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天空是灰色的。
尖刀營的操練場上響起了嘹亮的口號,六百個日本兵在冰天雪地里操練。他們赤***上身,頭上戴著缽卷,正在訓(xùn)練近身格斗。
“沖上來,混蛋。”黑野對著四個士兵憤怒的咆哮,這四個士兵已經(jīng)被他打的鼻青臉腫。
“啊……”四個士兵同時大喊,同時沖了上來。
黑野一個直拳打住了一個士兵的喉嚨,士兵慘叫了一聲。黑野身子一閃,躲過了踢來的一腳。他的左腳踹下去了一個士兵踢來的右腳,這個士兵朝后栽倒。與此同時,黑野打出了一記右鉤拳打到了迎面沖來的士兵。他知道身后的士兵對他踢來,他的身子朝前撲到,身后的士兵踢了空,他掃出一腳把士兵掃倒在地。
他跳了起來,對著地上的四個士兵喝道:“沖上來,混蛋。”
那個被他打中喉嚨的士兵,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嘴里吐出血,滿臉痛苦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說:“我……要……去……醫(yī)……療……所。”
黑野瞧著士兵黑紫的臉色,他冷笑的說:“戰(zhàn)場上只有墳?zāi)埂!?
他一揮手,冷冷的說:“帶他去醫(yī)療所。”
“是。”三個士兵爬了起來,抬著那個士兵走了。
一個警衛(wèi)兵飛奔了過來,心急的對黑野說:“少佐,鬼山的四個偵察兵被土匪殺害了。”
黑野臉色一緊,喝道:“怎么回事?”
“偵察兵在第二條河溝的前山找到了他們的尸體,他們的武器裝備和食物不見了。偵察兵在前二山找到了兩具尸體,其中一具尸體穿著偵察兵的軍裝。經(jīng)過核實,營部沒有這個士兵的身份記錄。”
“另一具尸體呢?”
“那具尸體是黃米順。”
“他!”黑野吃驚的愣了愣,忽然喝道:“命令山本隊長去搜查黃米順的住宅。命令便衣警備隊逮捕和黃米順一切有關(guān)的人。命令太本和浩二去鬼山偵察。命令偵察兵盯死那個地點,我要活口。”
“是。”警衛(wèi)兵低下頭說:“偵察兵在樓子溝發(fā)現(xiàn)了十個偵察兵的尸體被砍掉了人頭,其中有長野的尸體。”
黑野驚呆了,悔不當初。如果當時挖開了地窖,弟弟不會身首異處。“沖上來,混蛋!”這更激發(fā)了黑野的力量,他就像一頭猛虎的沖向了操練的士兵。其實他不喜歡尖刀大隊的士兵,因為他們不是尖兵。
……
黑野滿臉肅穆的走進了高木的辦公室,他看見高木正在研究鬼山地圖。
高木沒有察覺辦公桌對面的黑野,他眼下的這張地圖只到鬼山的第四條河溝。
黑野正欲開口,看見高木低著頭自言自語:“八路一定會在恒山山脈建立根據(jù)地。”
黑野恭敬的說:“中佐閣下,屬下帶來了兩個壞消息。”
高木不動神色的抬起頭看見黑野的左眼腫了,他心知黑野不喜歡尖刀大隊的偵察兵。他低下頭看著地圖說:“你是一個年輕有為的軍官,要運用好你的智慧與力量。把它們凝聚在一起去對付八路,不要傷害自己和戰(zhàn)友。”
“是。”
“這次又是什么壞消息。”高木的臉上有點不悅。
“昨天,土匪在第二條河溝的前山殺害了四個偵察兵。”
高木的手指指住了第二條河溝的前山,他露出了不服的臉色。
“偵察兵在前二山找到了兩具尸體,其中一具尸體是偵察兵。”黑野說:“經(jīng)過核實,確定大隊里沒有此人。另一具尸體是黃米順,他負責(zé)給大隊供肉。”
高木瞬間暴怒,抬起頭怒喝:“混蛋!”
“是。”黑野心里愧疚的低下頭。
高木揮高雙臂,沖著黑野大叫:“太囂張了,統(tǒng)統(tǒng)都是混蛋。這是對天皇陛下的大不敬,你要負全責(zé)。”
“是。”
高木氣沖沖的說:“搜查工作進行了嗎?”
“是。”黑野恭敬的說:“山本隊長趕到時,黃米順的家人已經(jīng)逃走了。士兵搜查了黃米順的住宅,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燒毀的電臺和一面國*民*黨的國旗。”
“晉綏軍!”高木極其敏感的皺進了眉頭,心里有一些敬畏晉綏軍。
“屬下認為黃米順不是國*民*黨。”
高木坐上了辦公椅,用中文笑道:“何以見得?”
“以屬下對閻錫山的了解,他是個心胸狹隘的人。”
高木笑道:“一個心胸狹隘的領(lǐng)袖不會被你了解,你了解的只是閻錫山特意送給你的心胸狹隘。他是一個領(lǐng)袖就要捍衛(wèi)領(lǐng)袖的地位,這不是心胸狹隘。”
“是。”黑野心里不認同高木的話。
“黃米順是八路,他燒毀了電臺,不燒毀國旗,一定別有用心。他們在鬼山接頭,一定在打鬼山的主意。我們要抓緊擴大鬼山的領(lǐng)地,天皇陛下已經(jīng)批準了在恒山建造導(dǎo)彈研發(fā)基地的計劃書。”
“恒山山脈太長太大,地形十分復(fù)雜,卡車和塔克無法進入,飛機找不到土匪窩。以我們的軍力無法占領(lǐng)整片恒山山脈,這是個事實。”
“我們的任務(wù)是占領(lǐng)應(yīng)縣到山陰縣的恒山山脈,其余的山脈由各地的軍力來完成占領(lǐng)。目前首要任務(wù)是突破鬼山的斧頭峰,要不惜一切代價。”
“是。”
“三月二十八日,黑田將軍會來到尖刀大隊考察你們。你做好迎接黑田將軍的工作,加緊訓(xùn)練偽軍。”
“是,屬下告退。”
黑野心事重重的走出了房門,看見兩個和服女郎端來了午餐。他突來靈感,心道:“黃米順在營部只能出進廚院,對,廚院一定潛伏著地下黨。”
他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院門,對三輪摩托車上的警衛(wèi)兵令道:“即刻通知山本隊長包圍廚院。”
“是。”警衛(wèi)兵發(fā)動了摩托車。
黑野又對一個警衛(wèi)兵令道:“逮捕廚院的偽軍,包括調(diào)職的偽軍。”
“是。”警衛(wèi)兵飛奔而去。
黑野回過頭望了一眼高木辦公室的房門,他心里愧疚的搖了搖頭。其實后勤部由后勤部長負責(zé),黃米順的事情和他扯不上多少關(guān)系。他的愧疚來自對美智子的承諾,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男人。而高木中佐是個偏執(zhí)狂,認定的事情很難更改。這大大的束縛了黑野的軍事才華,又因尖刀大隊的士兵的戰(zhàn)斗力太差。
很快,山本隊長帶領(lǐng)士兵包圍了廚院。
二十五個曾經(jīng)在廚院守衛(wèi)的偽軍也被日本兵押進了廚院,其中就有李懷土。李懷土瞧見在廚院做事的六十多個苦役跪在了地上,他猜到張飛遇害了,卻不知道張飛有沒有把名冊的消息傳達到。如果沒有,接應(yīng)趙水仙的重任就落在了他身上。
他不動神色的看見黑野走進了院門,他心里惶恐了起來。
黑野走向了二十五個偽軍,他看見二十五個偽軍同時低下了頭。他抿唇輕輕一笑,很冷,很陰。
他走來了第一個偽軍身前,笑道:“抬起頭。”
偽軍抬起頭,點頭哈腰的說:“黑野少佐好。”
黑野從偽軍的眼里看到了奴性,這樣的人隱藏著攻擊力。
他走來了第二個偽軍身前,笑道:“抬起頭。”
偽軍抬起了頭,想笑又不敢笑的縮著脖頸笑。
黑野從偽軍的眼里看到了敬畏,這樣的人怕死怕到忠心。
他對著偽軍笑道:“你可以回去了。”
“是是。”偽軍開心的猛點頭,一副哈巴狗的嘴臉。他躬著身子的退了幾步,跑出了院門。
黑野走來了李懷土的身前,依然笑道:“抬起頭。”
“是。”李懷土大叫一聲,猛地抬起了頭。他昂首挺胸站的筆直,一雙眼睛害怕的不停的眨動。他就是要用這種姿態(tài)來迷惑黑野,他知道攻敵重在攻心。
黑野的記性很好,一眼認出了眼前的士兵。他認為一個趁虛而入欺負女同胞的男人沒有多大的志向,他冷冷的說:“你可以回去了。”
“是是。”李懷土滿臉憨笑的退了一步,剛側(cè)正身體突聽黑野說:“站住。”
“是。”李懷土大聲應(yīng)道,轉(zhuǎn)正了身,他依然昂首挺胸站的筆直,一雙眼睛害怕的不停的眨動。
黑野這么做是想試探一下李懷土的反應(yīng),如果一個心里有鬼的人不會這么快就轉(zhuǎn)正身,也不會用同樣的姿態(tài),他沒有察覺到什么,他面無表情的擺了一下手。
“是。”李懷土依然滿臉憨笑的側(cè)正了身,跑出了院門。他瞧見一輛三輪摩托車駛過了院門,摩托車上有兩個日本兵和包錢柜。
包錢柜穿著嶄新的黃棉大衣,他無精打采的瞟了一眼李懷土。
“他還活著。”李懷土萬分驚訝,明明看見黑野對錢柜開了一槍。他看見摩托車停在了醫(yī)療所的門外,他心里憤怒的罵道:“走狗。”
顯然,鬼子不會醫(yī)治對他們沒有利用價值的中國人。
“呸。”李懷土吐了一口口水,聽見院里傳來了槍聲和慘叫聲。
黑野寧可錯殺一百不愿放過一個,他把六十多個苦役全殺了。
李懷土聽著泯滅人性的槍聲和同胞們的慘叫聲,他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淚。
他佯裝一瘸一拐的走來了醫(yī)療所,他想找個機會干掉錢柜。他看見包稀泥從醫(yī)療所里走了出來,他點頭哈腰的笑道:“包爺,小的正找著您呢。”
錢柜受了槍傷,包稀泥心里不順氣。他瞧了一眼李懷土那張溜須拍馬的臉,他扭頭走起冷哼一聲:“大爺沒空搭理你。”
李懷土趕來了包錢柜身前,笑道:“是包爺給了小的口飯吃,小的一直想謝謝包爺。您瞧,這是啥。”李懷土把棉襖里掏出了一根一寸長的金條,直接亮樂了包稀泥的臉。
“呦!呵呵。”包稀泥忍不住的笑出了聲:“你小子從哪里搞來的?”
“托你的福,小的運氣好。前些日子從一個酒鬼的身上摸來的,一直給您留著。”
“你有心吶。”包稀泥把金條揣進了懷里,笑道:“你堵著爺,是有事兒吧!”
“可不,小的真害怕啊!”
“咋啦?”
“包爺啊,皇軍說殺人就殺人啊!前腳功夫,皇軍把廚院里的苦役全殺了。”
“噢!”包稀泥吃驚的望了望廚院的院門。
“小的不敢在監(jiān)獄里當差了,小的懇請包爺給小的換個保住腦袋的地方。”
包稀泥搖著頭說:“這個不好辦。”
“您在皇軍的心目里是大紅人。”
“不是爺推辭,是沒地方。”
“您想想辦法。”
“馬場你去嗎?”
李懷土搖了搖頭,笑呵呵的說:“小的少不了孝敬您。”
“你想去哪兒?”
“小的想去一號院,聽說那是個肥差。”
包稀泥感興趣的說:“咋個肥法?”
“包爺不知道嗎?”
“你說?”
“那里的皇軍一天到晚的守著一號院,需要個跑腿的給他們帶來女人和吃喝。小的從中能搞油頭,大的都給包爺留著。”
包稀泥爽快的說:“行,爺回頭給你說一聲。”
“謝謝包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