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漢認(rèn)真的模仿羊的叫聲,他希望這個方法能把鬼子引出來。趙水仙和朱二黑從牛漢的羊叫聲里領(lǐng)悟了牛漢的對策,他們?nèi)褙炞⒌挠^察著小樹林。
金七七被“羊叫聲”吵醒了,她明白牛漢的用意。她臉色困困的笑了笑,閉起眼睛接著睡。
五十多次過去了,牛漢失望的說:“是不是不像?”
朱二黑的眼睛盯著狙擊步槍上瞄準(zhǔn)鏡,他肯定的說:“像。”
“有一點不像。”趙水仙誠實的說:“錢柜大哥在就好了,他會口技。”她露出了溫柔的笑臉,她對錢柜的愛意在心里蕩漾。這種滋味非常美妙,并且不需要和人分享。
朱二黑心里壓抑的說:“不知道趙司令揪沒揪出那個奸細(xì)。”
趙水仙輕松的笑道:“有錢柜大哥在,不會有事。”
“那倒是。”朱二黑的眼睛離開了瞄準(zhǔn)鏡,對牛漢笑道:“錢柜大哥長的一表人才,可是不及你。”
是個人就愛聽夸贊的話,不過牛漢的注意力在瞄準(zhǔn)鏡里的小樹林。他心里高興,沒表現(xiàn)出來。
“唏~~”趙水仙不屑的一聲,她撅高小嘴翻了個白眼。
別看平時朱二黑對趙水仙百依百順,可在此刻朱二黑不樂意了。他轉(zhuǎn)過臉板著臉,對趙水仙說:“你甭不愿意,老天有眼。”
趙水仙的眼睛睨著朱二黑,她冷嘲熱諷的說:“二黑,你別一竿子打死。山外有山,樓外有樓,人有才無才事上見分曉。俺知道你現(xiàn)在得意著呢,不過啊,世事難料,你認(rèn)為的不一定是對的。”
忽聽砰的一聲,牛漢精準(zhǔn)的射殺了一個鬼子。
趙水仙愣了愣,忍不住的想看牛漢。朱二黑的笑臉擋住了她的眼睛,她看見朱二黑臉上的肉笑的顫。
朱二黑滿臉大燦爛的說:“真沒個啥挑的啦,俺弟是毛主席從百萬大軍里挑出來的第一特派員。”
趙水仙笑著嗆:“瞧你個死相,不進眼死了。”
“你是嫉妒,俺知道。”朱二黑笑呵呵的說:“是個人都嫉妒俺。”
趙水仙不再搭理朱二黑,她心道:“等你知道了牛漢的真相,看你往哪笑。”
牛漢觀察見小樹林沒有動靜,他認(rèn)為死掉的鬼子是哨兵。狙擊步槍上裝有消音器,他認(rèn)為樹林里的鬼子沒有聽見。但是,世事難料。
朱二黑突然提起沖鋒槍沖下了山腳,驚的牛漢繃緊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經(jīng)。牛漢沒有阻攔朱二黑,換做是他也會這樣做。
“七七,七七。”牛漢小聲叫。
金七七睜開了眼睛,懶得搭理他。
牛漢跪來了琥珀身邊,他用手指探了探琥珀的鼻息。他發(fā)現(xiàn)琥珀沒多少活氣了,幾乎已經(jīng)死了。
“她活著不?”趙水仙跪來了牛漢身邊。
牛漢痛惜的說:“八成是死了。”
趙水仙傷心的哭了起來。
金七七走來了牛漢的對面,她跪下身從隨身的軍包里掏出了手電筒。她打開了手電筒,照亮了琥珀的一只眼睛。她用手扳開了琥珀的眼睛,她發(fā)現(xiàn)琥珀還活著。
“死了。”她傷心的流出了眼淚,在她心里琥珀是個弱者。就算把琥珀帶出鬼山,琥珀肯定活不了。不如讓琥珀長眠在此,免遭顛簸之苦。
趙水仙的哭聲從嘴里涌了出來,她爬在琥珀身上痛哭。
“別哭了,小心被鬼子聽見。”金七七那個急呀,她急的想干掉趙水仙。她認(rèn)為本來可以活就不能死,她很恨不顧她生死的趙水仙。
這個時候,趙水仙無法控制住自己。是她害死了琥珀,她的腸子仿佛擰繩子的那般痛。
牛漢明知趙水仙的哭聲會惹來麻煩,但他不知該怎么勸住趙水仙。他默默的涌著眼淚,在他心里琥珀更像他的戰(zhàn)友。
金七七盯著痛哭的趙水仙,她的情緒十分焦躁的說:“你躲開,我摸摸她的心跳。”
趙水仙立刻停止了哭聲,跪起了身子。
金七七心里松了一口氣,她把手伸進了包著琥珀的棉襖里。她根本沒有去摸琥珀的心口,她佯裝驚訝的說:“還有心跳。”
“你真好姐。”趙水仙喜極而泣的叫。
金七七忙說:“你小點聲。”
趙水仙正欲開口,聽見樹林里傳來了一串槍聲。
朱二黑沿著鬼子的雪腳印,摸進了樹林外的一個小地洞。洞里的柴火燃著,亮著一盞煤油燈。他射殺了六個酣睡的鬼子,他發(fā)現(xiàn)了一部電臺和一部背式電話機。他不知道這是什么,他用槍托把這兩樣?xùn)|西砸了個稀巴爛。
“拿槍。”牛漢轉(zhuǎn)過身跪向了狙擊步槍,趙水仙也跪向了狙擊步槍。
金七七心里無奈的要死,這明擺著要她拉走琥珀。如果她不行動,牛漢和趙水仙一定會懷疑她的人品。如果她拉上琥珀,鬼子追來了她不死都不行。其實這是她的猜疑,牛漢壓根不會用金七七來拉琥珀。
“哎呦!哎呦!哎喲!”金七七滿臉痛苦的慘叫,她的雙手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牛漢趕緊回頭。
“我,我,痛經(jīng)。”金七七心想趙水仙一定不懂痛經(jīng)的意思。
“哪里痛?”趙水仙心急的跪了過來。
金七七滿臉痛苦的堅持的說:“姐沒事,你快走。”
“俺不走。”趙水仙根本無法識破金七七在表演,她不會認(rèn)為金七七不想拉走琥珀。
“姐緩緩就行了。”金七七依然滿臉痛苦的堅持的語氣,她恨不得馬上就走呢!
牛漢看見朱二黑跑了過來,他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激動。他拄著步槍站了起來,瞧見前方的夜空上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的信號彈。他不明白什么意思,又見前方的夜空上升起了一個綠色的信號彈。
第一顆白色的信號彈來自矮崖地方向,它代表增援部隊已到。佐佐木中尉帶領(lǐng)的隊伍趕到了矮崖地,再過十分鐘就趕到了鬼山。
第二顆綠色的信號彈來自前一山,它代表安全信號。
趙水仙吃驚的說:“壞啦,鬼子的大部隊來了。”
金七七嚇的躲在了牛漢身后,她的雙臂抱緊了牛漢的后腰說:“公牛,我不想死啊!你快想辦法,革命還沒成功呢!”
牛漢的心里焦急如焚,這里距離前一山最多五里路。唯一自保的方法就是藏的萬無一失,可是軍犬太難對付了。
朱二黑把綁著琥珀的布繩拴在了腰上,他扶住了牛漢的左手臂說:“林外有個地洞,俺們把洞口炸了。”
就算他們把洞口炸毀,一樣逃不過軍犬的嗅覺。
“快走吧快走吧!”金七七感覺朱二黑的方法可行,她扶著趙水仙走下了山腳。
牛漢絞盡腦汁的思考對策,他以一種賭命的心態(tài)邁開了腳步。他們走來了那個死去的鬼子,牛漢站住了腳步。牛漢蹲下身觀察著死去的鬼子,他不抬頭的說:“我們有多少手雷?”
“俺們有十顆,地洞里有三十顆。”
牛漢站起身說:“用繩子把肉塊拴在手雷的拉環(huán)上,狗一咬肉塊手雷就炸。”
“是,親弟特派員。”朱二黑笑了。
佐佐木命令一百偽軍和三十個日本兵做先鋒軍,其余的偽軍負(fù)責(zé)運輸軍用物資。他們的任務(wù)是在第四條河溝安營扎寨,用以守為攻的計策進行摸查工作。
一個小時過后,狗叫聲沸沸揚揚的沖來了前四山。它們在后山腰發(fā)現(xiàn)了五具血淋淋的尸體,在尸體的周圍有一些小肉塊。九只軍犬在五具尸身上嗅了一會兒,趕緊去追沖下山的五十一只軍犬。
六十只軍犬從山腰到山腳的這段路上不停的吃著小肉塊,率先趕下山的三只軍犬發(fā)現(xiàn)了被炸毀的地洞的洞口,它們嗅了嗅堵住洞口的土,很快的沖進了小樹林。
山頂上出現(xiàn)了數(shù)十個手電光,一百三十人組成的先鋒軍翻越了前四山的山頂。他們以為前一山到第二條河溝是安全的,他們下山的速度很快。
六十只軍犬撲進了洼地里的小樹林,它們放慢了速度。它們的鼻子貼著雪地前進,它們能夠嗅到雪地下的地雷和對面山上的肉味。
小樹林里有二十四顆地雷,二十四只軍犬很快的發(fā)現(xiàn)了地雷。它們守在地雷旁邊,沖著山上的先鋒軍不停的叫。
其余的三十六只軍犬沖出了小樹林,你追我趕的沖上了第五座山。它們撲上去撕咬著手雷上的肉塊,接二連三的發(fā)生了爆炸。
山上的手電光全滅了,先鋒軍全躲在了山腰的樹后。他們觀察著對面的雪山,他們以為對面的雪山埋伏著敵人。
一個日本兵發(fā)射了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后方的隊伍立刻停了下來。
三十六顆帶肉的手雷炸死了三十六只軍犬,還有四顆帶肉的手雷安靜的等待著。樹林里的二十四只軍犬全蹲立著身子,都盯著林外的雪山。
“前進。”先鋒小隊長喊道。
先鋒軍從山腰摸了下來,一些偽軍踩著五具尸體走過。他們沒有停留,他們相信軍犬的嗅覺。他們摸來了山腳,摸進了小樹林。他們繞著二十四只軍犬走出了小樹林,他們發(fā)現(xiàn)林外有一個日本兵的尸體。