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夫人,盧大人和盧大當家到了。”管家又來報,盧家南他是認識的,盧旭東說實話,不太熟,卻也是認識的。能當管家,也是記憶超群的。不過他疑惑的是,這個盧大當家不是死了嗎?
“誰?”李萍還真沒聽說這個,她剛剛是覺得何家可能使了什么手段,雖說放回了丁桐她很開心,可是看到丈夫氣病了,她還是覺得氣悶。只是不能說話,因為就算是仲羨死了,丈夫還是得氣得病倒。可是現在說什么,丈夫痛失的摯友盧旭東還活著,她的腦子可比曾凡快多了,一聽說盧旭東還活著,中間的關節也就都想明白了。現在她有點明白為何丈夫回來就不想說話了,根源在這兒。
“干娘,你要泡一會才能起來。你們看著點,一柱香之后才許老太太起來,你們伺候她躺一會兒,晚飯我們開在這兒,我來陪老太太吃。”
“你陪姑爺吃。”
“不用,他喝粥。我喂他吃完了,就過來陪您吃飯,您不會讓我陪他喝白粥吧!”
“好,我讓人給你做煎餃吃好不好,你娘做的那種。”
“好!正好想吃。”李萍笑著應了,抹了抹手,自己出去。一出門,臉就垮了下來。
“看清楚了?”
“是,看著比七年前清減些,但人肯定不會錯。”管家想想點頭頭。
李萍抿緊了嘴,自己快步到外面的大堂。
盧家南立刻單膝點地:“師母安,恩師可好?”
“不安,可不敢妄稱為師,我們老爺總算還有口氣。”李萍直接喝斥了一聲,也沒讓他起來,抬眼看向了盧旭東。
“你還活著?或者說,你一直躲在暗處,看著我老爺差點一夜白頭?”
“曾夫人,抱歉。”盧旭東抱拳一臉愧色。
“抱歉,你真的抱歉,為什么不遣人送個信給老爺,哪怕一個暗示?你別告訴我,你會以為老爺會出賣你。”李萍上前一步,目光如火。
“當然不會,只是……”盧旭東糾結了一下,卻還是沒說下去。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老爺的性子,還有,你是大當家,你被仲羨砍殺了,你會不知道后果。為了你的后果,老爺會怎么做?你明知道這種后果,你還在這么做了,你就是存心想借老爺的手殺了仲羨和丁桐對不對?”李萍盯著盧旭東的眼睛。
“他們該死。”盧旭東抿住了嘴。
“他們一沒殺你父母,二沒淫你妻女,該分給你的那份錢,他們一分不少的給你了。別告訴我,你恨他們為惡多端!你這么說,我會瞧你不起。”李萍冷笑起來。
“為什么不能?把我當成手中的刀,屠人無數。他們也販賣毒||品,害人無數……”
“夠了!”李萍直接吼道,沒人見過溫柔溫婉的李萍會這么嚴厲的喝止一個人。
就連管家也怔了,他就算見過李萍追著孩子打,但看得出,那是孩子們逗她玩,她也沒真的生氣。原本他是以為,夫人雖說脾氣不怎么好,不過她不會真的低級到用喝斥來表達自己的怒氣。
“師母!”盧家南有點害怕,趕緊爬起來扶住了李萍,生怕她也氣到了。
“我身體沒那么弱!”李萍拍開了盧家南,盯著盧旭東,“我從來就不說他們錯了,老爺也不會說。現在皇上他們也根本就不提這些,你知道為什么嗎?”
“我不管你們怎么想,錯就是錯了。”
“那好,那么告訴我,你錯了嗎?就算你是刀,你以為你是干凈的?你以為你把這些錢捐了,于是你就真的比他們干凈?你只是比較傻!”李萍冷笑起來,聲聲如刀。
“所以我就該跟你們一樣同流合污?”盧旭東也不管了,暴發了。
“所以這才是你想說的,你是覺得我們支持了他們,于是你覺得你用了你自己的法子,報復了老爺,報復了仲羨他們嗎?”李萍笑了,不過是冷笑。
盧家南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大哥,這可能嗎?
盧旭東沒說話了,只是深吸了一口氣。
“大哥!”盧家南忍不住叫了起來,所以大哥詐死逃走,不是怕死,而是為了把這些人全裝進去。
“你知道這些年有多少錢嗎?我那一份就能讓整個福建的考試成績上去。曾大人收了一半,送到英國給他的兒子。然后你知道這位曾夫人開了多大的工廠?每年她賺多少錢?”盧旭東盯著李萍。
“所以你覺得最該死的就是我們了?我們住茅草屋,養豬,種菜就是裝給別人看,我們是天下最的貪官夫婦了。”李萍這回笑了,這回坐到自己該坐的位置。
“師母,大哥不了解,對不起。”盧家南這回雙膝跪下,趴在了李萍的面前。
“你呢?你只是因為相信你的老師不會貪污嗎?”
“對,我絕不相信恩師會貪污。更何況,這幾年,我看到了變化。我知道這一切都與恩師有關!沒錢,怎么做事?大哥,你剛也說了,你那一份錢,就改變了很多福建學子的命運。大哥,你為什么不想,為什么恩師源源不斷的往英國送錢?其實這些年,恩師也往日本送錢。我收過!他寫信給我,讓我拿著錢,去看看日本有什么東西是我們需要的,然后買回來。就算沒有,讓我拿這些錢,去跟日本人交好,成朋友。至少要知道,為什么那樣的彈丸之地,比我們強大那么多。而現在,我們打敗了他們,我們至少十年內,不用再擔心日本水師。大哥,這不僅是你一個人的功勞。恩師的高瞻遠矚、苦心孤詣你沒看到。”盧家南起身嘆息了一聲,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的大哥會這么偏激。他不是一直跟恩師成了朋友嗎?為什么七年過年,他會變成這樣。
“他忘記自己是誰了!”李萍閑閑的說道,現在她不生氣了,她現在同情盧旭東了。
盧旭東被曾凡洗腦得太徹底了,于是他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看成了自己為國犧牲。于是他把自己的犧牲偉大化了,對于仲羨他們拼命找錢的行為,他郁悶了。他告訴了曾凡,曾凡選擇不管。于是他開始連著曾凡一起恨了。他根本不會想曾凡要錢做什么,他只想,曾凡忽悠自己在為國捐軀,而他們只會為自己找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