名,并沒有直接殺去湖南會館。還是希望張管事能給商會一個解釋,主要是父親要給商會一個交代。”豪哥兒輕輕的推開了窗子一角,讓冷風吹點進來,似乎是看張管事太熱了,特意讓他通一下風。當然,也終于說到了張胖子最關心的事上,這事怎么就讓豪哥兒他們知道了。
“少爺,這個,這個,他們的確是對會館不滿。是因為他們讓小的跟商會說,撤除對曾大人的支援。問題是,曾大人這些年倒是幫了會館不少忙,但沒要過會館的支援,讓小的怎么撤除?小的跟他們解釋了,結果他們不依不饒。非說小的看曾大人官大,欺負他們官小,向著曾大人。他們現在就是找小的錯,好把小的弄下去,挑他們的人上來,如此,會館可不就是他們說了算!?”
張管事又不傻,能在這個位置坐這么多年,原本就是有顆七竅玲瓏心的。此時,他總算明白,賀某人在會館住了多年,又沒事幫著會館做些事,他跟會館各人都很熟,想查自己的這點事,倒是不很難的。此時他不禁有些咬牙切齒起來,覺得自己真的養了一頭白眼狼。若不是自己,他賀某人還能考上進士?早就餓死街頭了。結果現在竟然恩將仇報。但這還算了,竟然還不想臟手,把資料送到商會去,由商會來處分自己,真是其心可誅了。
氣完了,看看豪哥兒,他正在換茶,顯然,印度人的茶葉不經泡,專心的正在洗茶,然后開水熱烹,小火慢燜。讓茶葉更加香淳。張胖子明白,陳家是不想換了他的。曾凡與陳家的關系,他是門清的。陳家怎么也不會讓這些人來欺負曾凡的,自然要站在他這邊的。此時,膽子也就大了起來,直接哭述起來。
“為什么會對曾大人不滿,雖說曾夫人是父親的義女,但父親的為人,你是知道的。萬不會因為曾太太,而為難于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們如此惺惺作態,所為何來?”豪哥兒故意裝出一付疑惑不解的樣子。
主要是,曾凡從來就沒用過家里的資源,他有的,就是自己的努力與睿智。還有姐姐的機敏靈巧。夫婦一體,闖出一片天地。這些都是讓陳福興十分郁悶的,他現在老了,他真的希望女兒女婿能讓他幫點忙,結果,愣是沒有。這讓他驕傲又傷感的。現在,人家要用他特意為女婿磨的刀回頭砍女婿,陳福興在屋里差點破口大罵起來。覺得人腦殘也是要有個限度的。豪哥兒倒是了解一點,但是此時,他要聽張胖子說。
“誰知道呢?那個賀大人之前與曾大人關系似不錯的樣子,只不過,近半年關系就變了。說起來,賀大人這回能回京,也多虧了曾大,現在過河就拆橋。”張胖子現在全身都舒坦了,說話一下子就隨意起來。
“也對啊,賀大人回京時間也不長,我記得當初賀大人能補南邊的缺是曾大人托的安元安大人。如今他得了安大人的賞識,不會就瞧不上曾大人了吧?”豪哥兒皺了一下頭眉頭,再試探道。
他才不信張胖子不知道里頭的事,此時他不能說,他得要張胖子把這些事說出來。
“曾大人沒跟您說?”張胖子瞪大了眼睛,他可不信,豪哥兒真的不知道。他覺得自己坐了半天,身上汗都干了,結果竟然沒談出點結果?這生意有點做不下去的感覺,主要是,他還是沒摸到豪哥兒的用意在哪?
“他一書生,知道什么。更何況現在忙著娶媳婦、嫁女,他只怕都還不知道這些人都煩他了。我也煩他,一書呆子,除了讀書啥也不懂。不過,我好歹也是我姐帶大的,只能忍他了。”豪哥兒輕嘆了一聲,搖搖頭。
“我真不覺得曾大人是書呆子!”張胖子搖頭,不過看豪哥兒瞥著他,忙一臉堆笑,想想,“我看,那位賀大人才是真正的書呆子。一身酸腐之氣。他恨曾大人,不過是因為曾大人幫了他罷了。若非如此,他怎么會這般想方設法的給曾大人添堵。不過話說回來,他腦子才是真的有病。他一無錢,二無權,想用會館的資源來打擊曾大人,是不是異想天開?”
“話不是這么說的,父親資助會館時,還不知道我那姐姐在哪呢?父親哪里會想得到,他的女婿有一天能官至二品,說不定就哪天位極人臣了?他資助會館,還是為了鄉親。賀大人也是鄉親,所以若真是我姐夫做錯了,父親說了,定要姐夫出來道歉的。我們家就是這個規矩,總不能寒了鄉親們的心對不對?”豪哥兒新沏的茶好了,又給張胖子倒了一杯,一臉淡然的笑意。
不管這里是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漂亮的話兒一定要說出來。不能讓人覺得他們進京就是為了給曾凡出氣的。
“是、是、是,陳老爺宅心仁厚,倒是小的小人之心了。不過姓賀的那廝倒是真的白眼狼,會館可照顧了他十年,而曾大人待他也是有大恩的。若是會館對這樣的敗類姑息,只怕將來更會寒了鄉親們的心。”張胖子涏著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